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嗰日，我求個天比機會我追返個Ex。》//《時光倒流學愛你》 - 第十五章下「不斷胡鬧　不斷磨合　把青春用盡今天我正預備　講一句再後會無期」〈再不再見〉

第十五章下

「不斷胡鬧　不斷磨合　把青春用盡

今天我正預備　講一句再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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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巴士後，二人走到上層的位置。呀樂甚麼也沒有說，嘉俊便已自動替怕冷的她關掉冷氣——這是呀樂的習慣，後來成了他的習慣。

關好冷氣後，嘉俊隨意把手放在大腿上。

而當呀樂把手伸往他的手上時，他卻把手挪開了。

「你做咩縮開隻手？你好唔想比我拖咩？」呀樂問道。

「無呀，啱先手痕咋嘛，可能啱啱比野咬。」說罷，嘉俊真在自己的手背上抓癢，抓得手背都紅了。

有無咁唔想比我拖，呀樂心想，突然有種受傷的感覺。

下車後，二人走在筲箕灣海濱，這條路剛巧與中學時的那條很是相似。

那時呀樂下課後不時也有籃球訓練，起初是嘉俊主動去接她，後來是她總要求他去。有時候，他們會選擇一起步行回家，沿路正好會經過海濱。嘉俊會替呀樂背書包，然後牽着她一邊嗅着腥鹹的海水，一邊說着無聊的笑話逗呀樂笑。

當呀樂失意落淚時，他也在這裏給過她溫暖與擁抱。

她的回憶都是他，不知道他會否也同樣，還是說，已被那女人佔據？呀樂看着嘉俊的背影，竟感到難過。

為甚麼他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呀樂心想。

「今日個天幾靚。」嘉俊說，視線落在海面上的鹹蛋黃上。

每次和嘉俊在一起時，時間也總是過得飛快，原來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日落的時候。

呀樂好像找到那道問題的答案。

「呀樂突然放下叉子，把熱茶移到自己面前，放在雙手的手心中，沉思了一會，說：「我意思係點解我地要繼續見面？」

「因為我想見你囉。」嘉俊仍是不明白呀樂的問題，答案明明是這麼顯而易見。

「咁點解我要見你？我有咩好處，又或者我可以獲得啲咩？」

「你可以獲得啲咩？」嘉俊不解地複述道。

「姐係同我黎愉景灣，同我去食龍眼冰，我身邊好多人都可以做到依啲野，我都可以搵Michelle同我去，一樣都係咁開心，點解我要同你去？你同佢地有咩唔同？」

呀樂的話問住了嘉俊，嘉俊沉默了，陷入一片沉思。

「如果無嘅話，咁點解我地要繼續見面？⋯⋯」呀樂頓了頓，又問道：「定係我地其實根本無需要再繼續見面？如果我地嘅見面根本無意義。」

「唔係架，有架。」嘉俊突然伸手抓着呀樂的手，緊張地說道，「我同你一齊好開心，係同其他人唔會有嘅感覺，你唔開心咩？」

「都開心，但我同其他人出去都好開心，而嗰種開心仲要係唔帶痛苦。」呀樂低下頭，看着杯中的花茶，放了一會，早已不熱了，又說道：「你知唔知每次我見完你，見嘅時候係幾開心嘅，但見完，我就好唔開心。我已經可以預計到今晚嘅我會係點，我會比未見你嘅時候更加唔開心。」

看着呀樂無助的臉，嘉俊找不到自己的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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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Michelle或其他人一起她亦很快樂，可那份快樂是不同的，他們能給她的只有七十分的快樂，而嘉俊卻能給她雙倍，因為他們無法使她落淚，只有他可以。

他是一把雙刃刀，也是放大鏡，只要是與他相關的，不論是悲傷還是快樂，所有感覺都會被倍大。

他是她的多巴胺，注定使她沉迷，即使明知道前路一片迷朦。

夕陽的餘暉灑在嘉俊的臉上，勾勒出他的輪廓，卻使她更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就像他們的愛情。

呀樂知道眼前的人嘴巴雖甜，能帶給她無與倫比的快樂，還有沒有人給過她的心動，但同一時間，他亦能為別人做這一切，而當他厭倦，或是二人的關係遇上問題時，他不僅不會去解決，他更會選擇逃避——絕情地離你而去。

六年前，年少的他曾這樣做過，一年前，歷史竟重演。誰能保證同樣的劇情未來不會再上演？

呀樂看着這張她深愛的臉，她很糾結，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身旁的對象繼續是他，她的人生計劃便不可能成真。

她的未來是要組織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那個家庭不會天天吵架，他們會溫馨的過着每一天，一起煮飯，一起散步一起看電影，一起抱着入眠⋯⋯建立一處只有他們的樂土，對抗冷酷無情的現實。

