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早起床的她還是苦惱着,思考着某些事情。小嵐對她的異樣感到擔憂,正想上前關心,她卻率先開口問道:「小嵐,如果你很想做好一件事,但最後失敗了,你會怎樣面對?」
「我會繼續嘗試,直到成功為止!」
「即使會再次失敗?」
「但也有成功的可能性嘛!不去嘗試又怎麼知道呢?」這句話給了羽凌莫大的信心,於是她憑着記憶回到那莫名熟悉的家門前,小嵐因為好奇也跟了上去。
「這裏是?」
「這是我家,但我被父親趕出門了。多虧你的話,我才重拾勇氣去面對他。」
小嵐緊握住羽凌的手,堅定的說道:「不用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假如他還是趕走你的話,你還有我們!」
羽凌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敲了敲木門,卻沒想到門就這樣被推開了,屋內的藥材味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倒在地上的身體。她們立刻前去確認狀況,見他還有呼吸和意識,便攙扶其走到床邊。臥床的他還在嘴裏默念着藥,兩人聽不明白,但隨著燒焦味在空氣中瀰漫,她們順著氣味找到了廚房和那被烈火燒到焦黑的藥煲。撲熄火種後,她們總算能夠鬆懈下來。
羽凌坐在床邊等待她的父親醒來,小嵐見閒來無事,便逕自四處走動。睡床旁有一張書桌和一張堆放了文件書籍的椅子,她隨意翻了翻,都是些看不明的文字紀錄,惟有書桌上那本已經翻開的紀錄本吸引到她注意。裏面畫了許多植物的模樣,記錄者還用線段指着植物的部分與旁邊的文字相連,可惜小嵐還不懂文字,所以無法了解到當中的含義。
正當她還在琢磨着頁面上的第一個字是什麼意思,羽凌的父親忽然醒來,還高興得抱住了久日未見的女兒。
「小凌啊,我就知道你沒有離開我。剛才我在夢裏看到你死去,真的嚇到我了。不用怕,爸爸最近熬夜研究終於有新發現,待會來嘗試……」
「不用了。」羽凌簡短的三個字像冷水般潑醒了他那還未清醒的腦袋。
「……啊,我又忘了她已經……抱歉。」他鬆開擁抱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嘗試打起精神來。
自從趕走了甦醒的女兒,他的內心一刻都無法平靜,每晚難以入睡,就連平時熟練的調藥也不斷出錯。
今天,他一如既往的按照藥方上的指示從不同的櫃子裡取出藥材,放進鍋裡混合。等待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性望著女兒的房間,想起她以前長期臥在床上,雖然辛苦但總是堅信著自己會迎來痊癒的日子。
失神的他把藥燒焦了,想着要重新煎藥,但他的精神已經無力支撐這個身體。倒在地上的他乾脆閉上雙眼,回憶起過往。
他作為村里唯一的藥師,村民的病他都能治好,唯獨對女兒的病情無從下手。既然自己能力不足,那便借助外力吧?他向偶然獲得的羽毛許願,希望女兒醒來,但沒有預料到醒來的只有那副軀殼。
如果日後再遇到她,他該怎樣面對呢?
正想着應該不會有這種機會的他在朦朧中聽到有人闖進來的聲音,並救起了自己。
面對之前被他趕走的女孩,他心感愧疚的說道:「雖然已經遲了,但我還是想為自己做的事道歉。那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這個無法救回自己孩子,還想着依靠那些迷信玩意的父親。既然你都誕生了,就用這副身體去看外面的世界,去做孩子們會做的事情吧。」
此時,羽凌將藏在心中許久的話說出:「如今我最想做的是安撫失去親人的你。雖然我無法喚回你孩子的靈魂,但我可以代替她活下去,走完剩下的人生,這是我對你『希望她能夠醒來』這個願望的回應。」
眼前那雙眼通紅、面容憔悴的人聽完話後隨即感動得熱淚盈眶。
「……謝謝你,當初的我不應該話沒聽完就把你趕出去的。有你在,我就能多看看自己的女兒,就像從前那樣。」他輕撫羽凌的臉頰,心滿意足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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