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宇逸從昏睡中起來,他睜開了眼睛,然後迷迷糊糊中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細小身影躺在自己床上,她穿著自己的藍色衛衣,瑟縮在有點凌亂的單人床上,連被子也沒蓋上。
他腦子忽然有點像故障的感覺,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個女的躺在自己床上⋯⋯等了幾秒,他才想起昨晚把坐在樓梯上的爛醉女人「請」了進來,還給了她睡的吃的。
喔⋯⋯他從沙發上坐起來,從面前的桌子上拾起了放著香菸的盒子,抽出一支點燃。
他不經意又看了一眼那個叫葉天鈴的女人,究竟現在怎麼辦,不可能再留她在這裡,要找個辦法讓她離開這裡。他盯著她沉睡的身影,然後打開沙發旁邊的櫃子,裡面放了自己的衣服,他從衣服裡掏出一部手機。
他回到沙發上打開了手機,這是他進去前用的手機。他只充了電,幸好現在還有電力,他一打開便看到了以前的手機屏幕,是他和何日嵐的合照。
真懷念。他不禁笑了,那是她慶祝他勝出了泰拳比賽的合照。當時他花了很多時間練習,根本沒有時間陪伴她,然而她完全沒有怨言,還經常和他一起研究對手的戰術,與他一起訓練,那次拿到冠軍的原因也許是她。
比賽過後她為他搞了一個派對,邀請了很多朋友,那次她還玩得樂而忘返,喝得醉醺醺。一有派對她就會這樣了,做她男朋友真的很心累呢,然而她真的對他很專一,也為他付出很多。那件事發生後她也沒有找他,他因為身分問題而只能切斷自己對她的思念。
他打開了手機的相片圖庫,看了很多以前拍下來的照片,每一張圖都是他的最愛,所以他才留下了這部手機,一旦想起她的時候都能夠看到這些照片。
因為他的任性妄為讓她受傷害,所以他不准許自己再與她見面,他認為自己不能直接對她說對不起,他做不到。現在只能從凌月晨口中知道她的情況,只要她能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過日子就可以了。
他關掉手中的手機,然後走進了洗手間。
姚宇逸梳洗後便走出洗手間,一出來又看到葉天鈴已經起來了,她坐在床上按著手機,她看到他立刻用手捂著臉。
「幹什麼?」姚宇逸很奇怪,他平常都是這樣,他早上洗澡後都只會穿著褲子,赤裸上身,沒什麼大不了。他把毛巾放在頸上。然後走去倒了一杯水喝掉。
完全想不起有個女的在家,姚宇逸心想。
「你今天快找個睡的地方,這裡沒有你的位置。在我六點去工作前你要做好。」他看向葉天鈴,她只是默默地點頭。
今天沒有事情要做,在晚上前都還有時間。他看了一眼窗外,窗外陽光普照,突然有種很久沒在白天出外的感覺,而且他之後會去那個叫Zack的拳館工作,現在看來要恢復以前的體能訓練。
他下定決心,然後去換好運動服,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十時,先去跑步吧,然後再作打算,或許可以去那個人的拳館看看。他換好了運動服,然後走到葉天鈴面前。
「我現在去跑步,在我回來前你千萬不要破壞我家裡的東西。」姚宇逸警告。
葉天鈴微微點頭,他才不相信這個膽小的女人會做什麼東西,看她昨晚那麼激動的握著刀子就知道了。他準備好東西便離開了家。
凌月晨準時的早上九時讓小隊的成員開始工作,在嚴天月來到之前要準備好一切,不可以讓他捉住任何可以擊倒小隊的地方。高奕豪和馬希緯仍然在會議室工作,何日嵐要準備好一會兒與嚴天月見面而在共享空間準備。
她先到辦公室休息,剛好她今早收到了姚宇逸傳送過來的訊息,他看似想今天見面,兩人討論後決定今晚凌晨見面。這個時候便收到嚴天月的訊息,他說他現在駕車過來,提醒他們準備好。她回覆已經準備好了,一旦他到停車場就讓她來接待。
