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青衣身影佇立街角,彷彿從遠古時空走來,姿態挺拔如青松,一頭烏髮以青玉簪高束,隨風輕揚。他手中的古劍散發出溫潤青玉般的光澤,劍身隱約可見游龍般的流雲紋路,劍柄處雕刻著一個神秘的古老符文,在陽光下忽明忽暗。最為奇特的是,那柄劍似與天地共鳴,周圍的風都不自覺地朝著劍身匯聚,形成一圈若有似無的氤氳青光,恍若仙家法器。
我的心跳驀然加速,胸前的青玉瓔珞震顫得愈發劇烈,一股清涼的氣息從瓔珞處沿著奇經八脈流遍全身。這份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地撫上胸前,卻在觸碰的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幅模糊的畫面——月色如水的廣闊庭院中,有人執劍揮灑,劍光如水般流轉,青影悠然,恍若謫仙。
「天問姑娘,請留步。」
就在我恍神之際,那青衣道人的聲音已然傳來。清朗溫和的嗓音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讓人無端生出幾分信任。然而,更令我震驚的是,他喚我「天問」而非「無瑕」,這個陌生而熟悉的稱呼在我心底激起一陣莫名的悸動。
我迅速環顧四周,心思電轉。醉月閣雖是清暉坊最為奢華的所在,但終究是風采誠的地盤。這突然出現的青衣道人,無論是敵是友,都不宜在此處相見。況且,那柄古劍的氣息讓我隱約感到不安,彷彿能喚醒我體內某種沉睡已久的力量。
「蘭香,」我喚來貼身婢女,「去告訴樓下的護衛,就說我身子不適,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是,夫人。」蘭香欲言又止,「可是那位道人...他身上的氣息,與夫人平日裡修習的心法竟有幾分相似。」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震。原來不只是我,連蘭香都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無妨。另外,去準備一套夜行衣,放在後院的暗室中。」
打發走蘭香後,我走向妝台,取出暗格中珍藏的青銅古鏡。這面鏡子是我失憶後唯一保留的物品,鏡背雕刻著與青衣道人劍柄上一模一樣的古老符文。每當我心緒不寧時,總喜歡撫摸這些神秘的紋路,彷彿能從中汲取一絲安寧。
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符文的瞬間,鏡面突然泛起一陣微光,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手指蔓延至全身。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能感知到周圍的氣流變化,甚至能隱約捕捉到那青衣道人的氣息——純淨而悠遠,如同山巔的清風,卻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與焦急。
「這種感覺...」我皺眉,下意識地做出一個奇特的手勢。霎時間,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一縷青光自指間流轉,與記憶中那道劍光如出一轍。更令人驚訝的是,右手掌心的符文此刻也開始發熱,與青銅鏡上的符文相互呼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夜幕漸垂,我換上一襲黑色夜行衣,悄然來到醉月閣後院。月光如紗,為整個庭院籠罩上一層朦朧的銀輝。青衣道人不知何時已然等候在此,手中的古劍倒插入地,青光與月色交相輝映,勾勒出一幅超凡脫俗的畫面。
「十年不見,師妹的劍意卻是一點未曾退轉。」青衣道人輕歎,「只可惜,被那心魔所困,記憶盡失。看來捭闔師兄的封印之法,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你...認識我?」我警惕地後退一步,心中卻因「捭闔」二字而隱隱作痛,「我與青冥門,到底有何淵源?那個叫『天問』的人,又是誰?」
「師妹可還記得,十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天魔之劫?」青衣道人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看向我胸前的青玉瓔珞,「當日你與那魔劍之主在首山一戰,驚動九天,卻不知為何突然消失,再現時已是風采誠之妻...」
話音未落,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自心底升起,我的太陽穴再次傳來劇烈的疼痛。恍惚間,一個身著墨色長袍的高大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人手持一柄通體漆黑的魔劍,劍上縈繞著令人心悸的黑氣。最令我震驚的是,那人的眼中,赫然是一對熟悉的重瞳...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風采誠焦急的呼喚:「無瑕!無瑕!」
青衣道人神色一凜,迅速拔出地上的古劍,「看來不是敘舊的時候。師妹,若想知道真相,三日後,青冥門靜候。記住,事關乾坤劍三大劍靈的命運,還有那場千年前的約定...」說罷,人已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夜色中。
我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胸前的青玉瓔珞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一道細小的裂痕悄然浮現在瓔珞表面。同一時刻,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甦醒,如同冰封的湖面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在那些裂縫之下,似乎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關於重瞳、關於魔劍、關於那個被封印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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