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王妮滑了一半社群軟體，被破壞了興致，索性放下手機，鎖上屏幕。「我喜歡演戲。」
「演戲？什麼意思？妮妮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提分手？」
「...很好…嗎？」不想再看著眼前男人陶醉在自己給他製造的假象裡，咖啡廳靠窗的座位，高馬尾女孩看向車水馬龍，舉起裝著拿鐵的咖啡杯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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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是趙禾替她點的，交往五年裡，他總以為人家女孩子愛喝的是帶奶香的拿鐵，普通至極。
殊不知王妮喜歡的一直是曼特寧，總要先把攪拌勺放進杯裡畫圈，畫到出神、再回神。趁攪動的趁漩渦還沒停下，拿起奶球沿著杯壁倒入，奶球順著漩流在咖啡裡轉圈，就像梵谷《星夜》裡的天空那樣。
她會幻想自己在咖啡裡轉，就像在家庭裡轉、在男孩懷裡轉、在人海裡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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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禾，我們只是看起來很好，因為你給我什麼我都說好，你帶我去哪我都表現得好像很快樂，五年了，你真的知道我的好惡嗎？」
「當然，你喜歡冬天的溫泉、夏天的冰淇淋...」
「誰不是？」王妮笑了。
「玉米濃湯、菠菜、紅蘿蔔，難道這些你不喜歡？還有妳手裡的拿鐵，不用思考我就知道你要冰的加三分之二包糖...」
「少把你的喜好硬套在我身上！」王妮有些慵懶的玩起馬尾，絲毫不見說出這句話時該有的怒氣。「趙禾，你捫心自問，剛剛說的這些，哪些不是你喜歡的？我是真心愛吃還是不挑，你都分不清楚...」
「妮妮，從一開始妳就沒拒絕過這些，也沒主動提過其他，我當然就這麼認為...這樣，妳現在一次把所有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說清楚，我一定都記得，好嗎？」趙禾睜大奶狗一樣無辜圓眼。
王妮擺擺手，苦笑。
「禾，放過我吧！在你面前演戲演了五年，我累了。」
「所以我要妳現在展現真正的妳給我看啊！妮妮，不管妳是甚麼樣子的妳，只要是妳，我都接受我都愛，別離開...求妳。」
「夠了，現在就是真正的我。明明不開心卻要表現得快樂的我、你開車技術差到爆還是要裝作特別心安的我、假裝和你天生一對、假裝和你默契無比、假裝你很懂我、假裝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暗戀你時你怎麼不問為什麼？我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時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我為什麼喜歡你，我卻把你喜歡我的所有因素捏得死死的，現在我不想了，就這樣吧！」
「王妮！」
「你總自以為是，以為我給你打造的桃花源就是真實世界，以為你給我的就是最好的。」她灌下最後一口咖啡。「我也感激你這五年的陪伴，感激你五年前許了我對你的情愫，謝謝你的最後一杯拿鐵，對了！我喜歡的其實是加了奶球的曼特寧。」
說罷，王妮走出咖啡廳，趙禾送她的香水還留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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