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店的貓》 - 《十八》『有一個人』

日子又悄然消逝，盛夏肆無忌憚地顯擺自己，幾乎每一天都是陽光普照，萬里無雲的酷熱晴天。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zA799s5v

大型運動場裏，穿著跆拳道服的阿雪正在指導師妹的動作，平日那張平淡的臉上，多了一份嚴肅和氣勢。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WIjdP2gf

一旁，兩個傻子愣愣地盯著她，這兩人便是凌因和巫千緒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34TBJjm3

「我覺得啊，阿雪穿上道袍的時候，好像一個武學宗師。」巫千緒說，「一個字，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JHl6f4VX

「嗯？是嗎？我倒是覺得比較像仙女。」凌因道，「兩個字，仙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sLHFiccS

巫千緒忽然甩了甩頭，眨著眼睛道：「欸欸欸？我們這是成了阿雪的粉絲嗎？這怎麼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5u1PPoXT

她拍了拍還愣著的凌因，後者轉過頭來盯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KEmDK2qH

「怎麼不行？我就是阿雪的頭號粉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Swi47QLc

「哇哈哈。」巫千緒乾笑兩聲，「那她們是什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MZ1h3NYr

她用下巴點向一個方向。一群阿雪的師妹都眨著心心眼看著她們的師姐，彷彿她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tlQ5ZiIk

凌因看了，道：「好吧，你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EQvUsQuA

這時，阿雪抬頭，剛好對上兩人的視線，朝兩人露出了一個笑容。這邊的小師妹們一瞬間都癡迷地發出「哇......」的聲音。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F61xL7B5

凌因：「？」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gfKUccT6

巫千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sSnUabQK

好不容易，訓練結束。凌因和巫千緒收拾東西，阿雪笑著對離開的師弟妹們點頭揮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gyjxM8Tp

某個小師妹在走遠了後，悄悄地對另外一個說：「你覺不覺得阿雪師姐最近總是在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XuygoU1f

「我也留意到了！她笑的時候更好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3qd6jqu1

「我呢我呢，我笑的時候是不是也很好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TStgM3Yl

「......」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xFF1BmXC

烈日當空，三人踏出大樓後，都走在有簷篷遮擋的地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2b4qk7WzF

「這什麼鬼天氣啊——」巫千緒仰天長嘯，「可以來部移動式冷氣機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l8UkXb4p

阿雪默默地拉起了嘴角，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kFaCaCgD

巫千緒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怎麼？你不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hFnkYRvW

阿雪點了點頭，神情認真地回答：「我覺得還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4gdbIA6q

一旁擦著額上汗水的凌因轉了轉眼珠，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對哦，我每次進洗衣店都覺得熱了些，你應該是住慣了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pHfuL7gb

阿雪想了想。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qdLshqG5

「小時候，婆婆讓一個裝修師傅弄了家裏的牆壁，所以家裏的溫度會比外面高少許。」她又補充道，「很多客人都對此表示不滿。」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t2b6nHvj

「那我下次不去洗衣店了。」巫千緒舉手投降，「我會溶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V8htLI2p

「不會不會。」阿雪的手在胸前輕輕地搖晃，淡定地説，「我家有籐扇，扇著還挺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zhFYn6tN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DHjUhrpA

走著走著，三人就走到素食餐廳後面那片寬闊的草地。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AcHxUg2x

「居然還有這樣的好地方？」凌因嘴巴都圓了，她扭頭朝四面八方看去，不解地問，「爲什麽都沒人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Jm11ZQD4

「小姐你五感失靈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z0gWTGXR

盛日從頭頂直瀉而下，熱氣包裹全身，才剛到了一會，凌因和巫千緒的背都滲出了汗。一股莫名的局促感從胸口溢出，頭皮好像被無數根針輪流刺著，令人好不難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b5tJo3mK

凌因從背囊裏抽出一把遮陽傘打開，一旁的巫千緒立刻屈身躲到其下。可是她就一把傘，只能遮兩個人，那阿雪怎麽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PVIiZlyC

凌因糾結著是不是該陪阿雪一起曬太陽的時候，望了望阿雪，才發現後者好像個沒事人一樣，舒適地仰起臉，迎接陽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S2ZUuq1Y