然後，還會有他們的小朋友丁丁。每個週末都是他們家庭樂的日子，他們會牽着丁丁到草地奔跑放電，她會拍下他陪丁丁玩的美好時光，他也會陪她和丁丁去吃他們最喜歡吃的雪糕⋯⋯

而她清楚知道善變且花心的他不可能給她這一切。

她需要的是一個足夠成熟穩重的人——Dylan。

或許他不能給她心動的感覺，但細心體貼的他或許能給她一個家，尤其當已屆適婚年齡的他，目標也是找一個能與他攜手步入教堂的人。

呀樂其實知道，自己之所以不願確認與嘉俊的關係，是因為她盤算着說不定會遇上更適合她的人，那麼她便可以馬上撇下他。

她以為自己要的，只是他的陪伴。

然而，當更適合她的Dylan出現了，她卻也不願意與他確認關係，因為這樣她就不可以再找嘉俊了。

她很是矛盾，Elaine的出現卻逼她看清自己的內心想法，要她做抉擇。

突然，呀樂打了個噴嚏。

「你凍呀？」嘉俊問道。

「可能無咗太陽，有啲凍。」

聽到呀樂的話，嘉俊連忙從背包拿出外套在呀樂身上。

「咦，有長進喎，識帶外套出街。」

呀樂曾說過，嘉俊的背包應時刻準備好一件外套，那麼當她冷的時候，他便可以為她披上，她會覺得很窩心。

說了這麼多年，分手以後，他才終於記住了。

呀樂把鼻子靠近衣領的位置，用力地用鼻子吸了一下，是嘉俊那熟悉而誘人的氣味。

「你頭先諗緊咩？」嘉俊問道。

「我諗緊唔知十年後嘅我地會係點，會唔會後悔今日做嘅決定。」

「你唔會，但我會。」

「點解？」

「我會後悔當初無好好珍惜你，可能到時候我仲係一個人過，然後有一日我地係條街到相遇，你發現我都係過得咁唔掂，覺得當初嘅自己真係做得太啱，好彩無同我到我一齊。」

「你過得唔掂都有可能嘅，但你一個人過就難啲，你份人，有乜可能會一個過。」

「你話點咪點囉。」嘉俊微笑道，沒想要和呀樂爭辯，因為沒有人能保證未來的事，只有時間能證明。

「其實嗰日你送完戒指比我之後，我寫咗封信。」

「關於咩？」

「想知呀？錫我一啖先呀。」呀樂指指自己的臉頰說。

嘉俊猶豫地看着呀樂。說實話，看到她的第一秒，他已很想親她，很想把她擁入懷裏，感受她軟綿溫熱的身軀。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們甚麼也不是。

因此，他忍住了他所有的衝動，包括她的牽手，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會破壞這段「友誼」。

「你肚唔肚餓？不如我地去食野？附近有間食Pizza嘅幾好食。」嘉俊問道，間接拒絕了呀樂的吻。

又是那女人推薦的嗎？呀樂心想。

或許，她早該預料到一次又一次的拒絕，終會使他心灰意冷。他的心已飄到那女人身上了吧？呀樂忖度，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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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來到一間吃西餐的餐廳。

「唔該想要兩杯熱水。」嘉俊對侍應說。

正欣賞着這餐廳的裝潢之際，抬頭看，嘉俊發現呀樂正坐在風口下，連忙問道：「你凍唔凍？洗唔洗我同你換位？」

「唔洗呀，我有你件外套。」

「唔好啦，你都係坐過黎，我驚你凍親。」說罷，嘉俊站了起來，和呀樂交換了座位。

佢好似真係唔同咗，呀樂心想。

「你想食咩？」嘉俊問道。

「你。」呀樂直勾勾地盯着嘉俊說，嚇得嘉俊的目光頓時從餐牌上抽離，與呀樂視線對上的那刻，他又連忙移開，不知該往哪看。

「不如叫個Pizza？」

「好呀。」

「你想食⋯⋯」嘉俊深怕呀樂不知又會說些甚麼，索性替她下決定，說：「要個牛扒？」

「好呀。」呀樂帶着笑意說，視移仍沒有離開嘉俊。

「做咩係咁望住我？」嘉俊問道。

「想望你咪望你囉，要申請㗎？」

「咁又唔係。」嘉俊說，心想：但係你平時唔係咁㗎嘛⋯⋯

「你同佢有無黎過？」

「邊個佢？」

「嗰個女仔。」

嘉俊想了想，不確定地問道：「你話Elaine？」

「嗯。」

「無呀，點解要同佢黎？」

「見你地成日一齊去玩，以為你地都黎過。」這次說起Elaine，呀樂終於不是以賭氣的口吻說出來，而是苦澀、後悔與無奈。

「依間我地啱啱係海傍亂行嘅時候突登搵㗎。」嘉俊強調道，心想着怎能被Elaine搶了自己的功勞。

「其實我同佢真係無野，你真係可以唔洗擔心。」

「我無擔心呀，我唔鍾意咋嘛。」呀樂的語氣酸溜溜的。

嘉俊看得發笑，問道：「點解？」

這時他們點的Pizza和牛扒來了。

「哇，好似好好食！」呀樂說，沒有回答嘉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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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後，二人在街上散步，剛巧經過一間花店。