她看了在桌上的那條手帕,昨天洗乾淨便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現在已經乾透了,她順便把手帕摺起來。即使他說不用還,然而她還是不想就這樣丟棄,一定有機會把這個還給他的。她把手帕放在自己辦公桌抽屜裡。
她回去共享空間查看何日嵐的情況,她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隊長,他什麼時候會來?」
「他說差不多到停車場就會通知我。我會再跟你們說,只要準備好就可以了。」
何日嵐點頭,然後過了不久他就打電話來,她立即讓其他人投入工作,自己乘電梯回到上面的停車場。
她到達停車場後,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身影從車上走出來,很明顯地認得那就是嚴天月,原因是他太顯眼了,包括身高和模樣也是。她趕快地走到他的面前。
「指揮官早安。」她立刻打招呼。
「早安。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他把車門關上,然後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當然了,指揮官要來當然要準備好了。」
嚴天月對凌月晨點點頭,他覺得她有點奇怪但沒過問,於是兩人一起走去乘電梯回到Eclipse的總部。
電梯門一打開,嚴天月果然第一眼就看去了標誌的地方,那裡已經抹乾淨,而且一點灰塵也沒有,並泛起光芒。他滿意的點頭,接著凌月晨讓他進去。
一進去,所有人安靜地在自己的位置工作,他們一聽到聲音立刻跟門外的兩人打招呼。
嚴天月聽到他們的聲音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很自然的就進入了工作空間,然後像昨天一樣用眼睛掃視。他看了一眼最近的高奕豪和馬希緯,他們很安靜的工作,高奕豪大概是有點緊張,對嚴天月微笑著。
嚴天月沒有給他反應,然後看了一眼在裡面的何日嵐,她今天的打扮比起平時正經一點,把頭髮放下來,今天穿了長褲和靴子,沒有太多露出肌膚,是凌月晨讓她這樣穿的。
「你就是何日嵐對吧?」嚴天月問。
「是。你就是新來的指揮官了嗎?」何日嵐收起了平時的隨意表情。
「你好我叫嚴天月,是新來的指揮官。」嚴天月有禮地說。「我昨天已經跟你們其他隊員聊過了,因為你不舒服所以今天過來是希望跟你聊聊。」
「是嗎?昨天真的對不起,前一天喝太多所以腦袋都痛死了。」何日嵐用手捂著頭。
凌月晨沒想到她把自己不舒服的原因直接告訴了嚴天月。
「原來不舒服的意思就是這樣嗎?」嚴天月冷笑。「看來你很喜歡喝酒對吧?」
「對啊指揮官,我很喜歡喝酒的!無酒不歡。」何日嵐自豪的表情。「難道指揮官也喜歡嗎?」
「我的話不算是吧,都是在工作上應酬才會喝,私下不太喝酒。」嚴天月很順勢地靠在何日嵐的桌上。
兩人突然聊天起來,讓凌月晨有點覺得意想不到,然而她感覺到他在試探何日嵐。
「指揮官喜歡喝什麼酒的?紅酒?還是啤酒清酒?」說起酒的話題何日嵐就顯得十分投入。
「反正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聊聊的,這個話題不如我們去另一邊再聊吧?」嚴天月問。
「好啊指揮官。」何日嵐點點頭。
「凌隊長我跟她去另一邊聊聊,你們先去工作吧。」嚴天月跟所有人說。
凌月晨點點頭,然後眾人看到何日嵐帶著嚴天月到另一邊共享空間,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她回到自己辦公室,現在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希望不會出什麼意外就好。
過了半小時,凌月晨聽到連接的門那邊傳來聊天的聲音,看似他們已經聊天完畢,她走出辦公室。
何日嵐跟嚴天月像十分投緣似的仍然聊天,他們究竟在聊什麼?
