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éra around the corner - Make It Clear

　　曾巳枚不愧是比南原林更厲害的社交能手，趁著這回沒有人妨礙，不過一頓飯的時間，他已經把向禹牧跟方旭的各大通訊軟體給搞到手，連方旭只會讓熟人追蹤的小帳也同意他追蹤了。

　　向禹牧一方面替這兩人能因此變得更熟悉高興，一方面又覺得，等南原林知道後，事情感覺會很難收拾。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想，知道自己的用意後，南原肯定會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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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是你做的啊？」曾巳枚此刻正一臉吃驚地看著手機螢幕，上面是方旭用來放手工成品的小帳。

　　方旭不好意思地點頭。

　　「靠，牛啊學弟！」曾巳枚吹聲口哨，繼續滑動畫面，然後點進其中一則貼文，「這個看起來好酷，是手鏈嗎？跟我看過的都不太一樣。」

　　方旭稍微湊近一看，「啊，這個啊，是手鏈沒錯，不過我是用腳踏車鏈做的，加上一些環釦－－」

　　「我操？車鏈？難道是覺得壞掉的車鏈丟掉可惜，乾脆拿來回收利用？」

　　「對呀。像這個，粗的不適合手鏈，所以做成了腳鏈。」

　　看著方旭點開的另一則貼文，曾巳枚又是一陣目瞪口呆。「操啊……」他猛地看向向禹牧，「你朋友太牛了，牛啊，操！」

　　向禹牧深以為然一點頭，惹得方旭又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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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這種舊物可以做成不同的東西啊，化腐朽為神奇啊你，綠、不是，是金手指，金手指！」曾巳枚嘖嘖稱奇，忽然一頓，點開新的一則，「這是……皮帶做的？釦起來的那個釦子是什麼？」

　　「那個是西裝袖釦。」方旭說，「是我之前幫一個朋友做的，皮帶跟袖釦都是她爸爸的……她爸爸過世了，她想做東西留著當紀念，就委託我做一個。」

　　「你會幫別人做啊？」

　　「這上面放的有些是別人委託的，不過大部分是我自己做著玩……上不了檯面的，所以、只敢讓朋友看而已，請學長別外傳！」方旭最後忍不住又復述一次給出小帳帳號時所說的話。

　　曾巳枚瞇瞇眼，兩手抓住方旭肩膀，痛心疾首似地搖頭道：「對自己多點信心啊，怎麼肥四這小孩，你還不明白你比很多人厲害多了嗎？自、信、點！不能對不起小太陽這個稱呼，跟我說一次，我很厲害！」

　　方旭愣愣，瞥一眼向禹牧，只得到好友無奈又好笑的聳肩。

　　方旭只得回頭重迎曾巳枚的目光，在炯炯有神的矚目中，他遲疑地開口：「呃，我很……厲害……？」

　　「來，多點底氣呀。我、很、厲、害！」

　　「我、我很厲害……」

　　「再一次！」

　　「我很、很厲害？」

　　「沒錯沒錯，好一點了！以後常常磨練，你就會增加自信啦。」曾巳枚滿意地拍拍方旭雙臂，接著抓起背包，一手端起吃完的拉麵碗筷。「我等等還有課，先走一步啦，有空多約飯啊，隨時歡迎－－小太陽學弟，記得幫我盯緊牧學弟，不可說聯盟！」

　　方旭一愣，笑著跟他伸過來的拳頭碰拳，「學長放心，聯盟不破。」

　　「哈哈哈，還真能接，太有前途了！」

　　向禹牧很想抗議，不過在來得及出聲之前，曾巳枚已經踏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真是來去如風的人，他忍不住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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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風啊，有種來去自如的感覺。」方旭說出向禹牧十足認同的感嘆。

　　「曾學長跟南原很像，可是就這點來說，完全不一樣。」向禹牧說。

　　「啊，他們兩個確實都很自來熟，只是林更穩重……不過，學長相處起來很輕鬆，好像跟誰都能當朋友，我覺得這點很厲害。」方旭笑笑，看了眼手機，「時間好像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向禹牧點頭，跟著收拾碗盤並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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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打工的路上，兩人稍微聊起過幾天要準備的口說報告，為了該怎麼調整會更好而討論激烈。今天總算破除了連日下雨的魔咒，燦爛豔陽高掛天邊，雖然是禮拜一，路上行人看著卻比前兩天多。

　　經過Opéra的落地窗時，裡頭座無虛席的場景讓他們加快腳步，一前一後自後門走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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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安。」」

　　他們同時對櫃檯後的朗朵出聲打招呼，向禹牧打量一眼方旭，沒從對方臉上瞧出什麼。

　　朗朵包裝蛋糕的動作一頓，側臉瞥了兩人。「快換衣服過來幫忙。」

　　連招呼也不打，可見忙碌程度多抽不出身。兩位小工讀趕緊進更衣室換上店服，由向禹牧接手櫃檯工作，讓換下的朗朵到工作檯繼續製作，外場則交給方旭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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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旭，感冒好點了沒？」

