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的風吹不散陰霾 - 240531 恭喜你們，祝賀你們

腳底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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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天花板，離我很遠，一閃一閃的玻璃門外，有著潮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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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那裡。」

回頭時，手被牽住，拉回了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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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獨自坐在中央的我，帶著我的“家人”，在那唱著沒有邏輯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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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從不遠處，或者近處，傳來了笑聲.

「那是什麼啊。」

“......”

我沒有回頭看，只是低頭，抿起了嘴，然後再次開口.

這一次沒有人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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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等著。」

一股木頭味竄進了鼻尖，我打開旁邊的抽屜，一邊把玩著似乎是雜物的物件，看著開開關關的門，我沒有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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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書桌不知道什麼時候堆成了山，要處理起來很不簡單.

「這個要丟嗎？」

那是一盒乾掉的水彩筆，我看著它，親自拿在了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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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拜拜~明天見~」

“......”

在那高高的樓上，我被留到了最後.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特別想逃走.

你人呢？為什麼不來？

所以飽含這些想法的我，在看到那個車頂之後，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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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洶湧而來.

「對，麻煩老師了，來，這是■■■，好好相處喔。」

我呆呆的望著那個女生，我不認識她，第一印象，沒有.

“啊，這個我也有玩欸。”

「......」

嗯？

「啊！上課了~快收一收！」

人群和我擦身而過，慢慢的，角落只剩下了我.

我內心笑著，把剛撿起來的碎片，放回了拼貼版上.

我似乎懂了，就像在這拼貼版上，我手上的碎片，根本沒有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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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專心吃飯呢？沒吃完就別睡了。」

在鞋櫃前面，我手拿著廉價的碗，一口一口吃著.

得快點才行.

得快點得快點.

“...啊。”

衣服上沾染了味道難聞的番茄汁，從嘴裡拿出的番茄，流著噁心的口水和湯汁.

得快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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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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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起來了...」

睜開眼，白光閃進我的眼睛裡，眼裡四周是虛光模糊的，周圍的聲音慢慢傳進耳朵裡.

「要上課了。」

只剩我.

為什麼？為什麼要叫醒我？

為什麼不叫醒我？為什麼？你是誰？為什麼？為什麼呢？

先是不信任，再來是質疑.

他是誰，其實我根本不在意.

就像他們不在意獨自睡到最後的我，我的內心只充滿了疑問，為什麼要幫我，或者，為什麼現在才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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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們要搬走了，但我沒有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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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裡就是■■的房間吧。」

夕陽西下，房間裡昏暗的不行，我依然不想開燈.

唯一的窗戶，被他們說是採光最好的地方，但是，長年的被拉上，只留下了一角，也只有那個位置能照到光線.

手裡的拼圖寫著「台灣」兩個字，但我沒有想法，只是抓著碎片，用力的拿著，幾乎要嵌入了手，然後再一次放入板中.

我不知道，那就是「常識」.

我只覺得，很孤獨、很孤獨、很孤獨.

“哇~這就是我的房間嗎~太好了~”

芭比墊著腳，一步一步走上了床鋪，拿著梳不開金髮的梳子，梳著頭髮.

“今天我要穿這套衣服~”

“......”

夕陽又一次的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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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所以說，他啊...」

不要再說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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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紅了耳朵，卻也只會越抓越癢，即使是這樣，也依舊蓋不過，那如同故意一樣的嘲笑聲.

我至今無法理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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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對家人，沒有什麼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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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已經成為了我的惡夢，連我自己，都不可能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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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朋友怎麼可能是真的朋友？你不要再玩了。」

“......”

我沒有聽話，因為我擁有的只有這些.

唯一愛我的人，只有沒有感情的金屬，但我無法放棄.

夕陽離開後的光，太可怕了，我不想再進去一次.

“可以陪我玩嗎？”

都是一種奢求.

因為他們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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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被拋棄.

所以在那該死的黑暗裡跪了許久.

我祈求著上帝，讓她原諒我，原諒我吧.

像是討好一樣，告訴她我錯了，自己罰跪過了.

她，不相信.

心裡像是被裹緊，早知道不做了.

其實只是因為我在畢業旅行的時候，買了一盒糖，最後被發現了.

糖被毫不留情的扔進垃圾桶，我只是聞著難聞的味道呆呆打開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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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妳...我不想轉學...其實沒有每天都用的...我只是說錯了！”

我抱著她的大腿，不願重新適應新環境.

我後悔我說的話，我在那瞬間決定千萬不要再說了.

我決定封閉了自己，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擺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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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站在這裡？你又不是體育股長。」

到新環境的我，完全不知道有什麼規則、秩序，那個可怕的質問聲依然成為我的陰影.

「你是不是沒洗臉啊？哈哈哈哈哈。」

又來了.

我告訴她我有，在那之後，我不斷的折騰我的臉.

似乎是希望得到認可，就能融入這個環境.

