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子.沉默之空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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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色的世界。

這並不是比喻，眼前的一切，全都是無邊無際的白色。

不是雲霧，也不是牆壁。而是連地平線也見不到的一片刺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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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唯有一棟小小的房間存在。

漆成白色的外牆，方方整整的六面體，還維持著直線與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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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房屋也不是樓層，個人房大小的獨棟房間，就像個貨櫃一般突兀的座落在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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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屋前的踏板上走近了兩步以後，我敲了敲木門的外部。

實木的門板傳來結實的手感，實實在在地將觸感反饋了回來。

門板上掛著象徵著主人性格，畫著圖案並寫上「＆ｉ」圖樣的可愛名牌。門把上也包覆著白底粉紅色圓點圖案的布套。

雖然，我現在還無法理解那個圖案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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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轉開門把，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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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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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是個更為乏味的空間。

木質的地板，鋪上了像是北極熊的毛一般的白地毯。

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一個房間該有的家具。

正確要說的話，應該是幾乎沒有地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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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牆面上，也沒有任何東西。

單純只是由木板所拼湊起來有生活感的木屋般的牆面。

應該說，有三面的牆壁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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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足夠四人圍坐的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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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裏就坐著一個女孩。

說的更確實一點，小哀就這麼趴臥在桌面上。

手裡指著的是一塊在拼圖般的面板上的小小金屬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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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長長的黑髮未經打理，也沒有好好地綁起，就這麼一半散落在桌上，一半披落在肩上。

圓澎澎的臉蛋像是陶瓷雕塑的藝術品一般帶著圓滑的曲線。

嘟起的微張小嘴彷彿兩片櫻花的花瓣。

忽張忽合，似乎正在細碎的吐露著夢囈中的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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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肩和手臂圓潤又短，隨著弧線到了肋骨以下的身體卻逐漸澎大而肥滿，就像是松鼠的體型似的。

白皙的肌膚上沒有著一絲衣物，就連披著的外衣都沒有。

然而卻沒有給人一點點遐想或色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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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神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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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背上所能見到的不是白嫩的少女曲線。

而是無數從牆面上接出的線路與管線，我所聽過的和見過的口徑都有，我未曾見過的和未曾聽過的接續線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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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細和大小不一的線路，就這樣全都接在小哀背上的傷口上。

大量的線路就這麼連接在她的背上，彷彿鋼鐵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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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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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耐住鼻子的酸楚。

竟然被這樣對待──，明明只是個纖細的少女，居然遭到這樣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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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妳，為什麼妳得遇到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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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接妳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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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無法忍住哽咽。

我眨了眨雙眼，用力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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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約定……，來拯救妳了喔……。」我搖了搖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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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我一句話嗎？小哀。

能稍微動一動嗎？小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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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我也一定會讓妳活下來的。

我們不是做過這樣的約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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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和我一起回去吧，小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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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著她的背以後，我握緊了她的手。

把她從這裡帶回去──，除此之外現在我的腦內裝不下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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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

在碰到她手上所觸碰的金屬碎塊之時，我的意識變得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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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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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影像在我的眼前展開。

眼前瞬間化為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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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到這裡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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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傳來了女性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觀測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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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辦法呢。你就去看看吧，「世界」真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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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聲音，我的身體似乎也跟著被抽離出自己的視覺以外。

一下子我的全身就這麼漂浮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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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要嚇壞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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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像是老舊的電視一般。

眼前的黑暗正中心，白光閃了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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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被拉進了彩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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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是「某人的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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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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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她的帽子！」

「哈哈哈活該！」

「脖子上有洞的怪物！是不是用帽子遮著才敢出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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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是草原。

這裡是孤兒院附近的草皮丘陵。

是我「見」過了好幾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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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我！還給我！那個是跟老師們借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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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聲音的是「我」視線下方的口。

也就是說，這是某個少女的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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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子有洞的怪物～」

