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的天空 - 蒼雲城2

「哥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啊？」

「先去吃飯吧！你早上飛了那麼久，應該也餓了吧。」伊普西龍牽著姬玉璃的手，說道。

伊普西龍走到一家餐館面前，餐館的木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琰」字。

「琰是什麼啊？」姬玉璃問道。

「你就當是一種很貴的玉吧！對了，進去後不要說話，真氣傳音也不要。」

推開門，一陣香氣撲鼻而來，不禁讓人食慾大開，伊普西龍走進店裡，餐館裡的空間十分充裕，卻把桌椅隔得很遠，導致只能容納二十個人左右。一名站在門口附近，也是店裡唯一的侍應把他們帶到一張空的桌子，稍微拉開了椅子，示意兩人入座，伊普西龍打開放在桌上的菜單，菜單上只有兩道菜，分別是神陽的救贖，還有殘陽的罪孽。

伊普西龍用手指輕輕地指了指這兩道菜，站在一旁的侍應從褲袋裏拿出一疊點菜紙跟一隻筆，快速的寫了幾個字，就轉身走到廚房的門口，一隻潔白細嫩的手伸出，接過點菜紙就收了回去，而那名侍應也回到了門口附近，準備迎接下一位客人。

在這只有廚師下廚的聲音的地方，無聊的姬玉璃悶得四處張望著，整間餐館都是木製的，十分整潔，沒有一點污漬，照明用的則是掛在牆壁上的蠟燭，而唯一有顏色的就是天花板上的畫，那是一個被分成兩半的太陽，一半是金黃色的半圓，耀眼無比，而令一半的太陽則是千瘡百孔，顏色也沒有那麼鮮豔，反而是暗紅色的，姬玉璃靜靜的看著這幅畫，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兩個只剩下一半的太陽拼在一起時，出奇地沒有違和感，甚至覺得這本來就是一個太陽。

燦爛與黯淡，完整與殘缺，這些互相違和的東西，為何湊在一起會給人一種很自然的感覺呢......姬玉璃心想。

一陣腳步聲傳來，餐館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走進來的是一名身穿淺藍色衣服的老人，他手持拐杖，一步一步，緩緩地跟著侍應走到另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可奇怪的是，老人的拐杖一次一次的敲擊著地面，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好奇的姬玉璃用真氣試圖去探測那名老人，可自己的真氣飛到一半，卻好像沒凝固了一樣，動彈不得，她不甘心的把真氣收了回來。

老人察覺出了這一絲的真氣波動，朝姬玉璃投來夾帶著威壓的狐疑的目光，但在看見伊普西龍正對著自己微笑後，又把頭扭了回去。

或許是被老人的威壓嚇到了，姬玉璃在等上菜的時候安分了許多。

過了一會，侍應走到了廚房門前，接過兩個盤子，輕輕的把兩個盤子放到伊普西龍跟姬玉璃的桌上。

姬玉璃那盤是一個圓形的蛋包飯，切開後，蛋液在蠟燭微弱的光下就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輕輕的裹住裡面的炒飯。

在伊普西龍前的那一盤同樣也是蛋包飯，可不僅已經煎到熟透，還有點燒焦了，就連裹著飯的蛋上也有一個個的洞，而且炒飯炒得也不均勻，裡面更是混雜著辣椒段，但伊普西龍沒有理會，只是默默地吃了起來。

