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月透也×天音雪繪
「『雪——回來!』」一道熟悉的男性吶喊從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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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卻明顯驚慌的句子,似是帶著強而有力的術法,使空氣中的水氣隨之凝滯,像是在顫抖著對聲音的主人拱手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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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嗓音隨著與之相同的心音一同落入正在執行任務的少年心底,原本只差一步就要從頂樓邊緣一躍而下的他,竟是不假思索地收回原本要跨出護欄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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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下意識回首找尋聲音來源,雪白的髮絲早已被雨水浸得半濕,而稍早之前跟額前的挑染同樣血紅的雙眼,霎時恢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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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沒想到不到半秒間,幾十枚經過消音處理的槍鳴挾著煙硝正朝著少年身旁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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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終於找到了呼喚自己的男子在哪裡,臉上的表情及動作卻因為槍聲出現了遲疑。少年踉蹌了幾步想躲開狙擊,甚至連手裡那把總是不離身的紅刀也差點呯啷落地,這才聽聞身後有幾枚彈殼打到護欄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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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呃⋯⋯」然而,有兩枚子彈早已打在閃避不及的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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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該死!」黑髮男子用力推開頂樓大門朝著愣神的少年急奔而去,並使用耳麥聯絡組織:「救護!救護!頂樓這裡有人中彈⋯⋯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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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疼痛是會慢半拍的。此時的他覺得被擊中的位置還只是有些麻木,腦海裡卻仍占滿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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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的時間對他而言格外漫長。耳邊不斷鑽入隱匿在暗處的紊亂雜音,不外乎是敵方的後勤想著如何逃跑、狙擊手歡呼著擊中目標,又或是異能力者想抓準機會追趕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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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海裡充斥著這些動態情報,雖然只能聽見一定距離的人類心音,但在調查任務中已是強悍的致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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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為失敗品的自己根本無從選擇要聽哪些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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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些混亂、甚至讓人難受的噪音之中,有一道溫柔而有力的嗓音在自己的心中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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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絕對不能死,必須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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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彷彿帶著悲憤,卻又一如往常地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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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肩頰骨的傷口汨汨湧出鮮血,混著雨水答答滴落,刀上繫著的纓穗貪婪地吃食著順著主人手臂流下的鮮血,在此時竟像是一朵盛開的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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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繪自嘲地笑了笑,終於感受到疼痛緩緩地從傷口蔓延,意識也逐漸開始渙散。同樣中彈的右腿也再也站不直,使得他不得不拄刀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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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即時趕到並攙扶住身受重傷的少年,他的聲音因為方才異能使用過度而有些微啞:「雪,你真的沒必要為世界做到這個地步,」他並非專職治癒,只能小心翼翼地將比自己還要纖細許多的孩子側著身抱起,找到一處掩護後藏到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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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的人太多,你只是一個被迫成為實驗體的受害者,根本沒必要為了該死的世界付出這麼多⋯⋯』」雪繪聽見男子略顯孤寂的心音,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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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不要生氣,」少年終於換下身處危險時的警戒狀態,軟軟地靠在對方胸前,「我不是故意騙你,只是⋯⋯想幫忙大家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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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沒用的自己,不但被實驗室捨棄、連編號都沒有,而且就算被解救,也總是被大家保護著,我也想努力一點,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雪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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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力,不能只用在我身上就好嗎?』」被稱為透的男子也早已被大雨淋濕,手裡因為沾著少年的血而微微顫抖,可是眼神裡的認真卻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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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也自知,這樣擅自救實驗體的行為放在過去肯定是不可能發生的,但也做好被懲處的準備。以自己身為歌手的身份,在此處露面,對月夜的勢力來說有潛在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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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得知少年將面臨怎樣的危機,就無法控制地想將他拉回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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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感是從何時開始的呢?他不知道,等到自己意識過來時,早已忍不住想要這樣守護一個小自己四歲的白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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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繪蒼白的唇微啟,似乎想說些什麼,透也卻是將少年靠在自己身上並騰出一隻手抵住他的唇,「雪,這個世界或許需要你的犧牲,但我的世界卻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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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雪繪的年紀很輕,他不懂透也心裡那些低落甚至接近乞求的情感意義為何,但或許有些明白,就算自己想要以如此卑賤的身軀貢獻異能,也不能再如此隨意地賣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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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殞命,也不能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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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力氣用盡,整個世界天旋地轉,過多的失血讓他難以再集中精神將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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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伸出那隻總是站在台上拿著麥克風的手輕輕摩挲著少年略顯稚嫩的臉,「如果很累的話,就睡一下,醒來之後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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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仍時不時響起槍聲甚至是由異能導致的爆炸,也許因為自己真的痛到幾近昏厥,又或是因為抱著自己的人是值得得信任的他,雪繪終於安心地闔上雙眼,依偎著對方的體溫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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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錯過了一個輕如鵝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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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週,不知道是不是言靈的力量,又或是奇蹟,少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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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雪真的回來。』」透也一接到消息便從任務中急奔回來,他就跟一週前的那天一樣,襯衫因為在雨中狂奔而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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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灰白色的雙瞳亮得像揉碎的水晶,躺在病床上對著男子輕笑:「嗯,回來了。」
設定:
- 名詞:傷口痕跡、下雨天溼透的襯衫、背影
- 類型:玻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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