「脖子上有洞的怪物～」

「媽媽說不要和怪人院裡的怪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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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個身體的能力追不上眼前頑皮的小孩，少女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從手指和手掌的大小來看，身體的年齡大約是十歲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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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些渾蛋，又在欺負我們院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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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出聲從後面像是火箭一般飛奔而來的是一個綁著小馬尾的少女。

飛身用雙腿猛踢拿著帽子的小孩後就把他手裡的帽子搶來拋向我，然後就和小孩們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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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母猩猩！兩個一起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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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少女發出慘叫聲的同時，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猛然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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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握拳衝來的小孩也沒有對自己造成傷害。抬起頭來一看，擋在自己身前的是雙手拿著遊戲機不放，只抬起一腳就把對方踢飛的同年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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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男孩沒有把注意力從遊戲移開，只是這麼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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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事。謝謝你。」「我」也跟著下意識的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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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猩猩！遊戲怪人！給我記住！」孩子們一邊遠去一邊大喊叫罵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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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你媽媽才是母猩猩呢。」馬尾的少女拍了拍我手裡的遮陽帽，將它重新戴在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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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樣就變回可愛的洋娃娃了，不用理會他們說的話。」少女安慰了一下「我」：「妳是院裡的妹妹嗎？好可愛啊，妳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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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是指床位嗎？

「我」尚未答出這個問題，眼前的兩人也還未報出名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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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這個才被欺負。」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是因為頭髮太短才會被捉弄。」

「啊？和頭髮哪有關係啊，你白癡嗎？」少女則斜眼怒視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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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那個的關係，把頭髮留長就可以遮起來了。遊戲都是這麼演的。」少年繼續打著遊戲，頭也不回的說下去：「而且，妳把頭髮留長的話一定很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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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我」用左手按住了胸口，似乎感覺到心跳稍微快了一點點。大概是第一次被同年的男性這樣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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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裡是這樣演的。」「遊戲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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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又再一次發怒，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腦，然後就勾住他的肩膀，說道：「那我們回去了，妳也早點回去休息，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們幫忙喔！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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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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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著兩人的背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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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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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回頭，尤其是少女的臉上還掛著疑問，不曉得「我」這個內向的女孩會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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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頭髮留長以後，你，會不會，會不會……，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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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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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幫我看一次，看看……，可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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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很可愛啦！」少女噗的笑了一聲，用手肘頂了頂半張臉還埋在遊戲機裡的少年：「喂喂，說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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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右手豎起大拇指表示「ＯＫ」以後，少年就這樣轉過頭，不發一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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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真的嗎？把頭髮留長的話，長髮及腰的話，他……，還會再說一次我很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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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自言自語後，用手指轉了轉自己的髮梢。

那身姿，在夕陽下的照映下，拉出了一道長長的，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能讀出她那少女心思的黑色長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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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一下子跳躍。

眼前是一片的黑暗。

但多少還記得，在戴上這副眼罩前，見到的是地下室的研究室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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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的插進頸子後頭的是大量的金屬管線。

像是針頭一般的金屬連接線多少造成了些許的冰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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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說是這個「少女」不自覺發了發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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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緊張嗎？不要擔心，院裡的大家都會做這樣的測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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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的是一個青年的聲音，大約是二十歲左右剛成年的聲線。

記憶裡說，院裡的人都稱他為小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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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過來幫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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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個稍老的聲音大約是四十歲左右，則是通稱大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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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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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那個男孩子，那個救過自己的「少年」，也同樣做過了吧。

這個插入線也同樣插在他的頸子上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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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害怕，不過一想至此，少女還是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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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腦下皮層侵入……，咳，第一次神經插入子活躍度測試開始。」大博士的聲音響起：「把數據做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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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還是像這樣不帶關心的口吻。

然而隨著時間經過，兩人開始發出不絕口的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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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個數據……，喂，記錄下來了嗎？說不定是Ｓ，不，ＳＳＳ級啊。在這種邊疆的地方挖到寶了啊！喂！」

「這個侵入等級……，還有數據量……，人類的演算力居然能跟上電腦的資訊流，說不定要跟伺服器同步運算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們正在見證人類跨進數位領域的第一步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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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博士的自語不休以後，實驗就這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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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周再過來。」給少女解除線路的小博士，似乎壓抑著自己的個人情感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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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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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左手打入鎮痛劑！請中止寫入動作！」

