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色滿天星：守望幸福，真誠的愛
結束今天的最後一臺手術，◆◆◆一如往常地在出了醫院門口後，才開啟手機查看未讀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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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指尖在螢幕上游移穿梭，不知不覺間，只餘一則語音訊息靜靜地躺在釘選在最上頭的聊天視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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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降低手機音量、點開播放鍵，並側耳傾聽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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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一串音色熟悉的鋼琴旋律響起，流暢的鍵音如連日來溫柔而繾綣的雨水，答答落進他的心裡。待最後一個音符緩緩消逝，那道帶了點慵懶的男性嗓音才低啞輕笑：「◆◆◆，記得今天我們有約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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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微微揚起唇角，慣性地在心裡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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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兩人工作步入軌道開始，他與他碰面的次數就減少了許多，如今維持在幾週見一次面的頻率，偶爾相約共進晚餐，或是規劃一場小型的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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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兩個月前，△△△突發奇想地想嘗試教◆◆◆學琴，才有了此般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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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第三次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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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觀察著無數雨水摔在台階上、在空中粉碎，最後與潮濕的地面融為一體。前兩次的學琴經驗讓今天的他感到有些忐忑，雖然讀譜對他來說不難，不過彈琴並非三兩天就能練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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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沒有把握，他仍然希望今天至少能彈好前三分之一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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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還有，」沒想到語音訊息中的話還沒有說完，原本正準備將手機放下的他，又將其靠近耳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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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逾五秒，帶著不容否決的侵略性嗓音才再次響起：「——我很喜歡你，要不要試著跟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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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清冷的藍紫色瞳孔因為驚訝而微微放大，總是清冷的臉也被熨出了溫度。他緊張得速速將手機螢幕熄滅——那一剎那，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地亂了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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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醫生，您似乎被嚇得不輕？」一名黑髮青年算準了時間，從他的背後繞到前方，笑得恣意，「現在祝你愚人節快樂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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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在手機裡的嗓音闖入現實，他愣了半秒，才終於有些無奈地抬頭望了比自己還高的男人一眼，「別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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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過◆◆◆微微上揚一分弧度的唇角。他對他這樣的表情早已習慣，沒有特別懊惱，也沒有特別驚喜——好像剛剛只是被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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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都是這樣玩，你好歹也生個氣吧。」△△△笑聲停不住，到後來甚至還誇張到含淚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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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偶然間對上他的眼，卻觀察到戴著口罩的他，紅色的眼眸裡滿是疲憊，笑裡甚至只有三分真誠，剩下的七分帶著難以言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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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確認點什麼，然而深怕答案被肯定的他，語氣停頓半秒又中途改口，「咳嗽還沒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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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終於緩了緩口氣，停止了笑聲：「感覺很難好，不過還是會好好養病，請別擔心。」他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撐起傘後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走吧，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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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快樂？真虧自己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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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半小時前，那隻微涼的手還貼著自己、指尖如花地在琴鍵上翩翩飛舞；記得那雙如玻璃珠般的眼眸認真讀譜而不容褻瀆；記得那首早已被練熟三分之一的〈Flower Dance〉被彈得溫柔卻拘謹；記得稍早之前，他因自己玩笑般的告白而略感驚訝的無奈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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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下午還猖狂的雨爭先恐後地落下，他目送◆◆◆走遠後，步履蹣跚地拖著步伐走至附近的暗巷，才終於忍不住蹲在路邊的水溝蓋前，扯掉口罩、撐著前方的牆垂頭猛咳，而手裡的傘早已拿不穩，輕飄飄地落在腳邊的泥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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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裡翻騰的強烈噁心感，讓他極度不適，隨著一陣翻腸倒胃，上腹突地收縮痙攣——藍色花蕾脫口而出，如紛紛藍雪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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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清新細緻的花球，讓他想起某人的髮色。