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蝙蝠與一隻刺蝟 - 第九章

「我們真的不好吃的！求求你別吃我們好不好？迪迪！迪迪！出聲吧！」

「算吧！千歲爺想吃就吃吧！既然我都救不到媽媽，生存下去也沒有意思。」

「迪迪！」

「千歲爺，你吃還吃，請不要大力咬我們，我怕痛。」

「嘿！我要咬還是不咬，你都想管？」

「不！你是食肉動物，你的牙齒不是用來咀嚼食物。」

「啊？有不同嗎？」

「食肉動物的牙齒，主要是用來捕捉獵物，好像獅子老虎，他們的犬齒特別厲害，就是用來咬緊獵物；食草動物就不同了，他們的牙齒才是用來磨碎食物的。我擔心你錯誤利用牙齒，損耗大，牙醫必定會責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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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爺認真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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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吞下你們吧！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你說的問題。不過最近牙齒痺痛，可能真的都要好好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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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爺把頭湊近，在迪迪全身上下嗅著，一瞬間張開大口，便把迪迪吞入肚。太郎悲慟低嗚叫出，聲音好像豬，然後一番阿彌陀佛上帝觀世音之類。當想起死神很快便也找上自己，太郎身體的血液不停翻騰，現在唯一值得慶賀的，是巨龍不會撕開他們，免受太多皮肉之苦。不過，對比起身體之苦，太郎忽爾想，布斯與蟾蜍大嬸下落不明、迪迪已死，他的朋友都不在了，孤獨地存在於世上，看來也不是一件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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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死亡亦不是太可怕。」太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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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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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滑進幽濕的隧道。先從千歲的口腔進入，再掉到喉嚨，經過吊鐘，去到喉嚨與胃部的頂部，千歲喉嚨肌肉稍一擠壓，迪迪噗地掉進了千歲的胃裡。這裡空間很大，周圍很濕潤，迪迪稍為幻想，變得似曾相識，覺得回到了聖殿山的地下蓄水池：每根柱每道拱門，都飽經歷史洗禮，被稱為新古典風格的羅馬建築。那年，他擁有記憶，媽媽與爸爸抱著他，去聖殿山抗議政府使人暗裡把珍貴的建築拆走。媽媽爸爸跟眾街坊抗爭，與政府人員周旋。一星期後始終不敵。爸爸被逮捕。媽媽慶幸沒有被起訴，但她往後沒有再參與各種抗命。爸爸的官司輸了，媽媽便到土地發展公司工作，賺錢歸還欠下的律師費。很諷刺吧？當初就是這公司承包主教山的發展項目。兩年後，爸爸出獄，一晚他與媽媽大吵一場，翌日便再沒有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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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天的晚上，爸媽與街坊用雜物堵塞入口，阻止工程人員進入，一切在五歲小孩的眼中，本應沒有意義。不過迪迪早熟，懂得他們行為背後的含意。當時很混亂，有人叫，「不好了！我們要輸了！」；又有人講，「大件事！他們開起重機！怎麼辦？！」但爸爸的存在起著安神作用，他說，「未到最後，還沒有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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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輸呢？」有街坊問。

