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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帝國南部,面著一望無際的湛藍海洋以及綿延不絕的純白沙灘,特爾杜拉梅一年四季都沐浴在陽光之中。三面由四季常綠的山岬圍繞,橫亙於天際之中的是一條條婀娜的線,每一條彷彿洛可可畫作中從容俯臥的破瓜少女,其中又互相交織成一首優美的複調聖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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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沒有皚皚白雪,取而代之的是滿山遍野的紫丁香,將這美妙的小鎮添上一件神秘、優雅卻不失天真的披肩。沿著海岸婀娜的線條刺繡著諸多顏色,遠看好似錦簇卻不使人眼花撩亂的花團,近觀才知曉是一棟棟房舍,為四季美好的少女點綴。馬車顛頗,坐在馬車之中的少女卻特別興奮,無非是由於,這是她一年之中最喜愛的時日。明媚的陽光掠過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將這份快活編織進她年方破瓜的細膩思緒之中。在洋紅色塗裝的圍繞之中,她一雙碧綠眸子無非是這個小巧卻優雅的城市中,最明媚而富有詩意的星。但偶爾,還是會留露出幾分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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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捨不得這片景色嗎?」迥異於女孩,坐在對面的兄長菲利浦‧德‧波爾涅有著一頭金色的捲髮,鏤刻出眼鏡之下,一對寶藍色的雙瞳。他用修長的手指捧著臉,聲音如同他的微笑一般溫暖而誘人,對著女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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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畢竟我也在這裡生活十四年了。」女孩名喚伊莉莎白,但兄長和父親都喜好稱她莉莉。莉莉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禁讓菲利浦笑了起來。「不要嘲笑我啦!」看見兄長因為自己發笑,莉莉舉起她纖細的手臂不斷拍打飛利浦的背部,而後不服氣底嗔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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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妳還有我呢,我的小公主。」菲利浦輕輕吻了一下莉莉白皙的雙手。「話說,我挺好奇妳穿上校服會是什麼樣子。一定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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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期待。畢竟,我從兩年前就這樣嚮往了。」兩年前菲利浦仍是新生,聖誕節回家時穿著和現在一樣學校大禮服,仿獵裝設計的潔白外套上綴著兩排黃銅鈕扣,內裡是黑色的,卻如同奏鳴曲的兩個樂章互相賦格出最引人入勝的旋律。硬挺的翻領圍繞他白皙細長的肩頸,上頭圍了一圈高雅的紫色絲巾,恍如舞會中風度翩翩的紳士。自從那日起,莉莉就一直期待有一天如此美妙的制服會套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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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穿上去也不錯,不過最美的一定是我們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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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怎麼和卡特琳姐姐比啊。」莉莉不禁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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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行。」菲利浦狡黠地一笑,勾起的嘴角恍如照耀在這幅畫作上的和煦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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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笑起來還是一樣好看啊。」莉莉道。「就像是海邊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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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是啊,南方之花。」菲利浦說出了沙龍之中流傳許久的外號。即使她從未在社交圈露過面,波爾內家族千金氣質出眾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學校的走廊間也常常會聽到這個詞語。「好啦,我們到了。」馬車停在一件巷弄的服裝店之前,縱使不是開在大街之上,仍不掩蓋其因歷史而展露出的鋒芒。菲利浦率先下車,恍如一個紳士般牽起莉莉的手,讓她的胴體沐浴在陽光之間。鳥囀順著長春藤蔓延而下,恍如她美妙快活的嗓音,如同莫札特般輕盈的管弦樂法配上花腔,在這繽紛卻不濃豔的色彩之中顯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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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還是一樣紳士啊。」踩在大理石地上,她回報以兄長一個美妙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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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怕我愛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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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喔。」菲利浦摟過莉莉的腰,在她耳邊囁嚅,「小心馬車。」而後一台馬車便與莉莉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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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爾涅公子和南方之花!恭迎大駕!」菲利浦推開店門,一陣悅耳的門鈴聲俗同灑落在巷弄之中的陽光。店長是一位年約杖國的女性,雖說徐娘半老,尚有幾分姿色猶存。她立刻起身,自身後的架上取下制服。「小姐本來就氣質出眾,換上這身衣服應該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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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爾涅公爵可真幸運。」看見莉莉關上更衣室的門,老闆不禁向菲利浦耳語道,「不管是氣質還是姿色,兄妹倆如出一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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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誇獎。」菲利浦向老闆道,「但舍妹的氣質,不是我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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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如果我對她有兄妹之外的情感,該怎麼辦呢。如此美好而苦難的靈魂,誰都想要保護吧。而在她知曉真相的那天,我們的關係,又是否能夠一如往常?我知道這分感情如此罪惡,但若無血緣,愛豈會是一種罪呢。」菲利浦坐在窗邊,望著方才莉莉走進的更衣室,一面啜飲著店長準備的紅茶。一股在喉間蔓延的清淡優雅好似那他早已習慣的微笑,總是給予他驚喜。加入檸檬片,如同由她烏黑秀髮萃取而成的快活和優雅便帶了幾分陽光,使人無限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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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他正沉浸於美好之中,一雙遮蔽住他雙眼的白細雙手將思緒打斷。不如莉莉甜淡的蜜香,這是有些成熟的酒香味,混合著略為優雅的嗓音。他往後看,一個身形高條的女子,一頭和他相似的金色長髮襯托她優雅的面容,對他微笑。「伊莉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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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裡面換衣服。她剛才一直不相信穿起來會比妳好看。」菲利浦道。此時更衣室打開,陽光從純白的襯衫之間灑落而下,一圈蕾絲領外繫著酒紅色緞帶,兩片領子上鑲著金邊襯托她烏黑的秀髮。外頭是印花墨綠色長裙,優雅而不失活潑的剪裁在她身上格外合適。下擺沒有浮誇的裙撐,讓陽光自然沿著她活潑靈巧的動作滾落,雖說一頭青絲,但自過去他便覺得,她是生於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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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穿這麼端莊的衣服。原本以為夏季制服會更適合她。」身後的女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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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也有可以端莊的時候吧。不過這樣穿,道是真和妳有幾分相似。看來以後要多幫她準備這種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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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比起伊莉絲的哥哥,更像她媽媽吧。」女性調侃道。她身著和莉莉相同的衣飾,不過大兩歲的年齡和一頭金髮卻使她展露出迥然不同的成熟氣質。如果說莉莉是如莫札特一般的快活,那麼她當似舒伯特那般內斂而優雅,一頭不斷綿延的旋律又如蕭邦,有時僅向最私密的人吐露心事。陽光之下,金髮少女帶有幾分深色的哀愁,黑髮少女靈魂卻沾滿金色的快活,彷彿協奏曲一般互相交和、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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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姐姐!」莉莉一看到菲利浦身後的卡特琳,便立刻撲向她的懷中。「姐姐穿大禮服也好漂亮啊。今天開始,妳就是學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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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繼續叫我姊姊也可以。」和莉莉天真爛漫的笑容不同,卡特琳的微笑則帶有幾分無可言說的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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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去吃甜點。」莉莉摟住卡特琳的右手,快活底向陽光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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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浦!」卡特琳回眸,望見有些出神的菲利浦,便這樣叫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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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菲利浦把方才端詳的小盒子收入口袋之中,一同走入陽光之下。天氣晴朗,南方之花在快活的海岸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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