「白癡嗎？這可是測試能不能超過大型伺服器演算力的機會！給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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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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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經過了兩個小時。

每次醒來時，少女都會感覺到嘴角與面頰上的涼意，就連眼角都感覺到乾涸一般的疼動。

失去意識的時候，不曉得究竟流了多少眼淚？鼻水與口水也都流淌下來，就連領口都跟著汗水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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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可以回去了喔。」每一次小博士都會像這樣用心虛的聲音做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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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休息也可以嗎？」在這之前少女就會猛然用左手的袖口擦了擦臉。至少唯有這點醜態不能給任何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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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的話去醫療室躺一下也可以喔。」小博士像是內疚而無法拒絕要求一樣，做出如往常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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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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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藥物的影響，每一次做完「測試」後少女都會失去所有的體力。腦子也變得混亂。只能用手支撐著牆面移動。

要說難受絕對是難受的，因為就連我都能從視線的混亂看出這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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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女還是期待著實驗的日子。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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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來囉。諾因老師，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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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白色被單的裡面時，總是能隔著布簾的間隙看到鄰床的少年。

他總是帶著平板偷接上診療室裡的網路線，就這麼偷偷的連上網路。

被諾因老師察覺以後，才被命令：那就連我的每日任務一起刷就讓你偷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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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允許這樣躺著的只有少女一人。

說這是小小的特權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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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麼看著少年專注在手裡的平板上的表情，隨著視線變暗也跟著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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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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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量寫入的效率不夠！切斷右手腕！」

「……是。注入止痛針和麻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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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少女自己也不曉得。

在為了「實驗」進行順利的情況下，右上臂被切斷過好幾次，就為了使用腋下的神經寫入更大量的資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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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再進來了啊！壞掉了！要壞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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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識的哭喊，是連少女自己都不記得內容的喊叫，就彷如惡夢一般。

但在一旁觀看的我們「三人」，卻像是偷窺一般的將這一切收入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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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鎮靜劑，用細胞機械補完右手腕。」就算是惡鬼大概也對這樣的行徑感到內疚了吧，大博士偶而也會用上感嘆或同情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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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下，最近的實驗次數是不是太多了？這個女生的左手上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打針頭了啊！」小博士抬起女孩的左肘內側，上頭滿滿的全是黑色的烏青針點：「是不是該讓她休息一陣子，先看看其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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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打在大腿和屁股！別讓我一直強調！這個實驗個體的存在是奇蹟！」大博士怒了起來：「趁成長期結束前的發育期間讓她成長，說不定會是超越巨型伺服器，不，超越那個『帝龍』的存在！這是人類史上唯一的機會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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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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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忤逆對方的爭吵一下就結束了。

然而少女並未聽見這些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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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直覺的擦了擦面頰與嘴角以後，少女茫然的問道：「那個……，我可以……，去醫療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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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次的實驗以後。

就連在一旁觀看的我都難以抑止自己的感情了。

然而使用著少女的視線的我卻無法別開目光。

只能忍耐著自己的情緒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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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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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請快點切斷連接！」

「還沒有！還差一點才到極限！再撐一下啊！實驗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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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到達臨界點之前，首先卻是畫面出現了紅色的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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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符合期望，大博士也理智的知道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啪」的一聲重響，按下了停止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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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實驗個體的受損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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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判斷只要再慢上一點點，腦死的結局就不遠了。

可以想見，這個人也明白少女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雖然對他而言，只是損失了貴重的，不，大概是失去人類史上碩果僅存的奇蹟般的個體。至少他是憑這點對少女的生命做出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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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感沒有異常，手部，軀幹沒有異常，內臟沒有異常，腿部沒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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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部，最不想被人看到的地方。