「阿雪……」巫千緒曬了太陽，有些乏力地道，「你不熱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fzIvY9O5

阿雪站在陽光之下，好像被一層朦朧的白光包裹著，她瞇眼一笑，搖了搖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hCdf8yI6

「這是什麽體質？可以練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Jb8FtvBZ

「我羡慕妒忌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a1SdfeD8

阿雪早上和兩人提到那隻三色貓，凌因便吵著說要跟她一起來喂貓。所以阿雪便帶著兩人來到三色貓常出沒的地方。可是站了好一會，貓兒都沒有出現。三人雖是找了一處有樹木遮擋的地方坐，但溫度還是挺高。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3eAaSHta

很快，巫千緒就受不住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zOn2VA4q

「喂喂，我不行了......我好像中暑了。」她凄慘地舉手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Wnpbl6Qs

「你看看！平時都讓你多做些運動，總是當耳邊風！」凌因嘴上說教，但還是把她拉了起來，「阿雪，我帶她去休息。你還等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ncB9aSTV

阿雪看巫千緒嘴唇發白，好像要暈的樣子，也有些擔心。不過她想了想，説：「有些天沒來了，我想再等一會。你們先去餐廳吧，讓她喝點溫水應該會好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rRpjZN8c

「那你就再等一會吧。不要太久哦，天氣真挺熱的......你坐這裏吧，這裏涼一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gZ5s3YFE

然後凌因就扶著脚步浮浮的巫千緒先離開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cRaSQW19

阿雪坐在凌因指的地方，確實涼了一些。但其實她不覺得天氣有多熱，而且陽光打在她身上，她反倒覺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D3q6F2mr

香婆有時候會打趣說，阿雪是貓兒轉世，所以喜歡曬太陽，不喜歡冷。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k9OIBupJ

她微仰起頭，陽光肆意打在她臉上，那張白得過分的臉漸漸浮上一點紅潤。清風吹來，夾雜著草木的味道，原本有些悶熱的空氣開始褪去，阿雪不禁閉上了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1MD5QPqp

直到腳踝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阿雪重新張開眼，低頭笑道：「你是想念我，還是想念我的罐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Hh8YZVjm

三色貓兒不會說話，但牠好像聽懂了似的，瞇起眼睛，長長地「喵——」了一聲撒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iMulVIUy

阿雪從背包裏取出罐頭和小碗，用手拉開了鐵蓋後將罐頭裏的肉倒進碗裏。她蹲了下來，放了一塊布在地上，之後又將碗放在上面。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moU0jVYA

曾經聽過有人直接把罐頭給貓兒吃，結果害貓兒割斷了頸。阿雪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後，喂貓的時候都是一絲不苟地把碗也準備妥當。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Gw6EPLJP

貓兒似乎是熟悉了她的流程，看到罐頭開了的時候都沒有急著衝上前，反倒乖乖地一直站著，等到阿雪把東西都放好了，才抬眸和阿雪對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e2d09g9l

阿雪見到那雙既期待又忍耐的眼睛，噗哧笑了出來，摸了摸那毛茸茸的頭說：「很乖很乖，吃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IgNub2M9

「喵！」小貓輕快地叫了一聲，走近了一步，用圓滾滾的眼睛又望了望阿雪，待到阿雪再點了點頭，牠才低頭吃了起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uHPfd195

阿雪拿出電話，背著陽光在三人群組裏面發了信息，說她等到了貓，待貓貓吃完了就去找她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w55H3QUC

這時，忽然聽見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往自己走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vXdOx5C4

「等到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rCrhkI2D

一把熟悉的低沉聲線響起。阿雪抬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yd5tpdfE

「等很久了吧？」楚思源對阿雪一笑，然後在貓兒的身邊蹲下，伸手撫摸小貓的頭頂。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tk3wtfuT

貓兒對他親暱地喵了聲——看來牠記得楚思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rWyd5Ft6

阿雪有些發愣。剛才那句話，驟然一聽，好像是在問阿雪是不是等了他好久似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gdMtp9dM

阿雪自顧自地搖了兩下頭，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yTnsunv8

可能自己也有些中暑了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0BmnoTJq

她往樹蔭處挪了挪，問：「你怎麼會來這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EAzPaNeU

「我們那邊的訓練剛結束，和凌因約了一起吃飯。她說你來喂貓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zU2PJDR2

