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之三部曲】 - 左之首部曲-第01章節《孽》

在我十六歲為止所知道的人生中，我個人相信沒有多少男生會想要蓄一頭又飄逸又漂亮，就好像洗髮精廣告裡面常看見的那類順滑長發吧？而且還是在腰際那裡晃來晃去的誇張長度，可金喻曦卻異於常人地辦到了？並非說我見識狹隘，更不是說我針對他的喜好持有意見，我只是。。。我只是過於好奇，這蓄起長發的目的是什麼呀？金喻曦可是在男生堆里就像鶴立雞群一樣的顯眼，雖然與我的立場大致相近，但與我所接收到的視線就意義相反了。。。是為了好看嗎？可是有男生會僅僅為了好看而像丫頭一樣蓄起長發的嗎？

但無論怎麼說都好，即使第一印象是被你那頭搶眼的長髮給奪過注意，可最重要的還是想說。。。。。。

我、找、到、你、了！

過去不斷地在腦海里想像過金喻曦這傢伙成年後會變成什麼模樣？他有一雙像丫頭一樣的桃花眼，這眼尾微微上翹，可哭的時候卻是可憐兮兮地垂下，本就是攝人魂魄。。。或許也就只有我非常在意的眼睛還會否像以前那麼善於表達情感呢？好讓我不需多費心思就能猜透小子的心？我甚至想過無數個可能，你多少或許會因為各種因素而從我的夢幻想像中脫軌，但直至見到你為止，我才發現我之前所有的疑慮全都白費力氣了。。。

逃離掉將所有焦點全落在我身上而吵雜的丫頭們，今天是新學期的開學慶典儀式，全校師生都在禮堂之中度過首期的集合，去聽校長那老頭子的嘮嘮叨叨演講會，唯獨我像忍者一樣又躲又閃，隻身一人來到那被內定中途插入，安排我以轉學生的身份以後所就讀的某課室內。。。果不其然，就像我所猜測的一樣，在那靜怡的時光中遇見了每次都不曾合群過的小子，金喻曦。

遠離了吵雜的人群的他趴在桌子上發獃。

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變過。性格孤僻，彷彿患上了交際困難症似的，是那種徹底與社會嚴重脫節的類型。

他看見我唐突地出現在他面前而震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驚恐的模樣猶如弱勢動物看見野獸般，莫名其妙地沖我防備起來？感覺上，彷彿我已經被他設定成一個嗜血成性的大野狼一樣？但實際上我可是什麼都還沒做！看見他這副模樣，我一時忍不住，覺得可笑而“噗哧！”一聲地笑了。

我也不曉得是哪兒來的興緻？本就嚼著口香糖來的學校，我這一邊嚼，一邊露出不懷好意地模樣去靠近他，甚至為了讓他感到緊張，我故意用力地踏著地板，溫吞地一步。。。一步。。。一步去逼近他。。。

而他如我料想一樣正一聲不吭地被我逼到角落，剛好角落旁有一個高大的櫥櫃擋住，而我和他所在的位置也就正好成了個死角，假設忽然有誰衝進課室，應該也不會看見什麼不該知道的境況才是。。。。。。

那小子被我堵住去路逃不掉，正顫抖著瞳孔而上下不斷地打量我。看來我之前所聽說過的傳聞，你曾發生過的那些經歷，是真的了？。。。

小子實在太膽小了，我不需花太多力氣，甚至動用不上任何語言或行動，便已經輕而易舉地把他給困在我的雙臂之間。

還是那一張紅唇白齒的苦相，與我腦海中那小時候的他的面龐忽然重疊了起來，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甚至連質問我“幹什麼？”都不敢，只懂得僵硬起肩膀去抵禦著，然後壓低下顎躲開我的視線。他偶爾會因為好奇而幾次抬起眼帘瞅我，那好看的眼睛，像是會說話的眼珠子竟然妄為地撩過了我的心房。。。。。。

我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一切都是感情在作祟！”聽起來會有些不可理喻。但是我一點也不在乎，只想以自己的心聲做出我高興的事，僅此罷了。

我吹出了一個泡泡，粉紅色的泡泡緩緩地在他的視線前膨脹，在碰到他的唇瓣之前卻猛然地爆破！我習慣性地把口香糖再咬進嘴裡繼續嚼。這一邊嚼，一邊命令他：“把嘴巴張開些。”

“啊？”他終於肯開口發出一個音調了，雖然僅僅是單字一個，但那聽起來很是酥麻的好聽聲音讓我記起了好多事情，我承認有那麼一刻，我的心因而被他的嗓音給融化掉了。

“快點。”

