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LOKI是一個十分惹人憐愛的弟弟。
柔順亮麗的微捲黑髮,水盈盈的湖水綠眼睛,再加上精緻可愛的純真臉容,笑起來特別討喜。
即使隱藏在那甜美爛漫的笑容下,是顆媲美小惡魔的狡黠內心,屢受其害的THOR也依然無法討厭他,或是對他置之不顧。
結果當然是不斷被陷害,以及在各種知情和不知情的狀況下替他背鍋吧。
那時年幼單純的THOR經常受到牽連,卻懵然不知,長大後開始懂得懷疑和處處提防,才得以避過不少無妄之災。
可是,也許待在他的身邊要吃很多苦頭,也許經常要提高警覺會很累,THOR都不曾嫌棄這位總愛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弟弟——他在THOR的心中,就是這麼一個特別的存在。
在他離家出走前,THOR仍舊深信這是血脈所致,從來沒有對這種異常的寬容和耐性產生半點懷疑。
直至意識到對方原來不是自己的親弟弟,並且再也不必忍受對方的任性了,THOR才第一次嘗試認真看待那股蘊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情感。
有別於家人之間的情意,那是更熱切、強烈的追求;也跟對JANE的喜愛不太一樣,那是更深刻、持久的渴求。
儘管這種情愫在LOKI離開以後,變得更為顯明,但從年少爭寵,長大爭權,到他離開公司,跳槽到另一間知名企業,他們一直都是年紀相近的「兄弟」,又是彼此最大的敵手。
這種既愛且恨的關係,不是說要結束,就能馬上結束的。
更何況THOR從小就被灌輸了一個概念,就是無論自己的弟弟有多可愛、漂亮和迷人,都是絕對不能染指的對象?
這是身為ALPHA的一個絕對不能跨越的界線,也是文明社會的基本常識啊。
若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本能而對家人出手了,這不但會觸犯法例,更是連禽獸都不如!
所以在動身前往尋找LOKI之前,THOR就決定要繼續堅守「哥哥」的身分,絕對不能有所僭越。
然而再謹慎,都不敵對方的任性和自己的慾求。
THOR認為經過昨晚那場不該發生的性事後,恢復清醒的LOKI沒有因此而拒絕與他見面,已經是萬幸,又怎能意料到那個自幼就不甘後人的他,竟然會放下身段,持續向他示好?
就算起初話裡夾雜著令人難堪的諷刺,感覺也太不現實了。
伴隨喜悅而至的不安和困惑早已超乎他的想像,讓準備不足的他除了避免重蹈覆轍,就無法採取更妥善的應對。
這也不怪他的,因為LOKI實在太愛騙人、太愛戲弄他了。
長年養成的警戒心讓他沒法完全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表象,就連稍微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幻想一下也不敢。
尤其是在如此需要警醒的時刻,萬一自己會錯意怎麼辦?萬一這只是個另類的惡作劇怎麼辦?