「是這樣啊......」阿雪心裏想著，看來楚思源也挺喜歡貓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J9m5wNyW

楚思源低頭看著小貓殷勤地把頭擠進碗裏的模樣，覺得萌得不得了，但他的表情還是平淡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hjYK2bSk

「現在這樣，是不是開心多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QRkymEZp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阿雪怔怔地抬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sL1A8KzQ

「凌因是個不錯的朋友吧？」楚思源又說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zVz7vYaK

阿雪頓了頓，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嗯。」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v7HHAP8h

凌因、千緒，是很好、很好的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eFFoBEyv

她們不嫌我麻煩，不嫌我奇怪，聽我說話，陪我笑，還陪我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EH03ePLY

阿雪嫣然一笑，「對了，你上次說的故事，是在哪裏聽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4UEdS0iR

楚思源摸貓的動作一滯，手在空氣中停留了兩秒，又落了下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MIgl1gqH

「小時候，媽在我睡前給我講的一個故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U0ArZBGb

阿雪凝視著楚思源的側臉，想起了上次他也是在這裏，給自己說了和母親之間的事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hXCgeWL3

她知道，他說那些是為了開解自己。她很明白，如果沒有一定的信任，是不會將這麽私人的事情和別人分享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U6MQeRfr

阿雪的內心是感動的。她和楚思源認識得不久，要說起來交集也不多，但他居然這麼信任自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3hcoI7WY

她這樣想著想著，自然而然地問道：「你還記得你媽媽的樣子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hpNAFwmS

沒等楚思源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應該不會忘記的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k1nLbbd2

換楚思源注視著自說自話的阿雪。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RhRpSu5k

阿雪垂眸，纖長的眼睫覆蓋著她朦朧的目光，「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之後我生了一場病，把之前很多事情都忘了，所以我對父母沒什麼印象。」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rQPOJgiw

「你沒有他們的照片嗎？」楚思源問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BbTuCl2B

「有是有，不過......」阿雪仰頭看天，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HuFyWfhH

楚思源任由這個話題結束，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就不會去追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pLLYrqrw

他不知道阿雪在想什麼，但看她的表情似是想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便轉換了話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Oge4ZDBY

「你跟婆婆的關係很好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x9LQpQlI

阿雪這才吸了一口氣，微笑著點頭，「嗯，婆婆待我們，比別人待親孫兒還要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tpxS6vyC

說罷，她頓了頓，笑容斂了不少。阿雪側頭看了一眼楚思源，後者果然一臉詫異地盯著自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lA8IiZr1

阿雪輕輕嘆了口氣，又淺淺一笑道：「婆婆不是我的親婆婆，是爸媽以前請的家庭幫工，在家裏照顧我和弟弟。後來爸媽沒了，親戚裏沒人想要接收我們倆姐弟，婆婆二話不說就擔起了照顧我們的責任，成了我們的監護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28WTIEjJ

楚思源聽著阿雪娓娓道來，眉心不知不覺微微蹙起，看著阿雪的眼裏又多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Moj5492O

「但對我和弟弟來說，婆婆就是婆婆，是我們的家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VNjHiBJ3

阿雪想起婆婆坐在藤椅上輕輕搖盪的樣子，又是一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U9tyHTk1

世界之大，有些親人因為各種原由反目決裂，有些生來毫無關係的人卻是惺惺相惜，有些還能相伴扶持一輩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dOjZmcnL

楚思源靜默了須臾，沉穩的聲線道：「如果雙方都真心相待，其實有沒有血緣根本不重要。」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GoP9f9lI

血濃於水沒錯，但懷揣著一顆真心，即便是水，也能長流。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A2BLtzZu

又一陣舒適的涼風吹過，拂走了空氣中的鬱悶，也捋清了人的思緒。楚思源細細咀嚼阿雪方才的話，突然一個激靈，低沉的聲音嚷了出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ikxuiBFJ

「你有個弟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HVi9Tlp8

他瞪大了那深邃的雙眼，罕有地露出激動的樣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ny2wPnzh

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你說，你、你生了一場病，忘了很多事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cBC2zZPN