「指揮官你們聊天完畢了嗎?」凌月晨問。
「對啊,我跟指揮官聊了很多事情。」何日嵐十分開心的說。
「凌隊長看來你的隊員喜歡喝酒多過工作了,難怪你們一點成績也做不出來了。」嚴天月對面前凌月晨說。
「指揮官,你這算是什麼意思?」何日嵐收起了笑容。
「沒想到這裡看到你那麼特別的人,之前看到你的檔案已經覺得你很吸引,沒想到來到真的大開眼界。」
「指揮官。」凌月晨覺得他的話裡有點意思。
「政府派我到HTCO就是讓我來看管一下你們,你們這樣算是一個小隊嗎?一盤散沙。」嚴天月有點不滿的說。
「指揮官,我跟你說過小隊才剛剛重新召集起來,而且有一半都是新人,要一點時間才能夠磨合。」
「凌隊長,我想問他們還是新人嗎?除了那個高奕豪我不說了,進來HTCO最短的人已經有5年,加入不同部門已經有一段日子,我相信他們也有基本的能力和工作經驗,但我完全看不到有一個人認真的工作。」嚴天月氣勢十足的說話,就像在演講一樣。
眾人都沒有說話,然後凌月晨想著要開口時,被何日嵐搶先一步。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們沒有認真工作?他們已經在看之前的工作進度,阿杜又在處理電腦資料,我們只是工作的風格隨意,並不代表我們不認真工作。指揮官請你不要把自己的工作風格強加在我們這裡,隊長才是我們的上司。你只是被政府派來的臥底而已。」
「你在說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嚴天月瞪著何日嵐。
「Candice。」凌月晨叫了一聲。
「我們知道你是政府派來監視我們的,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別想著可以來對我們的小隊說三道四。」何日嵐走前一步,氣勢洶洶的面對著嚴天月。「你不是HTCO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難處是什麼。」
嚴天月冷笑著,他希望何日嵐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哼,你以為你們真的那麼厲害嗎?沒有我你們小隊還有重組的機會嗎?別做夢了。你想想當初是什麼原因讓你們解散的,不就是你那個不斷搞事的男朋友造成的嗎?」嚴天月雙手抱胸,反擊過去。
高奕豪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個讓Eclipse解散的男人是何日嵐以前的男朋友,他對馬希緯做出驚訝表情。
「你!」何日嵐憤怒的說。「你別再提那個傢伙。」
「你的前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啊⋯⋯好像叫姚宇逸對吧?真想跟他見面看看他是個怎樣的人。」
姚宇逸?不就是之前Candice在夢中說出的那個人名?馬希緯心想。
「我警告你,別再提那傢伙!」何日嵐雙手握拳。
「指揮官請你停止了。」凌月晨受不了嚴天月繼續傷害自己的隊員,然而他仍然沒有停下來。
「我覺得你男朋友挺厲害的,怎麼能夠下手的?是把自己的隊員手腳打斷啊!噢,聽說他是泰拳冠軍難怪會這樣。」嚴天月繼續挑釁。「我真的很擔心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會變成怎樣⋯⋯」
「我叫你閉嘴!」何日嵐叫了一聲,然後在嚴天月防不勝防情況下給了他一拳。
其他人沒想到何日嵐會壓抑不住自己,凌月晨趕快地上前擋在她面前。
「指揮官對不起。」
嚴天月停止了挑釁,他感覺到臉頰腫起來,看來何日嵐這一拳很用力,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力量那麼大,他還感覺到自己嘴角像是破損了,因為她的目標好像是嘴角。
「何日嵐,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嚴天月收起了憤怒,他冷笑著。
「當然了。你嘴巴真賤。」何日嵐冷笑,這個嚴天月有點部分像姚宇逸,但骨子裡完全不同性格的人,這個嚴天月比姚宇逸更賤。「所以我瞄準了你的嘴來打,下次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不會打那裡了。」
「凌隊長,希望你明白現在的Eclipse已經不同了,不是以前隨你們意思想做就做的小隊。為了防止以前的事情發生,我必需嚴格監測你們的工作,我不想因為再有什麼人讓小隊的聲譽受損,尤其是你。」他把視線移到何日嵐的位置。