不願再次適應的我，在有意無意的調侃中，強撐了四年.

“...喂，妳內褲是不是透出來了？”

我指著她黑色緊身褲裡隱隱約約露出的美國旗幟.

帶著90%的好意提醒，跟10%故意反擊的小心思.

「...那是安全褲啦！」

她說的理直氣壯，我暫且相信，但是，誰會穿比黑色更明顯的紅色在裡面，當安全褲呢？

那個時候，我成為了一個潛在的壞蛋.

她太愚蠢了，為什麼我要把她當敵人呢？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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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意識似乎生長了出來.

小小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成長為一株白色的小苗.

沒有人知道它會變成什麼樣，也沒有人能預測到，從一開始，枝椏中早就腐敗成黑色，緊纏著外殼，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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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時候，身旁的男孩流著淚，我不理解，但也有感傷.

我根本沒有在意，或者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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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幸福，那是我那天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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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幸福有了執著，我希望有人愛我.

可其實我根本就開不了口，最後，只有我一個人.

嘗試也無法長久，也不是第一順位，算了，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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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實總是想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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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了成長，黑色的內裡藉機吞噬了外殼.

我知道我再也治不好了，我無法正常的活著，但為什麼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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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要去看心理醫生。」

哈？說什麼玩意呢.

妳這種人，去看心理醫生？哈哈哈，真是極大的笑話.

妳擁有我求之不得的性格，妳卻說妳過的不好.

“啊...嗯，沒關係。”

實際上我內心不斷的鄙夷這個過於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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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了醫生.

很多人一定會反駁，怎麼看不了呢？

真好笑.

錢也不是我賺的，我有什麼資格去看.

她不愛我，所以她不會知道我的感情.

不被澆水的苗怎麼會成長，在這種黑暗沒有光亮的地方，隨著歲月，強制拉拔了話，只會長的不三不四.

無所謂了.

反正.

「你算什麼？難道我們不苦嗎？我們比較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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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句話，跟那些不懂孩子心情才說出的話不同，她完全就是發自內心，她就是這樣的人，她永遠是對的，她永遠沒有錯.

我簡直是癡心妄想，地溝苟活的小老鼠不被趕走就算了，還妄想洗淨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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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啊，嘻嘻”

她的手自然的伸上了我的肩膀，環繞著我.

我頓了一下，立馬移開她.

她喜歡我.

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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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但沒有經歷的我，根本不知道友情的距離.

我很會裝模作樣，如果對方對我有好感，我會百般討好，底線也無限拉大.

因為我太需要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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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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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歧視，或者說，我大概是個雙.

她很善解人意，我們三觀也很合，她大概懂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很自然的...維持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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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來，她交了女朋友，不過最後，女朋友在畢業季就跟她分手了.

其實，我光是一開始就知道結果.

隱隱約約的，我對人的劣性很敏感.

那女的，其實只是怕沒朋友，所以才答應跟她交往吧.

也只是在背地裡唏噓而已，也不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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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幾次，我發現了，世界上根本沒有好人.

或者說，願意接近我的，不過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對男生來說，那或許是母愛，但我還是覺得很噁心，一群沒斷奶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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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陪伴，一個稱讚，一個傾聽者，一個鼓勵你的人.

我做的太好了，好到讓他們以為我喜歡他們.

我做錯了嗎？我只是希望大家“愛”我.

我尷尬的拒絕那隱隱約約的愛意，卻又希望別人能愛我，只要他們愛我，只是要付出些許的時間，那也沒關係.

但那正是某些人渴求的.

所以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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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說，錯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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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客觀的，我無法定奪.

人生要活的簡單點，但我又想得到我想要的那部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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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再一次有了曲折，但是我已經爛到了骨子裡，黑色的莖懂得躲在薄薄的白色樹枝中，用著不正道的手段滋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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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生俱來就有領導氣質，無關能力，但我不希望支配別人.

她似乎是害怕我奪走了她的位置，所以我總是察言觀色的讓位給她，反正，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況且，能有普通的恩惠，我已經很感激了.

即使不那麼緊密也沒關係，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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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計著如何融入他們的環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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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某一天，我意識到.

啊，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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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攻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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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在可靠和撒嬌怪裡切換，即使他們全都比我小一歲，沒關係，適應了之後，就不會那麼在意年齡了，有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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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太奇怪的身體接觸.

...這是完蛋了？

該死，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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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利益，我選擇忍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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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原來我是這種人了嗎？

我詢問自己.

但不論從什麼角度來看，我對他們有愛嗎？

那這些淚水，這些能說出的感謝，也是一種手段嗎？

我分不清.

我大可就這樣，什麼都不留給他們.

畢竟以後也不會再見面，情感的深度也不過就這樣，誰會聯絡我？

新的問題又出現了裂痕，但這次我猶豫著應該長出白色的新生命，還是黑色的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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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

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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