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緋城,跟其他都市城鎮比起來,還要來得充滿陰霾。
月色下藏不住城內溢滿的泥淖與血跡,無家可歸的孤兒無助靠在長滿青苔的街角處,望著漆黑中那一片的曙光緩緩被烏雲蓋去,路過的行人彷彿真的只筆直向前看一般,腳步從未為了他們的無依無靠而有所停滯。
所以緋城,又被稱作「垃圾都市」。
滿是人們生活中不要的垃圾與廢物,無論是情緒上負面廢棄的情緒,抑或是實質上的。
「靠,你這傢伙今天是乞討了多少錢哈?老子每天讓你睡在那個街角,不讓你被警察趕走,你還敢跟老子靠夭?」留著一下巴絡腮鬍,滿身油膩與汙垢的中年大叔嘴邊叼著點燃著的煙,左腳浸在泥濘的水坑,右腳踩著一隻纖弱不堪的手。
一隻污垢與傷痕交錯的兒童的小手。
看不出性別,就連年齡也只能勉強猜測在兒童的範圍內。
那是一個身穿破爛又滿是汙垢的大一號上衣,有著一頭灰塵與泥土嵌在其中,甚至比鳥窩還要糟糕的及肩長髮的兒童。
「……」那兒童微微動了,將頭緩緩抬起,雖然因為額前長髮看不到面容,但那個氣勢彷彿就像是在瞪著那叼著菸踩著他手的中年大叔。
「幹,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啊,踩你手還敢瞪我啊?小心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看你還怎麼瞪!」中年大叔說著,一邊將嘴邊的煙拿起,並朝著地上的兒童「啐」了聲、吐口水在他身上。
或許會有人會想,為什麼會沒有去阻止這種無良,近乎於虐待兒童的行為。
還是想著也許中年大叔所在地是偏僻地荒郊野外抑或是自家地盤,所以沒人能管束?
也許在其他城市,在行政首都──檀城,都不一定會有熱心民眾跳出來保護兒童了。
更別說──這裡可是緋城,所謂垃圾都市。
中年大叔就算今天在大街正中央強暴了那弱勢無助的兒童也不會有人為那兒童憐憫的,唯一有可能的反應倒是說強暴就強暴,為什麼挑的對象會是一身泥濘,還沒臉沒胸沒屁股的小乞丐。
會來緋城的人,不是那些為了十幾二十元汲汲營營的窮光蛋,就是曾經的社會底層突然變成了土豪回來發洩身體那忘不掉的,最不堪的各種慾望。
多少醜陋的慾望在緋城無所遁形,骯髒的交易也多在此展開,就因為這裡的保安系統只為了阿諛諂媚權貴、欺壓弱小而出現。
這也是為什麼緋城淪落街頭的孤兒量數一數二。隨地可見的強暴不提,就說還算你情我願的桃色交易好了,過程中擦槍走火產生的人命誰會養?
當然隨手就丟在垃圾桶,運氣好的當然就能再重新投胎,運氣不好的就算想死也逃不過被人白眼凌辱的下場。
這就是世人眼裡,垃圾都市──緋城應有的樣子。
「我們這些渣滓的頭頭,八宰先生怎麼會出現在這種汙穢的地方?難道這裡有委託的任務?」
緋城一個約十五層樓高,已經成為毒梟與逃犯溫床的廢墟中,兩個身型修長的男子趴在地板,雙手持著望遠鏡緊貼斑駁陽台邊的磚頭空隙,注視著遠方拿著一條法國麵包悠閒走在路上,儼然與緋城城內的景色形成了強烈對比。
「不可能吧,這裡的任務哪可能讓八宰先生大老遠從檀都的根據地奔波過來。就連我們這些負責緋城情報的底層渣滓都沒收到任何有關任務的消息,肯定是八宰先生秘密行程。」
兩人之中較為年輕的男子,江富,推了推鏡架,一臉不容質疑的看向身邊的人。
「嘖,不都一樣是渣滓,你跩個屁啊。」
就在兩人在陽台上互相打著嘴砲時,後頭如鬼魅似的人影毫無聲響的抽起其中一人的望遠鏡。
「喔,原來那傢伙叫做八宰嗎?」
「蛤?在組織內懸賞單排名第八名的才能被叫做八宰啊,你都進『瓦索』多久了……怎麼會──」
「會什麼?」
戴眼鏡的男子,江富滿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身旁夥伴就被人踩在了腳底,連手中剛從組內最單純的成員那裡騙到的望遠鏡也被那人握在手裡。
作為瓦索內渣滓的一員,他就算爛,也不能看著別人欺負自己組內的渣滓,更別說那還是他們兩千辛萬苦騙到手的物資,這樣的恥辱,讓他如何能吞下腹。
「勸你別輕舉妄動,我只是想知道,底下那傢伙到底是哪個組織的。」那人被江富的眼神盯得眉角狂抽,又馬上補了句:「你區區一個破望遠鏡就算施捨我,我還不需要咧。」
「……」
「我說的話,您可否高抬貴腳,不然我回復不了您的問題。」被踩的人,謝勻見身旁夥伴,江富一副就是只在乎那對普通渣滓很值錢的望遠鏡,內心受傷之餘,還是提了氣決定自己解救自己。
──夥伴什麼的,都是狗屁。
「喔,原來你在我腳下嗎,抱歉。」說完,壓在謝勻身上那可怕的重力就瞬間消失無蹤,讓他得以重新喘氣。
喘完氣,謝勻白了眼旁邊扶著眼鏡眼神飄忽心虛的江富後,這才轉頭看向踩在他身上的那人。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B0DgneF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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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之後會把一些故事中的小知識獨立出來。不用擔心看了之後會忘記。忘記就在重看一次吧~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IRjQjaB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