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機隨著一聲低鳴再次動起來,抵達三樓後升降機門順利打開。
雨音匆匆逃離石原光的壁咚攻勢,一溜煙似的往外跑,恰好對上悠希的視線,即時如獲大赦般鬆一口氣,急急鑽到她身旁。
「你跑到哪兒去了?依伶正嚷著要來個大合照。」悠希抱怨。
「大合照?」雨音一夥心七上八落。沒想到重來一次,她還是拔腿就跑,無法好好正視石原光的去留。
雨音實在不敢想像假如她出於好奇把剛才升降機內的對話進行下去,未來會發生甚麼變化。不行,得找個時機啟動減壓魔方回到未來,留在這兒太冒險了。
依伶向悠希和雨音招手,「講座快要開始了!」
悠希拉著雨音擠到一群女生之間,二話不說照一張自拍,然後猶如一群雲雀般吱吱喳喳擠到後排的座位去。
「我把照片發到群組去吧。」悠希壓低聲線。
雨音開啟通訊程式,收到的卻是來自石原光的訊息:
「剛才的話題明天再續,十時正學校圖書館等,不見不散。」
再續話題嗎?可惜歷史告訴雨音,這話題最終還是不了了之。沒錯她確曾打算赴約,可惜因為錯喝了過期牛奶,醒來後上吐下瀉無法如願。
當年的她內心一直糾結:到底石原光有甚麼話要對她說?倘使那番話至關重要,為何後來卻沒再聯絡她,打聽一下她因何失約?假若那天能如期赴會,他會為她留下來,放棄負笈美國嗎?不見得吧。他可是要邀她同行?奈何雨音既沒這個打算,家裏的經濟能力也不允許。
現在回望從前,即使當日順利赴約,也不見得就會改變些甚麼。她和光,終究只是青蔥歲月裏一場美麗的遺憾。
畢竟她失約卻沒有主動解釋,一心等他的關切慰問,等不到便賭氣不再聯絡;而他等了老半天連短訊也沒收到一個,認定雨音無聲表態,失望頂透。彼此都不肯為對方多走一步,如此經不起考驗的感情,怎禁得秋去冬來,春流到夏?
也許當年錯過了彼此,已是兩人最佳的結局。
從未正式開始的戀情恰似變奏前的休止符,蘊含無限的想像空間可堪回味;要是當初草率開始,恐怕早已化作凋零的落花,不堪回首。
回到家裏,雨音打開冰箱,毫不猶豫地取出那瓶過期牛奶狠狠扔進垃圾袋。那個藏在心底忐忑多年的謎,大概是時候解開了。
可是當隔天早上整裝待發,右手握在門把上時,雨音卻不禁躊躇起來:她會不會太衝動了?要是漣從此在她的世界消失那怎麼辦?應該不會吧,她已經選定了自己的未來 ── 那個有漣的未來。此行只想了結一樁心事,聽聽當年沒聽成的話而已。
雨音原是這樣打算的。
這一次,好好赴約把話聽完,然後祝福石原光前程似錦。
可是當地鐵車門打開,漣的身影在她眼前掠過時,雨音雙腳猶如擁有自主意識般步出車廂,緊隨在漣身後。
漣怎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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