在我進入「青風精神療養院」之前,寶叔就已經在此。聽聞他是在四十歲左右來到,在外面曾經有家有妻也有兒,職業是警察,可惜就是在一次被賊人槍擊再徘徊過於生死邊緣的事件後就被前妻、親人及專家們都認定他患有精神錯亂,一住就已經二十年。幸好,他的健康狀況尚算良好,唯一遺憾的就是已經沒有太大機會去脫掉那個被認定為精神病人的「標籤」。
每次與寶叔閒談過後,我也會靜靜地回顧一下自己的過去以及思考一下自己將要面對的未來。我是不是也會如同寶叔一樣…六十歲也依然住在這裡了?若然如此,我又應該抱持著怎樣的信念而繼續讓自己努力地生存下去?
看著寶叔就更明白歲月是最殘酷又不留情面的!它絕對會將一個人的菱角都磨蝕!寶叔說他在十年前左右就已經再沒有打算將「標籤」脫掉,就算是遺憾,也已經打消了去跟別人証明自己並沒有精神病的那個念頭。因為他曾從「某個特別的朋友」處發現了一件更重大的事情,就是絕對要為了自身安全著想,還是繼續去飾演一個被外界認定為普通的傻子比較有利。要不然,被別人知道了自己並不是單純的傻,可能會被送去研究院那邊,然後在後面等著他的,就是通往生不如死猶如實驗室猩猩一樣的死命之路。
寶叔還補充說研究院應該就是位處於山上的H翼大樓,而我們被列為三級精神病人所處的是山下C翼,更有傳言從外面看來只是單獨的A、B、C及H大樓們其實都有被一條特別的地底通道所連貫著。至於那條通道的實際位置在哪?卻沒有任何院友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每年都會有被視為「不太安份的院友」突然消失。雖然院方總有千千萬萬個借口來掩飾,例如家人來接走他們、調遷、生病、死亡等等。聽過了寶叔對這地方的不少猜疑後,我不敢盡信也不敢一點也不信。始終,我就是遇過了太多的不可能才會來到這裡。
寶叔也曾經跟我訴說過他很討厭那個過去的自己,若然他能早早放下那種証明自己不是精神病的執著,他就不會認為妻子不相信他在意外後變得能偶然看到冤魂而日吵夜鬧,他就不會因為一時激動下對妻兒大動肝火,然後又因為被判為有病而變成需要被精神監管,監管後又曾經繼續與醫生堅持己見才會被判進這裡頭後永不翻身。
寶叔亦勸說我還可趁著年青,只要好好循規蹈矩也有可能全身而退,返回外面。
返回外面嗎?
說實我也在十年前已經沒有期待過。
連最親的家人也不能接受我了!我才不可能相信外面還會有人是真心真意地願意接受精神病康復者的…
因為我知道…從小以來…能夠真正接受我的也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
不過…若然要我撫心自問有沒有曾經感到後悔?說沒有都是騙自己的。我最後悔就是我為什麼不早點變聰明而令到自己不要受到這麼多不必要的委屈…
「笨!」
回想起來,那個幼稚園女生確是一點也沒有罵錯過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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