「也要輸得光榮。」爸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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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的小眼睛望向媽媽，她甚為欣賞眼前人。迪迪想，「長大後我都要成為爸爸這種男人，就算只是床褥測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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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爺的胃內，迪迪脫下衣服，把兩隻衣袖與領口打結做成布袋。他四周探索，找到一處特別多胃液的牆壁，然後用袋子把流出的胃液裝得滿滿。他奮力地爬到喉嘴與胃部的入口，不過攀登了幾次，還是滑回來。這時，他發現身體有灼熱腫痛，便想，「難道是胃液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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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擔心，長此下去必定遭胃液溶解！一定要盡快離開！他在公園餵過流浪貓，見過他們把吃了的貓毛吐回來，便想到什麼，開始亂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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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巨龍的胃部沒有動靜，但慢慢，好像發生地震，整個胃部都在搖晃，越來越劇烈。迪迪覺得計謀得逞，跳得更賣力起勁，當成去到遊樂場玩波波池，跳呀跳！「你不反胃也不行！」胃部終於河堤崩塌，源源不絕的胃液四方八面湧來！水位線不停升高，一陣怪聲傳來，胃壁亦隨之收縮，「糟糕！會不會被壓偏？！」迪迪訝異。眼見空間越縮越小，迪迪唯有用雙手抗衡力撐，但這注定徒勞，因為胃壁的力量太大了。迪迪以為今次死定，會成為一團廢鐵，卻在千鈞一髮，胃頂連接喉嚨的入口打開，一道吸力把迪迪抽出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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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以為進入了時光隧道，光線越來越明朗，空氣瀰漫的臭味也減小。終於一響該是千歲爺打的嗝氣，迪迪從他口腔彈射出來，拋物線落在前方十米的樹丫上。迪迪全身濕透，來回地獄又折返人間，掛在樹上，重新呼吸新鮮空氣，幸好沒有骨折，皮外傷卻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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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迪迪！」太郎感動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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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輕輕抹乾臉頰，一手扶著樹枝站起來，一手握穩從千歲胃中取來的胃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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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快過來！」迪迪叫嚷。小青蛇從千歲的龍爪中游過去。千歲才嘔吐完畢，剛喘定，要制止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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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千歲爺的胃液能夠起死回生，說不定也可以把妳變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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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蛇去到迪迪手中，迪迪舀起一些龍的胃液，想塗在媽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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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千歲爺有些虛弱，仍張開翅膀準備飛去。誰知，某東西突然撞過來，打中千歲爺的額頭！那「東西」是太郎，他奮力用身體阻擋千歲，縱然被蔓藤所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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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呀！」太郎叫迪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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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手忙腳亂，希望盡快治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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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千歲的巨吼響遍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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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液塗到媽媽身上之後，奇妙的事始終沒有發生⋯⋯

媽媽還是一條蛇，一秒兩秒過後，依然沒有回復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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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呆著，「為什麼？我猜錯了？龍的胃液根本沒有用？」他望去千歲，期望他的答覆。千歲爺的身體慢慢被一道光所包圍，光的強度越來越大，耀眼得不能直視！迪迪等驚訝，覺得千歲爺要走了，於是他爬過去，雖然有些笨手笨腳，「不要走呀！千歲爺！你要把媽媽變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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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化成光的千歲爺，體積開始縮小，最後變成光球，再在空氣中消失了。

迪迪也終於哭出，拯救媽媽無望了，千歲爺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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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爺，你不可以走的！你要還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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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抱起媽媽，嗚嗚嗚～～嗚嗚嗚～～連森林的大魔法師都不在了，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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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雷般神音驟降大地，「千歲爺沒有走，巨龍不是千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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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把聲音很熟悉，是⋯⋯是誰呢？？在哪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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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是蟾蜍大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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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才是千歲爺。」神音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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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蜍大嬸是千歲爺？妳在哪兒？」迪迪與太郎左顧右盼。

「巨龍又是誰？」太郎好奇。

「我呀！」布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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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婆娑，蝙蝠揹著蟾蜍，飛近落在迪迪與太郎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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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斯！太好了！」太郎雀躍得與布斯互舐對方。布斯替他解除藤蔓。

「蟾蜍大嬸，到底什麼回事？」迪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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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爺唸起咒語，吐出舌頭，把唾沫吐到小青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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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蛇身體漸大，顏色轉淡，開始長出手腳，化成人的模樣！頭髮也長回來了，身上的鱗片變成衣服。本應是三角形飯團的髮型，凌亂地散落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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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媽媽！！媽媽！！！」迪迪念母日久，肉緊地抱住她。

「迪迪⋯⋯」媽媽仍顯得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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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像媽媽的聲音？」迪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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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掃開媽媽頭髮，竟然不是媽媽，而是珍珍姐姐！只見她梳著跟媽媽差不多的飯團髮型。媽媽第一次請她回家吃飯，迪迪覺得搞笑。不過姐姐人很好，送超人模型給他，迪迪就沒有再取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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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姐姐，怎麼會⋯⋯？媽媽呢？」迪迪迷茫，「大嬸，妳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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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千歲爺暗示迪迪得尊重她。