跟著是手，身體，腹部，胸口，好像都被摸過了一遍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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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右腳的腳趾感覺似乎沒被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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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認知右腳踝以下的神經連結全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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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去醫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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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少女用衣服掩著自己的胸口醒來：「那個……，我，可以去淋浴一次嗎？我能自己走去醫護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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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兩人瞪大了眼睛。由大博士點了點頭以後，小博士才將少女扶起：「能自己走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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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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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少女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做這樣過激的反應吧。

在她的理解大概是剛才的惡夢現在延續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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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那個，我沒事。只是腳感覺不到地板，我慢慢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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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到右腳踩在地板上的實感。

走起路來彷彿踮起腳尖行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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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奪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儘管只有這樣的直覺，少女還是猛然的用肥皂擦著自己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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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忘掉，忘掉它忘掉它忘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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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擦一次就像這樣猛然的催眠著自己，那只是惡夢而已，不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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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擦」女性浴室的門口居然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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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猛然的拉過浴巾，遮著身體蹲了下來。

即使都是女性用的浴室，隔間還是有互相遮掩的板子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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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遮著女性目光的隔板，而眼前的卻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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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博士，這裏是女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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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個，我是怕妳一個人沒辦法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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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一個人沒問題，所以請你出去，快點出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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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急得發出了吸鼻子的嗓音，熱水仍在嘩啦嘩啦的流下。

見到這樣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大概小博士也擔心她會大哭，連忙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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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明天早餐的早會，我讓妳坐在妳一直想見的那個男生旁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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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生？」半蹲著的少女立刻扶著隔板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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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夢時也在念著的那個男孩。

惡夢時也在想著的那個男孩。

眼前的男子自然不可能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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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作是賠罪……。不，我可能沒有資格要妳原諒。」小博士說著咬牙轉了出去：「妳就期待明天早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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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這番話，少女彷若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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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見面了……。能和他說上話了……，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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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早會。

少女端著盤子，依言在餐會禮堂找著號碼。

那個男孩子的「床位」，與自己的「床位」是全然不同的編號序列，當然，男女輪流使用餐廳的時間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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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周遭都是讓人害怕的「男性」，少女還是努力的四周轉著尋找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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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少女的目光在盯著某個人以後就直直不放。

快步行進的倉皇腳步甚至讓人擔心會摔倒，她就這麼在少年的對面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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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仍舊是沒有停下手裡的遊戲機。

只是看了看眼前坐下的人以後，將目光四掃以防被管理的教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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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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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沒有成立。

性格靦腆的少女與除了遊戲目空一切的少年。

兩人能和對方有交集的交際能力幾乎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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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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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下子猛然的站了起來。

拍桌的聲響甚至一下就把周圍的人都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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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還在打遊戲啊！快點吃完去打球啦！」

「哈？你怎麼進來的？現在不是男生的吃飯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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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著進來勾著他的肩膀的是那個綁起馬尾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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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猛力敲響桌面讓周圍的人都嚇傻了的「她」，則是立刻就抱著餐盤快步的跑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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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到了。

聽到那個女孩子叫他的名字了。

這樣就能夠知道他的床位了，知道怎麼聯絡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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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論怎樣努力的掩著口都抑止不了嘴角的微笑。

卻一點沒有想過這些少女的心思該如何去實現。

只是，一昧的在自己的腦內進行著各式各樣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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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打入鎮靜劑。下一次就進行對帝龍伺服器的測試性侵入。」

「請等一下？您是想把她變成廢人嗎？依我來看這樣的模擬只要做一次就會把她毀掉了！」

「住口，已經沒有時間了。接下來帝龍就會對資料庫進行兩年一次的回溯歸還，那是侵入最好的時機！」

「為什麼要執著於帝龍，您不是說過這個女孩大腦的存在是奇蹟等級的嗎？就這樣浪費掉太可惜了吧？」

「正因為是奇蹟。讓她的大腦和帝龍做出程序上半永久的連結的話，她的大腦將會成為人類第一個和伺服器連結的永垂不朽的存在！你想想這可是能夠操作伺服器機能的，世界上唯一的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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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對話，那一日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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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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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夜裡發生的事。

是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天結束了以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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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扶著牆面行走。

