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起桌上筷子,把玩了起來;此刻室內飛蟲點點,她突地心生一意,內力灌於雙筷,將飛蟲當作練功之物刺之。
其時雙筷離飛蟲尚遠、只見無形劍氣透過筷子刺向飛蟲,一隻飛蟲瞬間結凍、嘩啦落地。
她大感有趣,不禁把玩了起筷子,念及自己竟有此能耐以筷子使出無形劍氣,興奮異常;筷子迴旋使用較真劍的範圍小了許多,僅在手指手腕轉著,但無形劍氣卻經過她不斷練習、能達之範圍漸遠,心想往後行走江湖,不若都使用筷子當作武器,藏於自身、方便隱密,此刻甚感歡愉。
突聽得前堂一陣嘈雜人聲,卻非四俠與韓烈紅,躡手躡腳走近門邊,聽得一音高之男聲道:「諸位師弟,荒郊野嶺尋得此屋倒真幸運,咱們今晚便在此地稍作歇息。」
一男聲回道:「如此甚好,師哥,幫主派咱們尋古冰亦那小娘,倒是江湖滾滾、怎尋得著?」
古冰亦一聽,心想這些日子麻煩可真不少,腦中各計轉來轉去,輕手輕腳地將棉被覆於左朝之身,心亂如麻,己身之無形劍氣尚未純熟,從窗櫺望去,前堂坐了七個男子,心中毫無把握此刻能保全己身與左朝安全。
「咱們皖派七傑江湖之名倒也挺大,辦事從未遇得麻煩,就算遇到,我這震天神掌還不水來土淹、兵來將擋?」
古冰亦望向此人,只見其鬍鬚剛硬叢生,濃眉細眼、闊鼻厚唇、滿臉疙瘩坑洞,渾身邪惡之氣。
「照啊,依我看,咱們今晚先大醉一場,這姓古的臭娘兒們,手到擒來指日可待。」
古冰亦一聽微怒,不意此時左朝突地呻吟一聲,古冰亦心驚,前堂七傑盡皆聞聲、喝問:「誰在裡面?」
古冰亦無計可施,施展「青燕功」從窗戶一躍至前堂、力貫右手雙筷,在半空中朝那震天神掌之人刺去。
皖派七傑尚未明白、當場便感受到一陣寒氣襲來,震天神掌眼見來物是筷,以右掌相迎欲擒下此物。
以雙筷為武器自是轉圜輕鬆許多,古冰亦輕挑筷子,筷尖轉向其人肉掌,「噗」地一聲,劍氣穿掌而過,那人慘嚎起來,左手護著已被貫穿的右手,跪於地上,鮮血不斷地冒出。
「哪來的臭潑婦?」「找死來著?」眾人亂成一團,齊聲叫罵。
古冰亦腦中瞬間閃過,剛剛使得是沖雲劍法第十八招「清泉盈日」;甫一落地,欲使劍法,卻感到窒礙難行。
卻見白光熠熠,七傑其中一人一刀砍來,她在諸多熟練已極的沖雲劍法劍招中迷惑不已,突思及桃飛客所授之「臨絕式」,右手之筷自然而然地朝來刀刺去,「叮噹」一聲,來刀竟部分結冰,古冰亦起腳踢向來人右手,刀子脫手、一落地便碎成兩段。
眾人見此情形、無不心驚膽跳,但雲南皖派隸屬飲月亭,其作惡多端、幫眾皆是兇惡已極之人、性喜興風作浪,餘下五人見此情形反而獸性大發、怒氣蓬勃,五人五種兵器齊向古冰亦身上招呼。
惡鬥一起,起初古冰亦腦中還存在著「沖雲劍法」和「潮于掌」互相交錯,時而使沖雲劍法、時而使潮于掌。但一炷香後,竟發現自己出招完全無順序軌跡可循,饒是如此、竟感到自在順暢無比;但見雙筷輕輕轉動、靈動已極;體內真氣藉著出招而不斷源源不絕地自丹田冒出,貫於筷子,無形之寒冽劍氣不斷發散、屋內氣溫漸漸降低,七傑不禁哆嗦了起來,口中仍是不斷叫罵:「直娘賊的,這什麼鬼門道?」「瘋婆娘從哪冒出來的?」