或許應該更正大嬸的稱號為大魔法師千歲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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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法師雖然不是全能全知，但對於機率的掌握，比許多動物都純熟。有人說，這叫預言能力，「但凡動物都有吧！他們能預知，產生集體共鳴，感覺到地震或海嘯發生，有什麼稀奇。」正如人類見到股票升升跌跌，通常都血肉沸騰，既驚且喜，乃至自我實現預見某隻股票的高峰將至。動物乃自然的一部份，誰知會不會跟天地有所連繫，然後做出人類以為是天災，實質是自然界自我實現的例子？千歲爺可不同，她的預知能力都發生在小事件上。多小？小至某條毛蟲花了一年時間來找她，或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村某隻很老的老虎快要仙遊等等⋯⋯如果問她如何辦到，她會答你，「本座的能力被誇大了！不過是懂得從蛛絲馬跡去推敲，看出事件的可能性。其實都很平常，機率而已。想想，要是某生命可以百份百預見未來，神的大能何在呢？在此問題上，神沒有厚待本座。本座只是隻又老又醜、皮膚會流出毒素的蟾蜍，可見神對本座是很吝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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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向來不多踏足這片森林，所以當他們氣味出現，份外凸出。尤其小孩或老人，就更顯眼。他們身上通常都散發著獨特的氣味，或者源於單純。成年人本該有的。但他們對世間的欲求，好像隔熱水壺，把內在熱度都隔絕了。那天，千歲爺的鼻孔嗅覺感官細胞，嗅到一種天真氣息正朝世界之樹進發。她便從樹的頂端下來，等待小子的出現。她想看看人類小孩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才可以一關通過一關。不過當然，珍珍姐姐被大王與大魔法師誤會為迪迪的媽媽，則是別話。說到底，珍珍代替了媽媽跟大王談判，而她同樣梳著三角型飯團的髮型，這是連她都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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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千歲爺裝成普通的蟾蜍與迪迪同行，想勸退他並給他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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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布斯揹著千歲爺回到世界之樹之顛時，她向布斯表露身份，「迪迪順利來到的話，幫我考驗他，通過才讓兩母子重聚。」布斯說好，但自己不過是蝙蝠，「可以怎樣幫妳呢千歲爺？」千歲便吐出胃液，把布斯變成龍。布斯覺得龍真是有型有款，這件事也是有生以來最好玩的！可惜布斯不懂兇惡，要他扮成凶猛的龍有些難度，噴出的火焰，十足半濕柴枝搭起的溝火。千歲爺知道這不是辦法，便借出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一本名作「演員的自我修養」，叫布斯在迪迪到達前學懂方法演技，「好好地扮演龍。」布斯就在這短暫的日子反覆練習。千歲爺想，「人類啦，雖然許多時都是破壞居多，但偶爾還是有值得欣賞的地方。例如文化藝術，就是動物們需要學習，這是我們之間的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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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事，各位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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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爺法力無邊，知不知媽媽現在在哪？」

「抱歉呀，本座愛莫能助。不如問珍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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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未知是不是成為小青蛇太久，當重獲人身仍有些不習慣。初時意識模糊，竟不住地在樹上蠕動身體。好幾次迪迪提醒她，「姐姐，妳從新做人了！醒醒吧！」重覆又重覆，她才呆呆地望著迪迪，一小時過後方明白。她的面色也紅潤了，漸漸回復人類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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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珍珍說。

「為什麼是妳來森林跟大王談判？媽媽呢？她人呢？」

「嗯，公司派她來。不過出發前，她收到電話，說臨時有要事，改由我來。因為森林的收購計劃，我一直協助你媽媽。」

「那⋯⋯是誰給她電話？她有沒有說？」

「我亦不知呀⋯⋯」

「⋯⋯」

「我記得，那電話是打去公司的。」

「即是？」

「可以問接線生小姐。」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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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姐姐用腕錶電話打回公司。不久後，另一邊有人接聽。迪迪雖然聽不清楚，但隱約知道那是一把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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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啊？這樣呀？好的。」珍珍掛線。迪迪、太郎、布斯與千歲爺都想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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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珍珍說。

「嗯嗯。」

「接線生小姐說，是醫院打來給你媽媽。」

「什麼？！」

「哪間醫院？」

「聖安娜醫院。」

「豈不是很靠近學校那一所？我馬上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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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靠這少許，要找到媽媽也非易事，但至少有了初步的眉目。

迪迪、布斯、太郎、千歲爺得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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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定沒事的。」布斯說。

「希望。」迪迪說。

「將來要回來探我們。」太郎說。

「這道護身符給你，保佑你平安，祝一切順利。」千歲爺把平安符掛在迪迪的頸上。（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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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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