阿雪對這突然的話題轉換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木訥地看著楚思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nQK4i3C7

「嗯？啊……嗯。」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BAG6oquL

「那你現在的記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WfK8LeDO

阿雪看著楚思源那炙熱的眼神，有些懵地回答：「大概是八、九歲的時候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kwz8uigK

她想了想，也是，她就只告訴了凌因和巫千緒她弟弟的事情，想來她們倆也不會隨便把自己的事告訴別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zUU5DRs5

一股暖流流進心裏，阿雪的唇勾起一道輕柔的弧度。然而這邊廂的楚思源心情卻完全不同，眼裏似有星火點燃了一般。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pCWEc7ra

時間都對得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hYtJJCVK

他一直覺得，阿雪不是小雪，是因為阿雪就只有婆婆一個家人，但小雪卻是有父母和一個弟弟還是妹妹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mQNQZy2W

小雪曾經告訴過自己，婆婆很早就過世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PAZH85MZ

但現在阿雪說，她也有一個弟弟，父母過世了，而且，香婆不是她的親生婆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Lhicfh0i

楚思源震驚得不能自己，因為心跳得太厲害，身體居然隨著心臟的律動輕輕地顛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zGgK1A95

小時候聽到教練說阿雪姓冷，但也有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iQpWNv0Z

上次阿雪看到自己肩上的胎記，雖然她說是第一次看見這胎記，但卻說了小雪以前說過的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hnFdFag6

「像一隻停在肩上的蝴蝶......」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UQDXcnAu

麻痺感在楚思源的身體裏流竄，像無數隻螞蟻在噬咬他的皮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sy5wrFRC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阿雪和小雪，真的很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3u2p5F1u

有時候他望著阿雪，那單薄的身影總會無由來地和記憶中小雪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但之前有意的無意的試探了多次，每次的期待都落了空，他就不願意再去懸著一顆心去期待什麼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RwX9F1Zs

但現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JynsJgQ0

楚思源再次抬眸，凝視著阿雪。兩人對望，阿雪心裏一緊，覺得楚思源看著自己的眼神裏有難以言喻的情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T0NiJEqh

他好像......想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T8wGJbCb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想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DcZubz0M

這該怎麼辦？我該說些什麼好？難道我剛才說錯什麼了？是不是不說話比較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5ZEVJ4gM

阿雪亂七八糟地想著，卻是楚思源自己又開了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Mw58N3Ei

「八歲以前的事，你完全忘記了，是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oDyqhF7x

楚思源深沉的聲音裏，似是在竭力地壓抑什麼情緒，略顯沙啞。阿雪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嗯了一聲，隨即目光看向了遠方的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gfiaeNyr

她心念轉動，又道：「可能還是有一些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Ffa0MWSb

聽到她說的有一些，楚思源心裏又是一揪，但他不追問，只是靜靜地聽阿雪自己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Xuz7Nt7C

「我不太確定。但有時候，夢裏會看到一些......一些畫面，模模糊糊的，一些人臉、一些片段，而我就在其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cYW2X5jX

「我也有想過，或許那些是我遺忘了的記憶，在夢裏又回來了......但我醒了之後，很多都記不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X7Uftm4S

「不過，總是感覺有一個人，一直在夢裏面看著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p8wujMLt

陪著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TEfDwgYf

阿雪說不出以往的事情，楚思源心裏還是失落的。但他知道，這種事情勉強不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Ok7NzDMy

「那你......想想起來嗎？」楚思源垂頭，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底裏擠出來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HBQs5wFy

阿雪沉默，長睫又擋住了一雙琥珀色的明眸，讓人讀不出她眼底的情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bHxQpNtF

「喵——」的一聲，兩人同時望向三色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CWPd4o1K

小貓滿足地瞇著眼對兩人偏偏頭，牠走到兩人身旁用頭蹭了蹭他們的腿，又在兩人身旁走了一圈，像是鄭重地道謝了一番，然後逕自往草地的更深處走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36jnWKCw

阿雪看著三色貓走遠，才回過頭來。兩人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蹲在草地上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就回去匯合凌因她們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BgnI5dBt

