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周一,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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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讓人氣餒的一天,因為它是在兩日假期後的第一個上課日;然而亦同樣是讓人期待又心動不已的一天,因為今日可是每個青年引頸翹望的一個「節日」——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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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尤吉歐來到RW後的第一個情人節,他所知的僅僅是女生會在這天將親手做的巧克力送給心儀已久的男生,藉機表白。 也有些人只是享受製作巧克力的樂趣,將與戀愛無半點成份的「義理巧克力」分給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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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路上已經收到了巧遇的同班同學,以及不認識的學長學妹給他的禮物。而他在全然沒準備的情況下,只能狼狽地雙手棒著快要比他更高的禮物小山走進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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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放置室內鞋的抽屜不知怎地卡著了。當他總算勉強將其打開時,他只是目瞪口呆地望著裡面大大小小形狀不同包裝的精美的盒子將他的白色鞋子染成一片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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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知道,這些都是大家送給他的義理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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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早就告訴過他,所以他有會收到的心理準備,可是卻從沒料想過,數量會如此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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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比他還更多朋友的桐人,收到的巧克力都足以讓他吃到的糖尿病的程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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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困惑地歪著頭,猶豫著不知道該怎樣將鞋子從深處撈出來。而每次都會在他最煩惱時幫他一把的他的摰友——桐人,這次亦像是算準了時間似的恰好地於此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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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望著尤吉歐手上的禮物皺了皺眉,很快便揚起嘴角笑著,一手抓著尤吉歐的手腕,另一手順勢地關上他的鞋櫃。 他沒給尤吉歐發問的機會,只是將他捧著的巧克力都掃進他帶來的塑膠袋裡,跟他貶了貶眼說:「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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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便只是點了點頭,任由桐人將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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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向人潮的反方向,白色的校園在他們背面變得越來越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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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轉過頭也見不到學校,他們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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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吧。」桐人走近旁邊的電單車,拿起其中一個頭盔,放到尤吉歐的頭上,然後為他調整好鬆緊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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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尤吉歐望了望手機,還只剩下不足五分鐘便是八時,其實就算現在他們折返也絕對趕不上了,而他相信桐人的目的地不是他們的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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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笑著拍了拍他的頭盔,然後為自己戴好。「尤吉歐有想去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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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困惑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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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上車吧。」桐人說,「留在這裡很容易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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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我們要逃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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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坐到駕駛座,待尤吉歐也跨座在他後方,雙手親暱地擁住自己的腰際後,他握住把手,「我們準備要偷偷去慶祝我們第一個情人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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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那邊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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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小事,今天便不要在意了。」桐人望向前方,「那既然沒甚麼特別想去……江之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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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咯咯笑著,將桐人抱得更緊了,他整個人都靠在他背上,點了點頭,「跟你在一起的話,去哪裡都很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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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東京近郊的江之島,幾乎都被大海包圍著,還能遙看富士山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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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桐人在網上搜尋「特別的約會勝地」時找到的地方,而他本來覺得這簡單是完美的計劃。只是他漏掉最重要的一件事——自己駕車過來所需要的時間。於是他們來到江之島時,已快要中午。而且他還要先得找到油站,為免回程甚至中途便因為沒油這種事情而破壞這天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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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已經覺得有點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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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當然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抱怨,只是微笑著等他。他為自己的不體貼而感到惱怒,明明是兩人第一次在RW過的情人節……UW也勉強算是有類似的節日,不過,兩邊畢竟是有點不同的,雖然他也解釋不了到底有甚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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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平日的江之島,仍然多人得像是假日似的,而不意外地到這邊來的都是一雙雙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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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將電單車停泊好及將兩人的頭盔放好鎖上便牽著尤吉歐的手,朝人流走去。眾人只在意只注視著自己的戀人,根本沒誰有多餘的心思放在他們身上,在這種節日的氛圍下,即使在大街上正大光明地牽著手也沒有人在意,就連尤吉歐也只是很乖巧地任由他緊扣著自己的手,還不時輕輕地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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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多呢……」桐人難免有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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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跟他不一樣,首次到訪的尤吉歐到處張望,無論任何事物都讓他感到很新奇,「大家都跟我們一樣逃學或是翹班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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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還是有很多閒人吧……」桐人瞥到旁邊的一條隊伍,便興奮地拉著尤吉歐過去,「那邊﹗這裡的章魚仙貝很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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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搜尋到,來到江之島必吃的小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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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尤吉歐便跟著桐人一起排在隊伍的最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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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尤吉歐踮起腳望向前方,似乎沒減少過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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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才想起他們從早上後便甚麼都沒吃過,他們應該先到一間餐廳,隨便吃甚麼都好。