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劇《德魯納酒店》同人文,建議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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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格納 帕西法爾 第三幕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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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佛札克 聖母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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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這樣一坐酒店,矗立於首爾市中心。她向這繁忙的城市嶄露其美妙的身姿,卻得自己承受這非理性的孤寂,再繁複的雕梁畫棟、鏤簋朱紘都無法掩飾,因為她本來就不是理性的一部分。唯有在夜裡,闃暗幽深,無法剁測的天幕中,一只打亮得剔透,映照出世間最深刻煩惱的一輪明鏡升起,引領著不願歸去的遊子,來到這個如夢似幻之地,了卻他們心中無法放下的念想,而後歸去,回到他們來時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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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宥娜可以算是兩朝元老了,猶記得約莫四十年前,她原本應該終結的生命奇蹟似底存續,也因此和這個酒店結下了緣分,當時她還是個實習生呢。而今她已年逾杖家,和這個酒店相處,也有了超過二十年的時間,她逐漸明白,他們要歸去的那個地方,是怎麼回事。但她堅持著,每個來此地小憩的旅人,杜鵑啼叫之時,她便會換上全黑的套裝,面上流露出幾分莊重。而後提起絲質手套,親自為旅人關上車門,而後便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而後目送著轎車,行過那無法回頭的尤莉黛之路。一彎新月空懸著,由無數星點照耀出歸去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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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會有一個妳很懷念的客人。」死神數十年如一日底穿著黑色長袍。向身邊的宥娜道。「他其實可以直接上路,可是堅持要見過妳再走。」
宥娜心頭不禁一緊,而後卻微微笑了出來。「如果是他的話,我一直期待著呢。不過,他們沒有想要見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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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妳就是他唯一在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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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畢竟每一個家人都是他親自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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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有個客人要見您。」一個員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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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啊。」宥娜不禁驚呼道,而後跟隨著員工搭上電梯,前往高空酒吧。
高空酒吧悠揚底奏著管弦樂曲,在有些陰暗,卻頗具詩意的空間之中。這首樂曲是她親自揀選的,音樂如此神聖,希望能夠這樣平靜底送走每個人。開始便是結束,結束便是開始,如此周而復始地輪迴,如同一輪由缺至圓,再由圓至缺的明鏡。弦樂伴著合唱,在聖茅的指引之下,騎士們匍匐在如此偉大的奧妙之前,領受生命和輪迴的喜悅。華格納一生最後的作品,她有時候覺得,這首音樂十分適合那段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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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坐著一位年過毣耋的紳士,皤皤白髮之下,直挺的身子仍然展現出當年的光彩。他身穿合身剪裁的深藍色西裝,裡頭是潔白硬挺的立領襯衫,右上的插花眼中有著一小朵花,紫色的花瓣在柔和的燈光之中展現其時分詩意的內涵,如此一個高貴的顏色,展露出幽冥奇特的香氛和氣質。他兀自一人坐在吧檯前,有些形單影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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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經理!」宥娜走到長者面前,「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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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以前就不是經理了。」具燦星用他修長的雙手撫摸著大理石的吧檯桌子,一雙慈祥的雙目中流露著對這個蘊藏許多回憶的旅館,他無法說清楚的感情。這裡有他一生的摯愛和遺憾,他們已經約定好了來世必定相見,因此一聲中饋猶虛。他曉得,宥娜和自己有著一樣的煩惱。「這裡還是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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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星哥,」宥娜第一次這樣叫燦星。「早該死去的我,是你給了我全新的生命。這段時間我送走很多我認識的人,有我的原生父母,也有金宥娜的父母,可是帶我看見全新世界的你,是我重新開始的一生中,對我影響最大的。所以,我打算把酒店保留原樣。要到月靈樹下去嗎?我拿點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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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星微微頷首,踉蹌底向前走了幾步,才緩慢往前移動。蕪胡的田地已經乾涸許久,一棵參天的古木僅剩下悽愴的枝枒,迎著冷冽如刀的風,只能把最脆弱,卻最美妙的花朵隱藏在自己看似無情的盔甲之下。他親自見過這貧瘠的黃土,讓這顆古木開出最美妙嬌豔,脆弱而堅強的花朵,而後親眼見證他的凋謝,回到現在這個樣子。能夠見證一顆新的生與死,也算是一見圓滿功德吧。他提起手,細細撫摸著這顆曾經開花的樹,不知下次開花是何時了。但他曉得,宥娜還在的時候,應該是等不了了。他所摯愛的那人,可是在這樹之前等了上千年呢。他撫摸著粗糙的表皮,好似緊緊包裹住看似脆弱的感情。但也是這棵樹教會了他,因為害怕脆弱而隱藏起來的感情,其實格位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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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期待他開花嗎?」