　　「沒事吧？多喝熱水呀！」

　　「不舒服就別撐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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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切聲此起彼落，現在內用的客人皆是常客，他們看待店裡的三位大學生就像自家小朋友一樣，愜意的午茶空間頓時彷彿是家中親戚聚會。

　　方旭一個一個點頭致意，把口罩再拉緊一些。「我沒事了，這次感冒好很快……不過還有一點症狀，才會繼續戴著口罩，謝謝關心。」

　　客人們的柔軟眼神像是在說「多好的一個孩子呀」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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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旭來回忙活，上餐動作一個接著一個，大家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卻又不曉得究竟是哪裡。

　　「阿旭啊，你好像動作俐落了很多欸？」其中一個客人半晌後這麼一問，其餘人頓時恍然－－對啊，不那麼笨手笨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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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嗎？」方旭眨眨眼睛，被口罩遮住大半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有啊！今天都沒看到你打破什麼還是灑翻什麼。」那客人繼續說。

　　「不過這樣也好啦，每次看你翻倒東西，我都在想你的薪水不知道又得扣多少了。」與那客人同桌的另一個女生欣慰道。

　　此話引得滿室歡笑，方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且還能增加印象分呀！」一個客人拉高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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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旭腳下一頓，其他人頓時發出起鬨嬉笑，一雙雙眼睛來回在方旭跟朗朵之間打轉。儘管是一直以來時常出現的畫面，可是想到自己的猜測，向禹牧不禁生出一股濃濃不適，有種衝動想叫所有人別這麼做。

　　大家沒有惡意，他知道，這樣的打趣已經司空見慣，曾經還有人戲稱是Opéra的特色之一，可是他突然覺得刺耳，這些聲音突然間像是變質了，彷彿變成一聲聲嘲笑。

　　他偷覷方旭的表情，然而被口罩遮住大半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怎麼辦？他心生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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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可讓副店長印象翻倍了吧？」有人這麼笑道，「趕緊告白呀，我們都等著支持你！」

　　向禹牧心臟一緊，正想走出去找藉口把好友拉走之際，忽然聽見方旭開口道：「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方旭的聲音不大，還帶有微微的沙啞音，卻讓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每個人神色錯愕，甚至有些人帶著歉疚不安，似乎在反省自己是不是鬧得太過了。向禹牧也緊張得心臟砰砰跳，他沒見過好友生氣，在緊張的同時，他也在思考要怎麼介入比較好。

　　然而眾人預想中的怒意沒有出現，方旭只是繼續擦拭桌子，聲音和緩：「這幾天在家躺著，我想過很多了，覺得一直以來都在造成副店長困擾，所以我不會再這麼做了。」他抬起頭，看了看眾人，「大家也別起鬨了，我已經決定放棄了，這樣子起鬨……那個，副店長會困擾，我也會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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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面面相覷，氣氛一時變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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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沒有生氣，也不是故意把氣氛鬧僵的，只是……覺得早點說清楚比較好。」見眾人尷尬，方旭連忙又道，一雙手無措地在身前擺了擺，「謝謝大家一直支持，真的！不好意思，辜負了大家的心意……但決定放棄是我自己的事，那個、副店長還是很照顧我的，希望不要造成什麼彆扭。」

　　向禹牧瞥了眼不發一語的朗朵，她繼續做著手中糕點，像是沒聽見外場的動靜。

　　「唉呀，沒事！感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個男生，向禹牧知道他，他是其他系的。「懂得尊重人，也乾脆，我敬你是條漢子！俗話說，治癒情傷的最好方法就是談一場新感情，改天有聯誼絕對找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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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禹牧感覺得出來對方是想活躍氣氛，替方旭解圍。方旭看樣子也感覺到了，肩膀放鬆了點，一雙露在外的眼睛彎成月形。

　　「聯誼就不用了，不過、謝謝。」

　　看著方旭確實不似假裝，其他人都默默鬆口氣，接著又是一陣喧嘩，只是這次的話題歪到了另外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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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有道理！不如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認識？」

　　「我姪女你見過吧？她好幾次跟我說你可愛，要不你們從朋友做看看？」

　　「方旭看看我吧！我自薦！」

　　「還是你要試試男的？我覺得你很有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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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想替方旭加油打氣，也可能是為了化解尷尬，大家七嘴八舌推薦著，而方旭也似乎感受到他們的心意，雖然因為成為焦點有些不安，不過都是熟面孔，他倒沒有嚇到，笑笑地婉拒眾人好意。

　　向禹牧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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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是不知道方旭跟朗朵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多少能猜到了。

　　這樣也好，他想。朗朵一直沒答應，顯然對方旭沒有感情，現在方旭自己想開了也好。

　　要怎麼讓方旭打起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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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禹牧想了想，看著展示櫃裡滿滿的甜點，他偷偷拿出手機，迅速傳出訊息後又收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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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說的甜點巡禮，能不能加一個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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