古冰亦此時竟發現,自己不是在與五人惡鬥,而是將五人當作練招工具;體內逍遙遊內功遊走全身,無澎湃壓力、但丹田中之真氣卻是不知從那兒不斷地源源冒上、大感舒適。
但見一槌一鉤齊向自己頭部襲來,中盤亦有一刀、下盤一腿同時朝自己進攻,她在此電光火石間,低頭閃過一槌一鉤、身子縮成一團躍起,雙筷迎向中盤之刀,「噹」地一聲,使刀之人手中之刀差點脫手而落。
一劍朝臉襲來,她輕輕躲過、雙筷指向來人之目,那人急忙迴劍自擋;察覺身子後方有武器襲來,瞬間再刺出筷子,此招毫無章法、歪歪斜斜地刺向半空之中,後面那人慌亂已極,這輩子根本就沒看過如此奇怪的劍法,急收武器,揮舞以護自身。
五人鬥得越來越煩躁,眼見古冰亦一來便刺傷己方一人,不得已諸人只能將己身功力發揮至十成,招招有進無退、狠辣兇毒,卻連古冰亦的衣角都碰不到。
古冰亦越來越沉浸於此刻的狀態、好似每一劍都是自己從虛空中得之、出招完全毋須思考、順暢已極。逍遙內功在體內不斷運行,使其動作較之前靈動敏捷許多、轉圜身動之際宛然行雲流水、出劍迅捷無倫。
她腦中猛然出現:「無用便是大用」。
桌椅翻飛,桌上之酒罈落地碎裂,罈中之酒在地上汩汩流出。
五人將她圍在中間、不斷進攻,破碎之酒漸漸流至他們腳下;古冰亦突童心大起,空招之餘劍氣指向地上之酒,一陣輕挑,將酒液挑起、噴向其中一人;酒在半空中凝成冰刺,「嗤」地一聲,劃破一人臉龐,那人大聲哀號,捧著鮮血滿布的臉退出戰場、頹坐於地。
翻翻滾滾鬥了幾百招,古冰亦突發奇想,眼見一槌襲來,她將筷子張開,上面那支與敵方之槌相擊、下面那支卻指向那人膝蓋,兩道真氣分別送了出去。
「噹」地一聲,兵器與劍氣相交之聲,同時下面那道真氣刺入那人膝蓋,那人感到痛徹心扉,大吼一聲、左腳一軟、跪倒於地。
古冰亦知道己身劍氣已刺穿那人膝蓋、此人餘生只剩單腳正常,不禁有點愧咎;但見三種兵器仍是向自己招呼,更無他思,憶起桃飛客華麗滑稽的武功態勢,胡亂學了起來,身子轉了一圈、鼓動八成內力、劍氣亂七八糟刺出。
「啊!」「呀!」「嗚!」聲不絕,餘下三人有的摸著自己被刺瞎的左眼、有的手腕動脈破損而鮮血狂冒、有的肩膀被刺穿而頹倒於地。
她內心自定此招為「桃環式」,雀躍不已。
此刻七傑皆全然重傷,散落室內各地、哀鴻一片,鮮血與汗水之味充斥、煞是濃烈難聞,寒冷之氣卻漸漸退散。
一人欲趁古冰亦專注於自身狀態之時偷襲,撿起地上兵器朝她擲去。
古冰亦一筷輕撥,將來刀從窗戶彈向室外,微笑道:「此刀所往之處,便是諸位去處。」
七傑前思後想,今日甚或將來,再也拿此女無輒,氣憤難當、無奈頹喪,互相攙扶起同伴,朝外走去。
古冰亦靜立當地,腦中盡是適才的惡鬥,自己所使之招全然毫無章法、亂七八糟,不禁感到逸趣橫生,戮力想回憶任何一劍,卻怎麼都回想不起來。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