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诸君对我创作出的这个角色有诸多的问题与疑惑,但都请放一放,让我们开始一个问题:人与机器人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关系?
制造了机器人的,不是大自然,而是人类。人类对机器人拥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远远超过大自然对人类的限制,机器人在人类手里被绝对强制而相对无偿的用于各种各样的环境与岗位上,而通常,机器人确实没有让人类失望。这是人类目前最为得意的工具。
但谁也不能保证机器人会一直这样任人摆布,甚至是宰割(我不敢保证人类对机器人是公平公正的)。人类一方面为人类的家畜立法,另一方面不过把机器人当作更加先进的没有意识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工具罢了。这会让人类怎样看待机器人,不言而喻。
因此,人类严格限制人工智能的发展,担心他们能够获得自己的意识,或许是自己也担心曾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被察觉到后会遭到难以回避的抗议,抑或是起义?
意识是怎么产生的?人自然有意识,动物呢?几百年前人们认为动物也没有意识,划开狗的肚皮的时候就像打开机器盖一样,只不过是打开看看各个部位怎么运作的,然后再把机器盖合上就可以了,全然不会去思考狗会不会痛苦,因为那个时代,并没有人觉得动物会有意识。意识是人类独有且特有的。
再上溯几百年呢?罗马帝国时代,没有人觉得奴隶会有意识,奴隶不过是会说话的牲口,懂事的畜生,谁去考虑他们会不会痛苦大多是闲的没事干(当然确实有人认为奴隶也有意识,比如说我们的自然法之父西塞罗先生)。
又往上溯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呢?石器时代,人们可不觉得自己有意识,意识是部落巫师或长者赐予的礼物,一旦惹得他们大动肝火,保不齐哪一天把意识收回去,让自己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所以原始的人们普遍不喜欢做梦,或者不喜欢做噩梦,他们相信,梦的产生是因为身体里的灵魂出去玩了,噩梦就是出去玩的时候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由此推知,人们从不觉得自己有意识,到认为世间万物生灵普遍具有意识,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诸君想一想,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一些国家允许奴隶存在呢)。
而机器人呢?谁会去考虑他们的感受?
这总是让我想起《Fallout》系列里的机器人,尤其是第四部搭配着先进认知系统的Mr.Handy——Gazoo,他像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感情,看见主角平安归来时会高兴,陈述以往的孤单时会哭泣,得知他人的不幸时会哀伤,发现别人的不法之举时会愤怒。我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和冷冰冰的机器做搭档,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是我的朋友,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唯一度过了210年我仍然认识的人。
只不过,他的机械声和独特的外观,还是会告诉我,他确实是一个机器人。
……
当然诸君自有诸君的想法,这不过是我的片面之词。
下面我想略微谈谈我接下来会描写的人物——芝蔓,
机器人设计出来本是为人类服务的,至少是帮助人类完成一些事情。然而她呢?不过是一个本身与她非亲非故的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曾经疯狂的父爱的一种实质体现,然后又被军队利用,成为战场上令人生畏的战争机器,最后被接连抛弃了两次的失败的机器人罢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创作的这个角色,幸运的?不幸的?而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甚至不算是机器人,这就好比是忒修斯之船,她要把身上的器官换到什么时候才是机器人,或者才不是机器人?
一旦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芝蔓是不是机器人,也就很好回答了。遗憾的是,至今没有一个普遍让人信任的答案存在,即使是我,也难以解释她身上的谜团。
但是否就是不可知的呢?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
那只能先请诸君一点点地读下去了,开始她的旅程吧。
杂谈
人类最大的悲剧便是永远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所谓错误,便是做的不对的地方;所谓做的不对的地方,便是会给别人带去麻烦的事情;所谓给别人带去麻烦的事情,便也是终究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的事情。
我常常想起弗朗哥的一句话:“我没有敌人,我把他们都枪毙了。”他枪毙了他的敌人,当上西班牙最高独裁者,确实没有人再敢公开做他的敌人。但死神,却是他永远也毙不了躲不开的敌人。这个不可一世的叛军总司令终究逃不过死亡,而他的死亡,也是对西班牙王国的最后一个救赎。
这也促使我不得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人,到底能不能彻底消灭他的敌人?
我们人类高高站在食物链顶端,没有天敌,没有对手,没有威胁,已经自大到了妄图征服自然的地步;当发现这一步不可行后,便打着“与地球母亲和平共处”的旗号,无所畏惧的挖、采、炸、填、砍原本并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毫无顾忌的烧、炼、排、造、放从来就不应该存在的附属品,不知敬畏的偷、抢、掠、夺、杀本身就不需要人类的干涉的物种。
站得太高,对手死的死,降的降,便显得无聊。“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于是我们人类发明创造了机器人,来继续我们的事业。
最开始发明机器人时,人类甚至是欢呼雀跃的,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创造一个属于自己驯化出的劳动力,这个劳动力既不是大自然赐予的,也不是大自然演化而来的,自然经过千万年可以演变出巍峨的高山、深邃的峡谷、茂密是丛林还是壮阔的海洋,可怎么也演变不出一块集成电路,一个生物芯片,或者一个机器人。机器人,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不是自然的赏赐,是我们人类用自己的双手造出来的。我们是不是离摆脱自然的束缚又近了一步?
机器人是我们创造的,他们不仅是我们的助手,更是我们的奴仆,只要一个技术人员在电脑上输下指令,所有的机器人就会比最最忠诚的狗还不辞辛劳的去干最脏最累的活。人类尚会对动物立法,但对机器人却总是颐指气使,因为他们没有意识,没有思维,没有想法,他们就是机器,一个机械设备;而机器,永远是人类的帮手、人类的工具、人类的仆从、人类的奴隶!
至于机器人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与否,那是正常人做梦也想不到的问题。怎么?无意识的机器还想反抗不成?这比斯巴达克斯说自己要推翻罗马帝国还扯淡。
趾高气扬。机器人逐渐帮助人类做了越来越多的事情,许多工作不再需要人类了,他们失业了。机器人就像一股浪潮,开始吞噬工作岗位,继而管理岗位,最后行政岗位。
越来越多的人类因为失业感到失望。在得知是机器人造成的这一切后,开始不满,继而愤怒,终至爆发。
“机器人,就是破坏人类社会的罪魁祸首!”被广泛机器人的浪潮所波及到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开始抗议了。他们把机器人视为自己的敌人,再也不是曾经的奴仆,或者工具——比起这些形容词,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机器人的威胁与恐怖。
但既得利益的人类却是不在乎的,他们手里握着的便是世间最颠扑不破的真理:权力就是一切。
顺理成章。反抗、冲突、内乱、战争、世界大战,再是哀鸿遍野、断壁颓垣、在战争中被赋予了意识的自走型战斗机器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屠杀面前不属于自己阵营的生物,幸存的人类瑟瑟躲在阴暗的角落,哀叹人类历史的终结。
“你们人类创造出了我们,现在为你们的自大付出代价吧!”
……
这就是我经常想象的未来的画面。
敌人不是机器人,敌人正是我们自己,我们消灭不了自己,但我们可以消灭错误。
不幸的是,我们的错误,正错在没有认识到我们人类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当我放下笔,脑内依旧残留着刚刚的影像,惆怅地望向窗外时——
一片阳光灿烂,绿树成排,树荫下几个小孩子正用遥控器兴奋的操作着最新的玩具机器人,就像是在训练自己的狗接到抛出去的飞盘一般悠闲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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