然後才慢慢的在四處閒逛,現在似乎變成他拉著尤吉歐陪他周圍去似的。他緊張地問﹕「餓了嗎﹖不如我們先到……那邊的餐廳吃點甚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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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搖搖頭,「我只是想起了我們在修劍學校的事,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到跳鹿亭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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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忘了……」回想起珍貴又有趣的回憶,桐人跟著懷念地笑了,「我們還差點趕不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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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桐人學長都在溫習的時間偷溜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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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懷念啊……」桐人將頭靠在尤吉歐肩上,雙手從後環住他的腰。「那時候,我總是想著要帶你來到現實世界,還很擔心你會不會拒絕……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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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以為會得到同樣情意綿綿的回覆,結果尤吉歐只是拼命笑著,在感受到戀人不滿的目光後,他才笑著道歉﹕「抱歉、抱歉……可是那時候的桐人期待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實在很難以想像你居然在考慮那麼認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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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便已經像是樹熊似緊緊地摟住尤吉歐的桐人,雙手便不停搔弄著戀人的腹部,尤吉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搔癢攻擊而邊亂動邊大笑著。很快便引來排在前方的一對情侶的側目,他們識趣地停下然後小聲道歉,前方的情侶對他們微微笑著點頭,也沒再在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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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仍然維持著同樣親密的姿勢,反倒是尤吉歐一臉不好意思地想要桐人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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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桐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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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支支吾吾,而桐人只是將頭靠得更近,他說﹕「只有今天,放肆一點也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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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下,最終仍然將手搭在桐人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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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總算買到章魚仙貝後,又再附近隨意地逛著。即使連桐人也像是第一次來的,興奮地拉著尤吉歐四處見到好玩的好吃的,當個地道的觀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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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桐人手上捧起一袋手信牽著尤吉歐回到他們的車上那時已經是黃昏,太陽漸漸沒入海中,天空被夕陽的餘光染成一片橙紅色。他將自己的頭盔拿出來時驚叫了一聲,早上從尤吉歐手上接過來的巧克力一直放在車箱內,想必已經重新融成一團功克力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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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對尤吉歐道歉。即使很對不起努力做巧克力的女同學們,可是這樣也沒辦法再吃了吧。再說,她們的心意早在最初便沒法傳遞給尤吉歐了,不知怎地,桐人突然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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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望著桐人遞給他的那個塑膠袋,尤吉歐的表情卻快要哭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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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那一瞬間浮現的自大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拚命地從腦海找出最合理又可行的解決方案,然後靈機一觸對尤吉歐說﹕「如果你想要吃巧克力的話,待會回家,小直一定有做多的,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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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尤吉歐還是很難過地皺起了眉,他抱起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藍色心型盒子,外面以黑色絲帶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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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麗絲給你的﹖」桐人問,就算他知道現在不是個恰當的時間,不知怎地仍然覺得很是不高興。自己男朋友,正因為別的女生送給他的禮物而難過,他又怎麼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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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搖了搖頭,然後他不像剛才拿出來的那時候如此珍重,隨意地將那小盒子扔回背包內,接著對桐人說﹕「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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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桐人不管尤吉歐的阻止,硬是將手伸進他背包內,重新將那盒無論怎麼看都是手作巧克力拿出來,「這該不會……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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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抿著唇,委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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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收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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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圓瞪著眼,「可……可是,裡面應該都溶化了……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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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當作你同意了。」桐人眨了眨眼,可是尤吉歐還是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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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尤吉歐將禮物抱在胸前,他的臉漲紅著,桐人亦是,他們的臉紅都跟天空的顏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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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自己拿情人節禮物的……」尤吉歐垂下頭笑了,接著他抬起頭,雙手遞出他昨天準備的,僅此一份的巧克力,「情人節快樂,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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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接下禮物後,環住尤吉歐的腰,將他拉近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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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桐人閉起了眼,側過頭將唇貼上尤吉歐微張的雙唇,收下他最盛大又豪華的情人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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