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知秋 - 沉溺

「你睡這裡吧！」穎晞哥將我的背包物品放在小時候我們曾同住的房間中。

指尖溫柔、眷戀地撫過書桌，桌上還有我們以前調皮刻出的字痕。

這裡，有時光留下的烙印。

「說起來，我們以前還一起睡這張床。」穎晞哥不知想起了些什麼，兀自低低笑了起來。

我眼神帶著疑惑，靜靜地停駐在他身上。

只見他止住了笑，微瞇著眼縫，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你剛來的那晚，你把自己捲得像個握壽司。」

我略覺尷尬地乾笑幾聲。

而後，房間陷入沉寂。

我們相顧無言，穎晞哥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說出口。

時間它留下了什麼，卻也帶走了什麼。

或許，那些「什麼」都回不來了吧。包括你，包括我。

「嗯，不打擾你讀書了，學測加油。」穎晞哥首先打破了沉默，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轉身離去。

門咔地一聲關上，房間再度恢復死一般的安靜。

我看向縮在床的一隅的書包，憶起了很多事。

憶起初來乍到的寒夜，憶起躲在樹下的夕陽餘暉，憶起輾轉來到的另一個家，憶起早晨被我按倒的全家福。

可最終，卻以溫暖和煦的太陽終結。

那道，令我念念不忘的光。

接下來的日子，我便住了下來。穎晞哥說可以將這裡當作自己家，不需要拘束，但對於離開太久的我而言，卻早已找不回從前的熟悉。

像是在思念的家鄉中迷了路。明明眼前的景物依舊，我卻生疏了許多。

太多悲傷、複雜的情感在心裡徘徊不去，堵塞了胸膛。

我搖晃著腦袋，企圖將這些思緒驅逐。點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提醒著我，今天是學測前的最後一天。

我吐出一口濁氣，定下心神，拿出參考書，準備考前衝刺一會。

接著，我便聽到客廳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響。

我疾速走出房門，擔心發生了什麼。

待到客廳時，卻因眼前的場景怔住了。

穎晞哥坐在地面上的碎玻璃堆中，失神望向桌面上擺放著的一朵向日葵。他的瞳仁被重重陰霾覆蓋，黯淡了從前的光彩。

他口中喃喃重複著一個人名。

知夏.......

此刻我方才知道，穎晞哥自從姐姐過世後，心神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雖然有吃藥控制，但還是受不得刺激。

因為那朵向日葵，穎晞哥犯了病，發狂將家中瓷器摔了個稀巴爛。

得知原因後，我仍傻站在沙發旁。

知夏姐最喜愛的花，便是那似夏日驕陽豔烈的向日葵。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而又能做些什麼。

我認為我沒有資格。

穎晞哥似是感應到了我的存在，緩緩轉過頭來，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心裡有些發怵。

下一秒，他開口喊道，用最溫柔的語調：「知夏....」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他便起身奔向我，一把把我攬住，俯身親吻下去。

我大驚，左右掙扎著，試圖掙脫他的桎梏，卻無奈他的力氣實在太大。

衣衫一件件褪下，落於腳邊。濕熱靈活的舌在全身上下遊走、親吻，每寸皮膚都受到他無微不至的呵護。

親吻的觸感是多麼的鮮明，可終究不屬於我。

「知夏，會痛嗎？」

我看到穎晞哥的眼神裡寫上了擔憂，但更多的，是如野火燎原般熾盛的情慾。

我搖了搖頭，怕此刻的美好將會就此停下。

情慾彷彿像是海水般，潮起又潮落，不停衝撞著客廳中交疊的兩道剪影。

待潮水達至滿潮、昏過去的前一秒，我想著我真是自私阿！

罷了，也就一次，就容我放縱自己那麼一次。

就當是了結了這長達七年的暗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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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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