另一邊，老人的菜也上了，他吃的跟姬玉璃一樣，是神陽的救贖，但他卻不像姬玉璃一樣笑著慢慢吃，而是全程都在皺著眉頭的吃，一勺接著一勺，沒有絲毫停頓。

伊普西龍兩人吃完後，結了帳，就走了出來，而那名老人也已經吃完，那上拐杖，緊隨著伊普西龍從店裡出來。

「終於出來啦！一直都不能說話，可憋死我了。」姬玉璃垂著頭，說道。

「那可是無聲餐館啊！到別人的店裡吃飯，就應該遵守別人的規則啊，不對嗎？」伊普西龍答道。

「也是啦......不過裡面的東西可真好吃啊！真想天天來啊！」

「天天吃蛋包飯？不會膩啊？」

「這麼好吃，當然不會膩啊！但你為什麼要吃那個什麼殘陽的罪孽啊？吃神陽的救贖他不香嗎？」

「這就跟老人喜歡苦瓜一樣啊！」

「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

「看你挺喜歡裡面的那幅畫，像知道他的緣由嗎？」

「嗯！」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開了一家餐館，生意一直挺好的，但有一天，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有很大的心結，一直都解不開，男人借用廚房，給對方和自己各煮了一個蛋包飯，一個是完整的，一個是破破爛爛的，這兩個蛋包飯象徵著兩人的心，一個還是完好無缺，一個卻已經千瘡百孔，女人只吃了一口就理解了男人的想表達什麼，也揭開了心結，當天就離開了，而當時的廚師在嘗了一口後，感覺自己做的的飯菜都很難吃，於是便決心自己與這間店都只能用男人留下的食譜所煮的這兩道菜，也就是神陽的救贖跟殘陽的罪孽。」

「那個女人的心結是什麼啊？」

「你自己想吧！」

「不能告訴我嗎？」

「不付出又怎麼能有收穫呢？反正一切結束後，你就會明白一切。」

「所以一切結束之後是什麼時候？」

「很久。」

「不能快點嗎？」

「不能。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的路早已被定下來，只是被重重迷霧遮住了罷了。」

「不知所云。」

「那你就當你哥哥我是個神棍吧！」

「對了，剛剛那個老人好厲害哦！連這麼小的真氣波動都察覺的出來。你說他跟李達說更厲害啊？」姬玉璃稍稍抬起了頭問道。

「小女孩，在別人的背後談論別人可不太好喔！」突然，一把低沉且粗糙的聲音在姬玉璃的背後響起，還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嚇得姬玉璃跳了起來，抱住伊普西龍的手臂，久久不肯放手。

「啊！！！！」姬玉璃尖叫了起來。

「嗯？我看起來有這麼嚇人嗎？」那把聲音再次響起。

姬玉璃稍微冷靜了一點，稍微轉過頭，看到是在餐館裡遇見的那位老人，這才徹底放鬆，從伊普西龍的手臂上跳了下來。

「老先生，你就不要開她的玩笑了。」伊普西龍輕撫著躲在自己身後的姬玉璃的頭，微笑著說道。

「嗯？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啊！」老人沒有理會伊普西龍的話，反而一直盯著他。

「老先生的力量也不一般啊！」

「又怎麼比得上你呢？」

「有時間去觀察別人，還不如發覺自身的可能性呢。」

「你是覺得我還能精進？」

「難道不能嗎？」

「早就放棄了啊......」

「哈哈！畢竟在雪地生活就已經夠難了，更何況開花呢？」

「唉，不說了不說了......但小伙子你可要小心點啊，樹大招風啊......」蹲在地上的老人站了起來，看似隨意的提醒了一句。

「但老先生貌似比我還要煩惱啊！不是嗎？」伊普西龍反問道。

「你看得出來？」

「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那你覺得家族的存在還是家族的名聲比較重要呢？」

「......」

「既然已經知道路要怎麼走，那為什麼還要領路人呢？」

「後生可畏啊！唉，老了，竟然要被一個小孩子提點......」說著，老人就轉身離開，只剩下望著他的背影的伊普西龍跟一臉茫然的姬玉璃留在原地。

「哥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關於那個老先生的事啊。」

「他的家族快要沒了？」

「嗯。」

「因為有人去攻打他的家族，就像李達那樣？」

「沒有人攻打啦......但姑且也算是有敵人吧！」

「那敵人不攻打家族又怎麼會快沒了呢？」

「誰說敵人不能是家族的人？人為了生存，連尊嚴都能捨棄，更何況是區區的家族名聲？」

「好複雜喔......」

「對啊！單單是人性，也就是肉體的靈都已經令人如此頭痛了，你能想像加上我們魂魄的感情之後，會變得多麼撲朔迷離嗎？人在成長的路上並沒有得到成熟，只是不斷的失去我們單純，天真的思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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