***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sQMr9IU8

夏夜。一盞罩式吊燈從天花垂下，橙黃的光從燈泡裏漫出，柔和地投在一婆一孫一黑貓身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VPoSo4qd

香婆一如既往地在她那張桃木搖椅上輕晃，鼻梁上架著一副連著小鐵鏈的金絲框眼鏡，手裏攥著一支短短的黃皮鉛筆，全神貫注地在帳簿上記帳。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p3fORsVb

在她身旁，阿雪正拿著一根類似魚竿的東西，一端垂下的軟線尾吊著幾根羽毛，在手中往左往右輕緩地擺動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IgNuIRGQ

木木睡了一個下午，精神恢復了不少。此刻，牠正用圓滾滾的大眼睛專注地瞪著那不時在牠頭頂飄過的羽毛，羽毛往左時牠的小腦袋便唰地轉去左邊，往右時牠又唰地擰去右邊，樂此不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GDPL0tUJ

牠屏息靜氣，靜待「獵物」靠近時猛地一把探出右爪往空氣裏勾，成功了就霸氣地把羽毛壓在前爪下捏一會，抓不到就又再次抬眸狠盯那條可惡的羽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DiGhBs5W

此時木木又不負眾望把羽毛碾壓在牠的小肉球下，把頭埋在其中，滿心歡喜地撕扯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NqJgY7e5

夏夜，窗外蟬鳴不斷，偶爾傳來拖車滾滾而過的聲音。屋內，旋轉的舊風扇噠噠噠吹著兩人一貓，鉛筆在紙上唰唰走過，還有小黑貓的四肢偶然敲碰到地板的聲音，卻又是寧靜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dtss3hie

輕柔的聲線淡淡地響起，打破了這份寧靜。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dHfUxg24

「婆婆，你幫我和弟弟改過名字，是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twCOpUn5

阿雪兩隻白皙的手掌握著那魚竿的手柄，側過頭注視著香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1de9MMLZ

香婆依然垂眸在帳本上記著，「嗯，給你們改了姓氏......名字就改了寫法，你的，不是阿弟的，阿弟的沒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sBNMtO5g

「我記得你說過，是媽媽讓你改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0C6uPxUn

「是啊......」說到這裏，香婆才疑惑地嗯了一聲，「你不是不喜歡聽我講以前的事情嗎？怎麼突然問這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uz8JRkJI

香婆稍微拉下了眼鏡，終於看向了阿雪。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tvYpUeYe

「也就是突然想起......」阿雪微低下頭，沒有去看婆婆的眼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dwcqCx2L

沉默了一會，當香婆又打算琢磨她的帳本時，阿雪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鼓足了勇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rIjADByO

「婆婆，我可以看看照片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4uHQ3ybM

啪的一聲，香婆闔上了帳本。仔細看，她搭在帳本上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cRO5CzOj

阿雪仰頭看著張著嘴巴、滿臉震驚的婆婆。她抿了一下嘴，用更加堅定的語氣又説了一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rdZDPq6W

「我想看看那些照片。」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tlUNi2np

香婆看著阿雪的眼睛好一會後，一言不發地從搖椅上起身，隨手擱下了她的鉛筆和帳本，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4zAtRJZr

阿雪聽見婆婆房內傳出抽屜打開了又關上的聲音。她坐在木木身旁，靜靜地等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Q80JM8Vc

「都在這裏面......」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bSeoBmWM

阿雪雙手接過一本頗有年代感的相簿。握在手裏細看，相簿的封面都發黃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jehKLu8E

她不認得這相簿。大概是婆婆自己買回來放那些照片的。而她已經忘記，上一次看照片是什麼時候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5O8ucNHp

大概是弟弟還在的時候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3TXlpmc9

香婆又在搖椅上坐下，看著阿雪把相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盯著那封面一動不動，兩個拳頭緊緊地按在相簿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MlmFoeIv

香婆鼻頭一酸，眼裏湧起一陣霧氣。她別過頭去，特別安靜地呼吸了幾下，那霧氣才散了開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2ulbZDZ1

「喵——」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5lh4N02Y

木木彷彿決定了大人有大量，放過那幾條幾乎體無完膚的羽毛。牠蹭到阿雪身旁，毛茸茸的身體貼著阿雪垂下的手臂，澄亮的視線落在那相簿之上，又抬頭對阿雪喵了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owOU412x