我剋制地很好，又是壓低嗓子去命令他。他猶豫了幾秒，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而微微張開了唇，那模樣彷彿長期習慣了被命令而不得不屈服似地不滿，和我之前在美國念書時所收服過的一些小跟班的受驚態度不一樣，相反的，他是清楚我想幹什麼的，又清楚自己反抗不了，只好不情不願地被征服，頂著一張受傷一樣的面孔去承受什麼天難似的，是了解男人的弱點才故意擺出這樣的表情嗎？真是。。。。。。

紅潤的嘴唇乖巧地張開了一點，稍微從縫隙中看見了一點齒貝，我還是嫌不夠而命令他再把嘴張大一點！

他有些不知所措而懵懂地抬眼瞪我，接著又偷偷地瞟了幾眼我身後的情景，好似擔憂忽然有誰路過看見，擺著一副焦慮的神情，對著我眼角冒出淚光，閃閃發亮的眼珠子正抑制不住害怕而微微顫抖，去動搖我那故作姿態的心。。。。。。

他連舌頭都是榴紅色的，是類似接近血紅的顏色，看起來很是魅惑。。。

逼他到牆角的時候這後面正好擺了個小梯子，小子害怕地只知道不斷後退，都不知怎麼的就踏上去了，此刻的他的身高和我一致，而我和他的眼睛，鼻頭與嘴唇都在同一水平線上，於是我便能輕鬆地對準那毫無防備的唇瓣貼了上去！不用多久的時間，不受任何的阻礙，我嘴裡那滑溜溜的口香糖就順勢地被我的舌頭推進了他的嘴裡。

他全身僵直了起來！很是驚恐的模樣在我面前放大，真的很有趣！我不禁又是一笑！

微微張開的嘴唇，因為緊張而不懂得閉上，口香糖還在他的舌頭上靜靜地躺著，我這時放他自由，他便一臉懵懂地看我，好一副傻乎乎的模樣。或許覺得噁心？不敢合上嘴唇的他表現出想吐卻不敢的膽怯模樣。

“吹泡泡啊！”

我輕輕地用指尖將他的下頜給推上！那好看的嘴唇就閉合了。他一臉不適地嚼了幾下，然後嘗試吹出第一個泡泡。

但泡泡卻胎死腹中，誰讓他不好好地先嚼？不均勻的口香糖自然是吹不出什麼完美的泡泡！他防不及御地又被我一口強吻上，這次終於知道反抗，下意識地便咬緊門牙抵禦著我那探刺的舌尖，但最後也還是被我胡攪蠻纏，順勢從中攪出他嘴裡那不安分而四處滾動的口香糖。

他似乎徹底被我弄得惱羞成怒！卻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慫樣。那張白臉不曉得是因為羞恥還是憤怒而潮紅了起來，接著不自覺地抬眼怒瞪我一回！

我嚼了幾下，吃下別人的唾液本來就是該令人作惡！但對象要是是金喻曦的話，我卻一點也沒有倒胃口的反感，反倒覺得有意思！

強迫別人也接受我的想法或許和欺負是沒兩樣的，但是慈悲別人而輕手這檔事從來不是我的作風。

“看著我怎麼做。”

我熟練地又是吹出一個大泡泡，直到在他眼前被吹破為止。

破掉的口香糖又被我咬進嘴裡，接著我再一次捏著他的下巴讓他張嘴，然後強硬地又把口香糖塞進他的嘴裡。

小子很笨！怎麼吹都吹不好，我唯有不斷做示範。如此連番幾回，也不曉得有多少次了，他漸漸地習慣了我，也不像一開始的那般抵觸，或許是厭倦了將口香糖傳來傳去吧？他甚至忽然開始認真地研究起吹泡泡的技巧跟模仿我嘴部的動作，最後終於成功地吹出了個大泡泡！真是可喜可賀！

可我忽然又把口香糖給咬了回來！不過這次我咬在雙齒之間，用眼神吩咐他拿掉。

他心領神會，忽然一臉漲紅地害羞了起來。接著在自己的褲兜里摸索了一會兒後掏出個被摺疊整齊的手帕，畢竟我沒有開口讓他干，他便試探一樣將手帕靠近我的嘴邊，而得到我的眼神肯定後才把我咬著的口香糖用手帕給拿了下來，然後包好。

這次沒有任何理由的，我輕柔地吻上他那微微泛紅的嘴唇，然後和他經歷幾番唇舌的交纏。

他原本掛在空中的雙手自然地壓上我的肩膀，然後著力點全落在我的身上，我便將他從梯子上抱了下來。他靠在我擁抱著他腰際的手臂里，然後攀附似地以雙手擁抱住我的脖頸，我們在微風輕佛過的窗邊享受著這舒服的體驗。。。