然而與外表不符的是，這些該死的花絮，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滴地剝奪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對他的念想卻可笑地成了它們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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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蔑地瞥了一眼被雨水玷污的滿天星花蕊，彷彿自己在輕視的是他一敗塗地的單戀，也讓他再次頹喪地看清，他終究是無藥可醫的。他的多年「好友」，恐怕在他死之前都不會對自己產生超出友誼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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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幾年前，象徵守望愛情的花蕾在他的體內綻放之初，他的確嘗試過不再惦記他。然而不久後的某天夜裡，卻單單因為一通◆◆◆主動打來的電話就破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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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後，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了了，當時的自己就像個毒癮發作的瘋子，徹底不受控地思他念他。排山倒海的思念使他咳得虛脫無力，只能放任滿地的藍色花絮沾染血絲，如肅殺的戰場上靜謐舞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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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大病過後，他頹靡地認知到，他愈是努力不去掛念他，就愈是發了瘋地觸動心弦，也終於發覺，自己對他的喜歡，已然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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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便不露痕跡地努力離那抹藍色身影更近一些，以舒緩自己的思念；甚至不惜遊走在對方痛恨說謊的底線上，不斷地藉由開玩笑，直白地傾訴自己對他真摯而獨一無二的愛，以減輕自己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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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如此能減緩症狀，卻無法根治病情。這些年來，經常因咳嗽及嘔吐而燒灼的喉嚨，使他的聲音更為沙啞，也因食慾不佳而逐漸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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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醫院甚至告訴他，他的時日不多了。可是在得知此般噩耗後，他卻有些好笑地發現——比起恐懼死亡，他更恐懼◆◆◆離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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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僅剩的日子裡，能一同欣賞風景、吃他做的飯、練同一首鋼琴曲，或是很單純地看著很喜歡很喜歡的他，直到生命如凋敗的花瓣般磨逝殆盡，也是一種浪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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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又開始劇烈的咳嗽，喉頭湧現的異物感，讓他下意識地乾嘔出聲，接著再次不受控地咳出細碎的藍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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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的是，此時一隻手無預警地搭上他早已被雨水淋濕的後背，輕輕由上而下輕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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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原想折回來拿忘記帶走的樂譜，卻恰巧撞見讓人心臟抽痛的一幕。他溫柔地幫他順氣，同時垂眸仔細地觀察滿地青色的花絮，心裡的那份忐忑終於得以安放，同時又有些自責自己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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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數次在好友家中的垃圾桶瞄到的滿天星，始終有些不安，沒想到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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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身為醫生，卻無法拯救好友性命的感覺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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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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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傘蹲下來，抽出手帕為他擦了擦唇角，眼裡的心疼讓他的視線模糊了起來，鼻子甚至有些泛酸：「你知道我討厭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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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醫生，無論經歷幾次生老病死他都無法習慣，更何況發生在他身上，那個早已佔據他心中一席之地的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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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顧對方濕淋淋的襯衫，維持著為對方擦拭的姿勢，就這樣淺嚐了一口對方的薄唇，某人原本只餘沉寂的紅色眼眸，在感受到唇上柔軟觸感的那一刻，驟然濕了眼眶，他屏住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才硬是把淚水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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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所以我喜歡你真的是開玩笑的，」藏在心底的愛意終於不需遮掩，他重重埋在◆◆◆的肩窩，平時沈穩有氣勢的嗓音，此時卻發著顫：「正確來說，是愛到差點無可救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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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角微微上揚一分弧度，「隨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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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當年，聽著重複的琴音不斷從黑髮少年的指尖流瀉而出，便問他怎麼想練這首曲？他沒有回答自己原因，只是笑得絢爛：「以後有空，我來教你練琴吧。」
設定
- 主題：我喜歡你是開玩笑的、花吐症（微私設）
- 名詞：雨天淋濕的襯衫、鋼琴曲、承諾
- 類型：玻璃糖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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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點文集中》內的文章，人設皆由可愛路人們提供，文字作品為共同發想創作而成，放置在Penana僅供整理記錄。接受留言回饋，不接受提供人設爹娘以外的讀者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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