他不怕受傷,或被取笑,只怕事情會變得更一發不可收拾。
歸根究柢,他只是希望LOKI能夠早日找到可以付托終身的對象,並且健康快樂地度過下半生而已。
他不想成為LOKI獲得幸福的阻礙,就必須更明確地表明自己的立場,不能再陪LOKI胡鬧下去了。
這一天,他是吃了雙倍份量的抑制劑,並用殘留在昨晚穿過的衣物上屬於LOKI的信息素,測試過藥效是否足夠才來的。
不論對或錯,他今次的確是成功做出了最理性的抉擇,沒再被情慾牽著鼻子走了。
「我覺得這種事…還是跟喜歡的人做比較恰當。」THOR縮開手後,垂下眼說。
難得伸出去的手落空了,對方還要作出這樣無情的回應,讓LOKI心裡多少受到一點打擊。
「你不喜歡…和我做?」LOKI很想確認THOR的心意,但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只能旁敲側擊。
「也不是…但你應該和你喜歡的人做,昨晚…我們只是敗給了本能吧…?」THOR有點為難地搔搔頭,回話時偷瞄了下LOKI,再以不確定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想法。
雖然LOKI的感情似乎沒隨著伸出去的手一起落空,但THOR竟敢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來推搪,令LOKI臉色一沉,幾乎沒壓得住驀然冒起的怒氣。
「…難道你以為我是誰都可以的嗎?」LOKI收起留在桌面的右手,沉著氣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THOR看得出LOKI的怒火,卻聽不出他話裡的含意。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LOKI不耐煩地大聲質問,泛著水光的雙目盡是不滿與委屈。
「……」THOR一時啞然,兩人的對話和心中的矛盾有點超出他的腦袋負荷了。
再三被拒後被劃清界線已經讓LOKI的心情跌到谷底,結果到了現在,THOR還是這樣冥頑不靈,像個木頭人般不推不動,使LOKI失去了僅餘的耐性。
「太蠢了!沒錯,昨晚我們是敗給了本能才做的!先不說我們以前是兄弟,你又不是我的男友!那我現在惟有出去找個『我喜歡的人』當炮友吧!」LOKI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吼著說。
從認清自己的感情開始就一直只有他一個窮著急,他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在同一個話題上與這種死腦筋周旋下去了。
「喂…喂!不行!不准去!」這下THOR倒是能聽出他說的是氣話,但眼見他急步走向玄關,活像真的要立刻出去找人一樣,就不得不一個箭步追過去捉住他。
「放開!放開我!這樣不行,那樣又不行,你究竟想我怎樣?!」被強而有力的大手捉住了手臂,他甩不掉也扳不開,很是氣憤。
「你要更珍惜自己的身體啊!…是那個BETA總裁嗎?是他教壞你了?」THOR牢牢地抓住不斷掙扎的他,強行把他拉回桌邊,就想起了SAKAAR裡的那個色淫淫的老頭。
「廢話!因為你的關係,我都快失寵了!而且我比誰都更珍惜自己的身體,才要找炮友!」無法掙脫THOR的那股蠻力,LOKI就只好使盡力氣地捶打THOR,卻連另一隻手都被捉住了。
「不可以!」THOR緊皺眉頭地大喊,再一次向LOKI表示強烈的反對。
「為什麼?!」雙手都動彈不能,LOKI就毫不留情地用腳踩,把THOR的貴價皮鞋踩得又髒又扁的。
「哎,你知道的!我剛剛叫你找個喜歡的人,就是要你認認真真地找個男…友…」THOR痛得臉都僵住了,但疼痛反而好像讓他想通了些什麼。
「廢話!我不想再跟你說這個了,快…放…開…我!」LOKI忙著設法擺脫THOR的鉗制,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等…等一下,等一下!…讓我想一下!」叫不停亂踢亂撞的LOKI,THOR就只能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裡,以防他趁自己一不留神逃之夭夭。
而在THOR默然無聲地低頭沉思期間,LOKI固然不會如他所願地停下來,乖乖等。
LOKI早就厭倦等待了,所以在耗盡力氣前,也是非常努力地掙扎了好幾分鐘,才慢慢地安靜下來的。
可是這一等,又得等多久?等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夠了沒?放開我吧,我不出去了。」LOKI身心都很累,想放棄了。
THOR沒有回應,抱緊LOKI的雙臂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你還要我等多久啊?我很熱!」LOKI看不見他的臉,都在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就不悅地用頭撞了撞他的臉催促。
THOR知道不能再猶疑下去,就提起勇氣,張開嘴。
「如果…如果我說…我想當你的男友…可以嗎?」這就是THOR苦思良久後得出的結論,但說出口時還是像拿不定主意般沒底氣,像命危的病人般提不起聲量。
LOKI聞言眼眶一熱,心裡頓時百感交集。
「…你休想。過不了試用期,才不讓你當。」他將臉埋在THOR的頸窩裡,咕噥著說。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gi5Fnik3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