跟在身後的宥娜道,燦星搖了搖頭。她端來了一杯調酒,深藍色的液體中有些許引人入勝的金光,微微閃耀著,「這是星圓,原本是為賢仲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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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後來有預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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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娜點了點頭,「其實,我幾個月前才剛送走他。只是他仍是個襁褓中的嬰兒,但當他踏入酒店的那一個剎那,那個如同星光般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他。據說出世數日,連名字都還沒取好,這個脆弱的生命就殞落了。我親自把他送上禮車,在關門的那個剎那,一雙圓潤的大眼睛好似在跟我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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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星淺嚐一口,入口是讓人落淚的苦澀,而後逐漸變成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沒有香檳般的舒爽,取而代之的,是經歷了時光洗滌,慢慢綻放出讓人回味無窮的光芒。蒼穹之下,幾顆亮白的畫筆勾勒出美妙的弧線,情人在年輕時讚嘆他的美妙,但有了一定的經歷,卻會開始覺得,這些美妙的舞蹈好似殞落前的輓歌。「送走賢仲的那天,也有流星雨。不知道是這樣為他送行,還是在哀婉他無緣開始的愛情和一生啊。那天之後,我就把這酒的名字改為等待流星,就像是我一直等待著他。燦星哥覺得這杯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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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喝。」燦星慢慢放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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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調製的時候,總覺得這份等待太苦,現實太澀,這份原本不該開始的緣分,不知道要如何入口。無論如何調整配方,都有著這種感覺。直到有一天,他變得很是溫潤可口。不過一查之下,才發現這是以前我最厭惡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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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娜,我覺得,賢仲一直都在。或許是這天上的某一顆星,用他未盡的緣分陪伴著妳,走向妳們共有的未來。而我,之後也會變成這片幽冥和現實交替的,無可界定之地上,一顆無法說清楚的星,直到妳也走上那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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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星哥,你不只像是哥哥,更恍如我的父親。是你挽救了我,讓我可以藉著金宥娜的軀殼繼續生活下去。我知道你在等滿月社長,所以無法對你說出來世再相見的話語。我只想跟你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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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我才要謝謝妳,是妳陪我走完這段路程。妳還會繼續等賢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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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的是我這個靈魂,當然。只是,是我的下一生。我相信,賢仲也在那裡,滿月社長也是,我們各自相伴,走到那渺不可知的未來。現在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這個生命走得太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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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佛札克的聖母悼歌,為夭折的二女兒而作的。」身後傳來哀悽的樂聲,燦星馬上辨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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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就像是聖嬰一般。據說他也是出生在聖誕節的,來到酒店的那天,也剛好是受難日。當然,就算沒有這些巧合,他仍然是我生命中的彌賽亞。專屬於我,伴我走向不可知的未來。他原本其實遲遲不肯走,死神說只要一靠近他,就會開始無止盡底哭鬧。後來是我把他帶來的,一路上都安穩抵睡著。而後對我,嶄露出世間最柔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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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們期待,屬於我們的未來吧。既然他們用生命的最終時刻,在這裡燃燒出最炫目的詩句,我們不應該為此憂愁。反而要因此期待,有他們的未來。我有點睏了。麻煩送杯香檳到我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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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漢江的點點燈火,以及天上仍未結束的詩行,他舉著細長的頸部,裡面金黃色的愉悅好似將所有詩句都成庄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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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這杯敬妳,敬我們會互相陪伴的未來。妳會在那等我的吧,我最美麗的花。」他透過香檳杯,透過這個她生前最喜愛的飲料,微微笑著。他把胸前的那束花朵舉到眼前,仔細端詳。這是她經歷千年的感情終於蛻變成美妙卻堅強的花蕊,在現實之中綻放的證明。如此美麗,如此樸素,卻帶有著幾份驚喜,如同那個他等待許久的人。「今天是新月,我寧願相信,在我離去的這天綻放著這妳最愛的月亮,代表著我們縈繞的緣分即將開始。妳一直在陪著我吧。這幾年來辛苦妳了,接下來,我會陪著妳,走向不可知的永遠。 Sante。」燦星說完,將一杯是間最高貴的愉悅飲下,好似飲下一杯雋永的星光。背景是無數細小的光點,看次互不相干,卻因為帷幕之下無法看見的絲線,訴說著從數百年前就開始縈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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