對我的歡迎儀式還是無法避免地必須奉陪到底，我幾乎是歪著那不屑的嘴臉在師生們的鼓掌聲中走過了一段很漫長的紅地毯，只差沒有熒光聚焦燈打在我身上般誇張罷了！那掛滿一室七彩氣球的表面功夫就像在替哪個崽子慶生一樣？啊。。。我隱隱聽見有人議論紛紛，說是哪個喜歡我的丫頭出的主意？真是。。。。。。我忽然一個惡作劇地伸出魔爪，一個氣球就此在我的手心裡宣布死亡了！

暮然，全場隨著氣球的爆破聲響後便鴉雀無聲。。。

我劃破了凝聚著壓迫感的尷尬氛圍，一展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然後朝我的觀眾席打了一聲開朗的招呼！道：“你們好，我叫於浩然。”

“啊～”一旁的老師打著圓場而調侃我就是個調皮鬼！然後以興高采烈的語調向班上的同學介紹我的來歷，我因而反感地翻了個大白眼！瞪著那不識相還在原地滔滔不絕的地中海大叔，沒法子，誰讓家裡的老爹替學校募捐了許多老師們的薪水呢？

“各位，於浩然同學長期在美國生活，而他的父親可是我們學業界的幕後推手！為了學生的福利和未來捐獻了無數的資源和獎金，所以我們再次向於先生的兒子給予道謝的掌聲吧！”

在掌聲如雷的混亂現場里，我發現某個角落躲藏著一個不太引人矚目的身影。。。只見金喻曦默默地低著頭，只專註於桌上的筆記本，正在上面認真地寫字。

他的專註力不在我身上？

掃視著班上的其他丫頭，無論是貌美如花抑或不堪入目，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是在金喻曦身上找不到的。不知是針對我還是我家財庫的一雙仰慕而閃閃發亮的眼神。

哎呀哎呀！似乎是覺得哪裡不舒服？我磨著牙，發出了類似啃骨頭的疙瘩聲響！一旁的地中海或許是聽見了？躲去我的身後神經兮兮地朝大家揮動著手臂指示，全班頓時又陷入了像死亡一樣的寂靜中。。。

大家都坐立不安而面面相窺，然後再對我投以困惑的眼神，又是議論紛紛了起來。。。

決定轉進這所學校之前，我就已經替自己決定好要就讀哪個班級。

對於我忽視了精英班選項的監護人正慌張地與我再次確認那被我給捏成一團丟進簍子里的精英班列表簡報，可他忽然注意到我手裡拿著的第九普通班的其中一個丫頭照片。。。

“啊～朴敏智啊？她的確是上一屆的校花，但可惜閱資似乎和美貌不成正比啊。。。”

我對父親安排要照看我的某個麻煩兼囉嗦的監護人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他說道：“沒關係，長得好看最重要。”

“浩然啊，這麼說是沒錯，但。。。為什麼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像在籌謀什麼壞主意似的？”

地中海又靠近了我，百般獻殷勤地問我：“於浩然同學，你想要坐哪個位置呢？”

哦？我一眼望去，發現只有兩個位置是空的。

一個是朴敏智的右邊，她正笑臉盈盈地對我拋媚眼，而她的周圍甚至開始無端起鬨？是位於從最後數起的第二排，從右側開始的第三行。

另一個是金喻曦的左邊，最後一排的靠窗角落，是個最佳死角的位置，而他的座位右邊還有一個灌滿了垃圾的簍子。

我調整了姿勢，反手掛在左肩的背包裡面是空蕩蕩的。我一臉無聊地越過了那校花期待的注視，在她不可置信的目送下，我來到了金喻曦左邊的空位上。

大家忽然唧唧歪歪地互咬耳朵，而他們究竟在說什麼呢？其實我也不是聽得很清楚，但“金喻曦”這三個字卻很清晰地不斷鑽進我的耳膜里。

埋頭寫字的金喻曦呆若木雞地抬頭看我，然後無法理解狀況地來回在我和地中海之間用眼神徵詢著。

我主動地伸出手，正式地學著父親會客時常做的友好動作“你好，我叫於浩然，以後請多指教。”

他還是糊塗地瞪著我，然後視線繞開我向我身後的地中海求救，或許被命令了什麼吧？他只好唯唯諾諾地起立，然後回握我那禮儀的結交之手。

“你好。。。我叫金喻曦，以後請多指教。。。”