「指揮官你放心,我不是那個人,不會做他那樣的事情。」
「總之你們的工作我都會匯報給上面知道,成績會影響你們小隊的形象。如果工作不達標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對你們作出嚴厲批評,那時候我不擔保小隊會不會解散。」嚴天月說。「還有⋯⋯我不需要你們這些人對我的工作態度說三道四。我有我的原則,上面有上面的規則,我會嚴格執行。」
「我知道了。」凌月晨回應,她雙手默默握拳,雖然他是指揮官但這小隊的隊長還是她,她會維持隊內的成績,但不可能讓他破壞小隊一直以來的風格,這是凌月晨的小隊,不是嚴天月的!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何日嵐,雖然她還有點不忿,但已經冷靜下來,然而把他人的痛苦經歷再次傷害他人,這個她不容許。
「我要走了,何日嵐你需要去完成考核決定你的能力是否合符標準,這個凌隊長之前有跟你說吧?」嚴天月說,何日嵐點頭。「還有最後一點,上面需要你去完成一個心理輔導,以評估你是否能外出執行任務。」
「這是什麼?我一點事也沒有。」何日嵐完全不理解為什麼要去做心理輔導。
「鑑於之前發生的事情,上面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夠排除那件事的影響而投入工作,如果表現好的話就代表你已經準備好這裡的工作。這是上面決定的,如果你不去的話那麼就沒機會出外執行任務了。」
「我知道了。」何日嵐暫時停止反抗情緒。
「那麼我先走了,請你們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嚴天月對大家道別。
「指揮官請等一等。」凌月晨走上前。
「又什麼事了?」嚴天月回頭,看到說話的是凌月晨。
「我有一個請求。」凌月晨說。
他覺得有點不耐煩,不過仍然選擇聽聽。「究竟是什麼了?」
「請你向我的隊員道歉。」凌月晨認真地說。
嚴天月沒有說話,她完全沒有退縮的樣子,雙眼炯炯有神,很有隊長的風範。「因為什麼?」
「為你的出言不遜而道歉。雖然我的隊員出手打人是不對,然而她這麼做是因為你造成的,我不理會你因為什麼原因而說這些話,但你的說話確實傷害了我的隊員,所以請你向我的隊員道歉。
嚴天月輕輕地笑了,然後他雙手放在背後,慢慢走到凌月晨面前。
「你要我道歉對吧?」嚴天月點點頭。「我希望凌隊長明白剛才的她表現出完全承受不了敵人挑釁的樣子,不說了她先動手打人,那麼容易就被情緒控制自己,這樣能夠執行任務嗎?如果她連這樣都控制不到自己的話,我覺得她不太適合再留在這裡。」
「我不認同指揮官你的說話,如果你同樣被敵人挑釁,說一些你不想再想起的經歷,你會覺得怎樣?你會不會覺得痛苦又難受?而且我們是你的敵人嗎?我覺得指揮官你過火了。」凌月晨說。「噢,我忘記了指揮官是政府的人,根本沒有面對過這樣的事情。」
「你們是第一天進來HTCO嗎?HTCO是現在香港僅次於保安局的最高機關,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情緒會影響自己的工作?執行任務就是要捨棄自己的情緒,不能讓所有事情影響任務的執行。這些不是一開始⋯⋯」嚴天月愈說愈激動,他突然停下來,然後收起了要說的話,之後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Damn it⋯⋯」
他閉上雙眼,用手扶著額頭,像是在想什麼。「抱歉,我有事要做先走了。」
凌月晨原本想著要叫住他,然而他仍然說沒事,她無可奈何的看著嚴天月離開。
看著他離開後,大家都放鬆心情,何日嵐立刻說起粗話罵人,她真的忍了很久。
凌月晨走去共享空間拿了一些東西後向眾人說先去工作,她又再次離開總部。
「沒想到那個指揮官會那麼討厭啊,雖然昨天已經看到他的樣子,沒想到今天會那麼刺激。」高奕豪說。
「Candice你沒事吧?」馬希緯關心的問。
「我沒什麼事,只是覺得很憤怒,他真的太可惡了!真沒想到他會這樣厚顏無恥的。」何日嵐沒想到那個叫嚴天月的男人竟然那麼討厭。「不過打了他一拳真的很開心。」
「你真的很勇敢,連指揮官也打!」高奕豪更加佩服何日嵐。
「當然了,我是不會讓其他人欺負我們的小隊!」何日嵐心裡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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