自從開始實驗計畫以後，右腳感覺不到，雙眼也越來越模糊了。

雖然不是慣用手所以很晚才察覺，但動起來還是會感覺到右手的不協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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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做惡夢，腦海常常出現不是自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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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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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邊哭泣著一邊在黑暗裡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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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可以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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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牆面，緩慢的在黑暗中行走。

雖然腳步踉蹌，但大腦居然知道道路的方向。

越發讓少女覺得可怕。

這樣下去會死掉嗎？會在惡夢裡死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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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再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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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少年的臉。

用腳把襲擊自己的人踢飛的身影，比出大拇指的身影。

總是埋在遊戲機後頭的面孔，不苟言笑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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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搜索到Ｏ號室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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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自動做出了前進的解答。

已經沒救了吧，這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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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至少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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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了陰暗房間的門。

沿著牆面擺放著十多張床。

少女數著床位立刻就找到了那個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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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睡臉在窗外映入的月光下顯得更加明朗。

可這並不是模糊的雙眼視線中所映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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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四周轉動著的自動監視器，將視覺映入少女眼中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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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更加覺得自己已經沒救了。

可是至少最後還能清楚的看見他的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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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啊啊……，嗚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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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哭泣也不能太用力。

否則這樣幸福的時間一下子就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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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就這樣跪著，將臉臥在他的床邊，疲累的墮入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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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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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風吹了進來。

窗沿上的白色窗簾像是曬著的被單一般揚起後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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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揉了揉眼，自己正身在白色的空間。

蓋在胸前的是純白色的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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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在床的側面是青年的聲音。「早上突然就被發現倒在男生的宿舍，大家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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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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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該不會是眼前的這個人把自己抱來醫療室的吧？

少女一這麼想起，就立刻縮起身子用被單蓋著胸口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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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居然是──。

這位寬厚仁慈的青年研究員，正在揉著自己伸出被單之外的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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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通知諾因老師把妳搬過來的喔。」他居然露出像是討好一般的笑容，跟著就毫不掩飾地索取人情。「諾因老師幫妳做過檢查了，幸好妳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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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諾因老師……，那個，我，沒事了，可以不用幫我按摩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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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至少是諾因老師把自己抱來和換衣服，不，現在不是想那邊的時候……。少女大概正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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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喔，因為是我們害妳變成這樣的，所以讓我多少幫妳按摩，說不定能夠恢復腳的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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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可是不需要，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有空的時候會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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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的口中說得非常誠懇。

可是從剛才到現在他一次也沒有看向少女的雙眼。反倒只是自顧自地持續的手裡的動作，雙眼也直盯著他手中摸著的腳趾，呼吸益發更加的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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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我，我真的很喜歡妳，那個，我可以為妳做任何事，只要妳……，那個，可不可以……，讓我舔一舔妳的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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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少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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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至今我多少次開口發言救過妳的性命了？每一次把針頭打在妳白嫩的皮膚上我都感到極為心疼。要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讓妳的身體白白死掉，可不可以……，拜託……，一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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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語氣是在詢問，他的臉卻離少女的腳越來越近，根本沒有談話的意思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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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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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結果還是忘記別人的恩惠，我沒有想到妳是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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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是滿面笑容的和藹青年一下子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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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妳的右腳也完全沒有感覺的吧？既然這樣讓我舔一次有什麼關係！算了，本來就不應該尊重妳這種玩偶的意見！乾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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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彎下了腰身伸出舌頭。

少女無法抵抗，也根本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一幕，害怕的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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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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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聲音響起。

沉著臉站在青年身後，用病歷板拍了拍他的頭的是諾因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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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死了，在我的診療室裡你打算做什麼？」將雙手交胸以後，諾因老師一臉的怒容，甚至連碰都不願意碰他的樣子，一下就把病歷板扔到了旁邊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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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她的腳因為曾經大腦有麻痺的症狀，所以得要定期的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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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我什麼事？在我的診療室裡只有我可以碰女孩子的身體，你不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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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妳，妳知道我是誰嗎？這個設施是靠誰的資金運轉的，難道妳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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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你是誰，你有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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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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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給我滾，這裡是診療室。」諾因老師露出一臉的不屑：「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沒病沒痛的出入這裏，我就幫你送急診，要接回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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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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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就這麼倉皇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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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諾因老師嘆了一息：「喂，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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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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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不想理會的，看來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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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諾因老師……。」

