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祖父的班,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吧。」我笑了笑說。
「當年,你爸爸、韋杰和我三個,由『宏圖船運』開始協助蘇公,到後來成立『宏圖基業』這控股公司,繼而收購業務,上市集資。」雷叔叔緬懷著的說:「那也是很長的道路。就只有蘇公,才有這樣的魄力堅持那麼的幾十年。當年你爸爸過生時,蘇公仍是堅強的繼續代表了他和兒子的這理想,『宏圖』當年是不退反進呢。」
「雷叔叔,我明白。」眼前的除祖父外最親厚的長輩是勉勵著我,希望我不要由於茵的離開,而放棄自己吧。
「雖然呀,留在這裡真的很不錯。」雷叔叔又跟我碰了碰酒罐,然後哈哈大笑說:「可是整天看見姚君松這狂人的新聞,便常常令我想起了從前大家一起打天下的日子。」
「狂人?」我啞然失笑。
「你的姚伯伯是不柝不扣的一名狂人。」雷叔叔笑逐顏開的說:「他是機器造的,像永遠不用停下來似的。當年我仍是『宏圖』的小經理時開始,便一直看著他打拚。到我退休來到這裡生活,在報章雜誌仍是看到他在不斷擴張著業務。」
姚伯伯掌舵的的『達見企劃』的確是發展一日千里的龐大財團。雖說以旅遊和酒店業為主,但各行各業,各種新興企業,『達見』也有嚐試參與其中。以這情況來說,姚伯伯的確如雷叔叔所言一樣,從來沒有停下來的在努力呢。只不過就是因為姚伯伯和姚嬸嬸這樣子的只為工作,鳴林他們三兄妹才會跟父母聚少離多吧。
「Jean,下星期你便要回香港,我不希望常常看見你過來,幾年來一趟便好了。」雷叔叔重重的搭著我肩膀說:「你便如我們的兒子一樣,我和你雷嬸嬸看見你剛來這裡的那副模樣時,都很痛心呢。Jean你明白嗎?」
「明白。」我盡量朗然的笑了笑,說:「茵也不希望我一直頹廢下去。」
「嗯,很好。」雷叔叔把罐中的酒喝光後,拉著我回到屋內去,走進房間前他再對我說:「自己是怎樣的人,便為甚麼樣的目標努力。這裡的餐館,房子和墓園,都是你休息時歡迎著你的地方,也是到那個時候才應該來的地方。知道嗎?」
我激動的點了點頭。這是雷叔叔最坦然的一次,給我最真切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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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美國最後的一天,茵已經消失一個多月了。
在不停溫習和到雷叔叔的店子幫手的期間,茵要我做的事,她最後的水晶願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
這一段日子是我最後一次緬懷跟茵一起時的一切了。然後我會全心全意去對待一直等待著我的遊子。
最初時,我跟遊子仍然有保持著電話聯絡的,但最近的兩星期,她不是不在家,就是已睡了。這令我有點擔心,茵曾經說過遊子在為我做著些甚麼,那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我要求立下的副碑在這一天完成了。那碑石給埋放在原碑旁,看上去就如一對矮石台。在碑石中鑲嵌了我送給茵的三顆小水晶球,碑文上刻下了『我的愛妻』。
副碑的完成,留下那些水晶球,亦同時讓它們代我把對茵的思念無休止的延伸下去。
跟雷叔叔和雷嬸嬸道別之前,我再打了通電話回香港。現在應該是那邊的早上吧,可是今次遊子家中的電話連沒人接聽的響聲也欠奉,只餘下斷斷續續的長長響鳴。那代表了甚麼?
「飛機不會等人呢。」雷嬸嬸笑著的催促著我,但我知道她和雷叔叔也不捨得我走的呢。
「再見,我會再回來的呢。」我跟他們擁抱了一下,笑了笑留下這說話,然後拿著比來時重得多的行李,離開雷家的房子。
我抱一抱行李,這裡面有一串在這段日子中,為遊子穿製而成的項鍊,還有鳴林寄給我重疊疊的書籍筆記。
我把袋子拋進司機旁席去,然後坐到駕駛席上。
我駕駛著車子離開,穿越接通小鎮與市區的高速公路後,我像從夢境中回到現實來了。周遭的車輛響鳴聲像告訴我歡迎回到這個城市。本來來到這裡好應該四處旅玩一番,可惜之前沒這份閒情,現在則因為擔心和掛念著遊子,想要立即回港去,已沒這樣的時間了。
突然之間,我聽到了後方傳來轟然的響鳴聲,然後我發覺自己的車子左右兩旁都來了輛小型客貨車。
我心裡有點不祥預感,不由得萌生起戒備心,緊張的看著兩邊的貨車。它們一直保持著車速,似是維持著把我夾在中間的狀況。
這兩輛車,看來竟是衝著我而來的!
雖然我搞不懂這是甚麼一回事,但既然有了這樣的明悟,我就不可能坐而待斃吧。
我奮力的操控著車子,左彎右轉的想要甩開兩輛客貨車,可是卻始終力不從心。它們而逼過來了,車身和車身之間發出了難聽的磨擦聲,我駕駛著的車子更呈現恐怖的火花屑……
然後不知掙扎了多少時候了,兩邊貨車不見蹤影了,但很不悲地,我已來不及把失控的車子重新控制,我甚麼再看不見,只是感受到眼前的公路石欄愈變愈大,到最後充斥了整個前方的都是石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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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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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