與我的語氣跟氣場全然不同，要是他是兔子的話，他眼前的我或許和老虎沒什麼差別。

後來的一切都交代了以後，課程依舊進行著。除了金喻曦，其他上完體育課而來不及換乾淨校服的同學們展開連聲的抱怨，但一想起我的存在後就立馬住嘴！

幹嘛呢？可不是我要求你們浪費時間干這些無聊的歡迎會，是那地中海，地中海！好嗎？

我以眼角餘光去端詳金喻曦，他雖然只是矮了我一些，但體格方面就像吃不飽的孩子那樣，煞是惹人憐愛的那種？哈哈！

或許生活環境的差異的確會改變一個人的外貌，我記得他小時候雖然就長得一副女孩嬌柔相，但這都過了多少年了？是少吃了幾年飯？怎麼長地比丫頭還纖細？

他有著與我相反的美麗眼眶，那眼睫毛像極扇子一樣，垂下眼帘的時候就會在卧蠶上打下陰影，而他的容貌打破了亞洲孩子缺乏激素的刻板印象，眉毛又柔又順，睫毛絲絲分明，眨眼的時候好像在傳神一樣，與班上其他畫了粗眼線的丫頭們站在一起去比較的話，她們的畫蛇添足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抬頭看白板專心聽課的模樣很是乖巧，雖然長著丫頭的眼睛和嘴唇，可鼻樑高挺，讓他那丫頭相增添了一些英氣，與我的粗獷相相比起來，或許是在美國看慣了洋妞，他讓我感覺就像一個活生生的洋娃娃！

看他幾乎前胸貼後背的身材，我以為他動不起來才翹掉在操場上會被太陽融化的體育課，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之後拿到了日常課程表，我為了證實自己的假設而在體育節時又是折返回班上，果然如我深算妙計過的一樣，看見了金喻曦趴在桌子上睡覺。

但之後的真相，的確讓我震撼了許久，也憤怒了很長的時間。。。

我的背包永遠是空的，彷彿耍帥的裝飾品一樣，連一瓶水也沒帶。渴了，就隨手拿起金喻曦桌上的水壺，擅自地大口大口灌！幾次都會在他那驚恐的面前故意這麼做。不消片刻，他的水壺每次只剩下一寸高的水量。

他堂目結舌地看我，我無辜地圓著眼，鼓起塞幫子干瞪回去！他就像被我擊敗，落寞地低下頭不管我了。

乏悶的課程終於在午飯時間的鐘聲提醒下結束了。我伸了懶腰，抱怨說：“果然國外就是不一樣，無論是教學制度或內容，都總是比別人更進一步。”

金喻曦不明白我的話，拿出飯盒的動作停頓了，恰好他在打開蓋子，接著是一股飯香味撲鼻而來。。。。。。啊～

他看著我一臉飢腸轆轆，好像餓了億光年的模樣，便把飯盒試探一樣地緩緩遞給我，然後輕聲地說道：“你連水都沒帶來，或許便當也一樣，那麼你先吃我的吧。”

“那你呢？”

他的動作狠磨嘰，甚至可以接近龜毛一詞了，但對象要是是金喻曦的話，我莫名而來的耐心竟然可以持續那麼久？就好像京劇唱戲那樣讓人連連打瞌睡的金喻曦，對我來說卻是精彩無比，拭目以待。

他說：“我下去食堂買個麵包就好了。”

“我聽說食堂出爐的東西會吃死人。”

他忽然靦腆地咯咯笑了起來！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臟為之忽然加快了頻率。。。。。。

似乎是在學校里會發生的好笑事件之一，他聽見我那幽默的說辭而禁不住笑，這之後又忍住不笑了，晃著一雙不敢直視我的月牙笑眼，最後乾脆盯著地面不理我，整的一副含羞草的模樣。。。。。。

或許只有我才能近距離欣賞到他那藏在模糊鏡片後的雙眼，其他人似乎不會像我那樣對他入迷，反之都圍在那個叫朴敏智地丫頭身邊百般討好。

我忽然想起今早和他單獨相處過的時光，當時的他在陽光普照下像個會發光的鑽石，讓我印象很是強烈！就像被陽光刺了眼而無法移除的殘像一樣，一直浮現在我的視野里。但是。。。我清楚地記得他今早並沒像現在這樣綁著馬尾和戴眼鏡？

說得誇張一點，當時的他就像一個跌落凡間般迷迷糊糊的仙女一樣。

“要是買包裝麵包的話，或許還能活命？”

想不到他還會配合別人而幽默起來，雖然那戰戰兢兢的語氣聽不出來有多幽默。他果然只是暫時性的社會脫離者吧？就像生病一樣，終有一天會復原的。。。。。。

<待續>

作者：非俗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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