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細說 - 莫利

莫利

Mar 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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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畢把手放在墓碑上。

試圖以自身的温度温暖冰冷的石塊。

他撫摸石上細細的文字——莫利。

···

五年前，大學畢業的阿畢，開始投身社會工作。

初生之犢，對前景抱有濃厚的寄望，他深信自己一定會比多數人幸運。

然而，初出茅廬的阿畢屢屢碰壁，被上司責罵，又融入不了早已成群結夥的同事們。

不禁讓他想起高中時自己獨個兒轉校，沒有人願意跟他交朋友的難過回憶。

阿畢的心情每天都糟透了，很小的事也令他非常暴躁，常常發朋友和家人脾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起伏不定的情緒是什麼一回事。

一天，上司給他的工作，被他搞砸了。

轍底地搞砸了。

他的心情非常低落，不但被上司臭罵一頓、被同事嘲笑，更失去了工作。

阿畢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前途會如此不順。

這天，他坐在公園，滿腦子都是負面的想法，甚至想幹起傻事來。

黑夜的街燈一眨一眨，像宣告著阿畢的失敗。

把他從自怨自憐的循環中抽離的，是一聲唐突的貓叫。

「喵……」

他循著聲音的方向望，看到路邊一隻瘦骨嶙峋的貓，皮膚緊包住肋骨，骨頭一根一根的形狀清晰可見。

阿畢嚇壞了，若不是聽到那微弱的貓叫聲，他會以為眼前的是一具屍體。

躺在路上淹淹一息貓兒忽然抬起頭，露出一雙烔烔有神的雙眼直視阿畢。

瀕死的貓兒比我神氣啊，阿畢心想著。

不忍貓兒在大冬天飢寒交迫死在外頭，阿畢把他抱回家，買了一些糧餉，並給他改了個名字——

莫利。

「你和我也是被遺棄的，但現在我們都不是獨個兒了。」阿畢看著飢餓的莫利狼吞虎嚥地進食後一臉滿足的樣子，漾起消失已久的微笑。

莫利的出現，讓阿畢有很大的改變。

阿畢有了寄托，每天工作回家見到莫利等待他的模樣，使他對生活多了一點期待。

就像天下父母對待子女一樣，阿畢把莫利當成自己的兒子，他希望做得比兒子更好，既然莫利能在瀕死間堅持活著，那他也一定可以克服現在的難關。

於是阿畢重拾勇氣，開始從新出發。

直到今年的秋天，阿畢下班後一打開家門，沒有見到熟悉的景象。

莫利沒有出來迎接他。

原本他只有狐疑，但走到客廳看到僵在地上的莫利，阿畢的臉色一下子沉著。

感覺天像要塌下來。

然而，把莫利帶到獸醫診所時，他早已回天乏術了。

阿畢後來才知道莫利離去的原因是突發性心臟病，醫生說，心臟病是貓最常患有的疾病。

對阿畢來說，莫利的死與死去了兒子沒分別。

不久後，阿畢流乾了淚水，他決定到山上給莫利挖一個墓。

把拳頭大的骨灰龕放進泥土，再插上寫上莫利名字的石碑。

阿畢用手撫摸莫利的名字，淡淡地微笑：「莫利，讓我連你那份也一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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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