「好，好，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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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就這麼對著在床邊坐下的女性身體靠去。

這是從來沒有被這麼溫柔對待過的她，第一次有可以哭訴的對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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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性格太弱了，不喜歡的時候就要明確地說出『我不要』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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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緩的過去。

夕陽從窗外照入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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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諾因老師……，嗯？在忙嗎？」隨著自動門開啟，少年就這麼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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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少女趕緊擦了擦眼淚，可不能讓他見到這副難看的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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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又是你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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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因老師懂事的拉起窗簾，到外頭和那名少年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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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人在？我可以用網路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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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過我可要索取報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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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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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擅長打電動不是嗎？幫我測試一下新的玩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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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因老師從窗簾的縫隙中，朝著少女困惑的臉望來，偷偷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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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沒有拒絕這個委託的資格，在我這裡偷懶打電動的代價可是很高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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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因老師說著從抽屜的最下層取出了一個紅黑色的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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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玩具嘛，嗯，叫做龍之爪好了。喂，少年，今天晚上就開著這個從這裡逃走。」諾因老師說著嘩啦一聲拉開了窗簾：「……而且要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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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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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因老師與少女同時困惑的看向少年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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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玩具也一起送我的話就考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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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搭啪搭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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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

一前一後，這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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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連手指都見不到的黑暗。

能確定自己身體的只有手掌中握著的另一隻手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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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呼……哈……。」少年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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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坐下來休息一下嗎？」「我」視線的下方，唇邊發出了喊停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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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於是「嗯」的一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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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嗎？」「有一點。」「上衣裏頭有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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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毫無猶豫的就探手伸入了「我」視線下方的上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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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因老師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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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了咀嚼的聲音，他連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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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吃一半吧。」

「不，你比較辛苦，是為了你才準備的，而且我也不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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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那不誠實的話語立刻被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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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麼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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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立刻傳來了無人機的聲音。

鋼鐵的機關運動四肢的聲響在周圍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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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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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就這麼被背在肩上以後，鋼鐵的機甲再一次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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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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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捷的加速度讓風一下子穿過耳邊。

周圍的森林像是在往後退一般高速的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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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擊破了多少的機關以後，兩人來到了懸崖的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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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裡沒有門衛，沒有網子，也沒有牆。

依海而建的設施，根本沒有人想過會有人從這裡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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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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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機身立刻往下一跳。

少女立刻把嘴閉好，閉起眼準備承受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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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如同諾因老師所說的一樣，在下頭早就準備好了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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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來開，請你解除武裝以後就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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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要去的地方是哪裡呢？

會是新的天地與新的世界嗎？

不論是哪裡，終於會是兩個人一同前往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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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禁甜甜的一笑，擦了擦眼角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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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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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少年突然發出了低沉的喊聲。

少女疑惑的向後看去，天空中的無人機正在盤旋，是那個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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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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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並沒有去攻擊那些無人機。

隨著他的叫喊所發生的現象，是無人機互相撞擊而墜落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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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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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懸崖的上方有數台的裝甲守衛，就這麼紛紛墜入海中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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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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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猛然的打開了機甲的操作席。

裡頭坐著的少年正一臉痛苦的抱著自己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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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視窗撥放著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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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龍？病毒？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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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很快的瞭解了狀況。

沿著連接線接上網路的少年，很快就會被帝龍對全世界發放的攻擊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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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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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了少女的半生。

造成了世界的混亂。

現在還想連少女僅存的幸福都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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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奇蹟！這個女孩的大腦說不定有著和「帝龍」相提並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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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個力量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了拯救「他」而存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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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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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將機體上的線頭朝著自己後頸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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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再逃了……，這一次，要被追著的人是你，覺悟吧！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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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的針頭插入的一瞬間。

少女的視線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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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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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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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世界再一次恢復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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