「啲花好靚。」呀樂突然停下腳步，駐足在盛開的花束前說。

「你鍾意呀？」嘉俊問道。

「OK啦。」

聽到呀樂的這句，嘉俊走進花店，與店員說了幾句後，他拿着一朵紫色的花出來，遞到呀樂面前：「一紥好貴，唯有買住一朵比你先啦。」

「你做咩無啦啦送花比我？」呀樂驚喜地問道。

「你話想要呀嘛。」

「我睇吓咋嘛。」

「你睇咪姐係想要。」

「你幾時變得咁細心？」呀樂臉上掛着燦爛笑容說。

「你教嘅，我有記低㗎。」嘉俊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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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二人走到巴士總站，嘉俊陪呀樂等車，同一時間也在搜索自己那輛巴士的抵達時間。

「你唔送我返去啦？」呀樂問道。

「你想我送你返去？」

「你唔想？」

「我送你上車？」

「點解你唔送我返去？」

嘉俊猶豫了片刻，說：「你自己返去啦好無？」

「咁我要Goodbye kiss。」呀樂哄近嘉俊，嘉俊卻別開了臉。

「點解你要避開？」

「朋友唔會錫。」

「朋友都唔會做咁多野，唔會記住對方幾時黎M，帶外套，仲送花。」呀樂盯着嘉俊的眼睛，委屈地說道。

看着雙眼逐漸變得濕潤的呀樂，嘉俊沉默了，沒想過竟又惹哭了她。

他以為只要他們當朋友，不當情侶，他們的關係就能好轉，呀樂便不會再為他哭。

但原來不能，因為他根本沒辦法只把她當朋友。

「或者我地根本唔應該再見面。」

「點解？」

「或者咁樣對你黎講先係最好。」

「唔係呀，對我好就應該繼續比我見到你。」呀樂突然伸出雙手橫抱嘉俊的頸項，頭枕在他的肩膀說。

「如果係咁，我地究竟係咩關係？」

「點解一定要糾纏係關係到？我地咁樣見面唔開心咩？」

人生不如意的事早已多不勝數，若二人見面能獲得一絲快樂與喘息的空間，以支撐彼此應對殘酷的現實，不是已經足夠？何以要用關係綑綁彼此，萬一有天承諾有天超載，豈不是苦惱自尋？

說白了，呀樂不過是怕了承諾與期望。

沒有確定的關係，便不會對嘉俊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也就不會失望，也不會受傷了。

「唔得，我唔可以接受咁樣。」

這時候巴士來了。

「點解？」

「你唔係咁樣嘅人。」

「我寧願成為咁樣嘅人。」呀樂哭着說。

然而，他習慣把最好的都捧給她，又怎能接受她在一段關係中這樣糟塌自己？

這時候車的人雖然只有兩、三位，但都把目光投往正抱着嘉俊哭的呀樂身上。

這一幕同樣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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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下車了，James先行下車，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的Jessie忘了巴士與地面還有一段距離，差點掉在地上，幸好，這時James接住了她，她也就一頭栽了進James的懷抱裏。

那種James獨有的味道，喚醒了Jessie的記憶，她忍不住抱緊James，恨不得能永遠躲在他的懷內。

「行啦，依到凍呀。」James嘗試拉起Jessie抱着自己的手。

秋風打在Jessie的雙腿上，冷得讓人發抖，可Jessie雙手還是緊扣在一起，牢牢地抱着James，讓James動彈不得。

「唔制，我一鬆手你就會走架啦，我唔要你走呀。」說着說着，Jessie竟哭了出來，哭着說：「你可唔可以唔要佢，返番黎我身邊？」

也許，Jessie從來沒想過最後，自己竟是被撇下的那位，還要不計尊嚴地苦苦地哀求James留在自己身邊。

香港果然是個不夜城，雖已夜深，可馬路上來回穿梭的車還是那麼多，而每位乘客下車的時候，都會看到James被哭得教人心疼的女孩抱着，讓人不禁聯想：是不是James欺負了這女孩？

儘管很是丟臉，James沒有掙脫Jessie環抱着自己的雙手，倒是伸出手輕撫她的頭髮，在Jessie耳邊說：「對唔住，係我唔啱，係我無做到我應承你嘅野，但我唔值得你咁好對我，你值得更好嘅人。」

「點解個個都要我搵個更加好嘅人？我咩都唔要，剩係要你，你James一個咋！」Jessie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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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麼久了，他仍沒成長，仍沒學會對她更好，才會重複上演傷害她的情節，而故事來到這頁該是時候結束。

他決定從此撤出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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