阿雪垂頭看著那雙眼，溫柔地道：「木木也想看看對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sdgzXQS0

「那就開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dWGBbfAO

纖細的手指終於翻開了相簿。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5bjqyYaI

第一張，是她自己的相片。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DktNd7bJ

大概還是在讀幼稚園的年紀，保留著嬰兒胖的粉紅臉蛋，她自己看了都想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ow8Tydkg

相片裏的她穿著一套有蕾絲花邊的黃色小洋裙，頭頂扎著兩條幼細的辮子，對著鏡頭舉起兩根手指偏著頭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Oa7DCobv

被童年的自己所感染，阿雪嘴角微微上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IFsK3ede

照片裏的阿雪站在一處類似花園的地方，後方有一扇往兩邊敞開的落地玻璃窗，裏面隱約放了一些傢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0fQ6HTx3

那是她以前的家。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yWUdncPH

她記得那個家嗎？其實沒有多少印象。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VHBE186A

但她喜歡那個家嗎？喜歡的。因為那裏有爸爸媽媽，有弟弟有婆婆，也有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lQmpmQ9R

大家都在，一個不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JeCzlNqD

這棟房子的產權最後應該落在爸爸那些親戚的手上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SMKJoV1h

沒有答案，她也沒興趣知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JoeWxjU5

又翻了一頁，這次也是她。看起來歲數大一些，應該是在讀小學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3LwjyUiC

她穿著一套水藍色的連身泳衣，蹲在泳池邊。看起來應該是在用手指專注地搗弄著地上的什麼，忽然被人叫了一聲，才恍惚地抬起了仍滴著水的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i7vhFFrZ

「噗疵！」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5gzfByUe

阿雪笑了出聲。一旁的木木霍地抬眸，眨巴著眼盯著她，應該是想琢磨琢磨姐姐到底是在笑什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t1NUT2f7

原本還懸著一顆心的香婆此刻眼角擒笑，心有靈犀地替不會說人話的木木問道：「你笑什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lfIgUPqg

阿雪指了指她身上那套泳衣，笑著說：「這個......有些醜。」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jkonc8K9

香婆坐在搖椅上，低頭看了一眼，也哈哈地笑了出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w8bqB3KJ

「這張是你爸拍的認證照，這泳衣就是你爸給你買的。那時候你說要去上游泳課，他總是不答應，說自己能教，閒來就牽著你在家裏的泳池踢水。」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87offI9w

「可後來他真是太忙了，教不了你，你卻還是吵著要學，那你媽就給你報了個泳班，還給你買了件漂漂亮亮的小泳衣。結果你爸看了一眼就把那泳衣藏了起來，自己抽空去買了這件。」香婆戳了戳那件泳衣，「是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都給包起來不讓人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FdPBOuka

香婆笑得見牙不見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bsl7o5Iv

「是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BPjNIkt3

看著阿雪迷茫的神情，掛在香婆臉上的笑容很快便又消散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KoM3tsSe

阿雪又掀了一頁。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F6wCvHss

這次，她又回到了小一點的時候，她圓圓的臉擠在一個更加渾圓的東西上——媽媽的孕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v5WrNsM6

相片裏的阿雪似乎是等不及媽媽肚裏的寶寶出生，小手環抱著媽媽的肚，把臉貼在肚皮上，還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90kaPsFO

視線再往上一些，阿雪看到那張久違的臉，那張仿佛是世界上最溫柔的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6LI8JzcF

她的媽媽正低頭看著她，一手放在自己的孕肚上，另一隻手撫著她的頭髮。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9uT7w3Ci

媽媽的臉滿滿都是幸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0ERKqfBt

一股壓迫感湧上心臟，阿雪用力地吞了一口氣，生生把它壓了回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HtO9UWlA

香婆把這些都盡收眼底，化作眼眸深處的悲傷。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1e5fQQgN

阿雪很努力，她很努力地在嘗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9RKuBaqh

她又輕輕地將這一頁翻了過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83JWEwZx

翻到一半，掀著書頁的手懸在了半空。待了片刻，她才緩慢地放下了手，讓那張照片完全展現在自己眼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JtCjJPn0

香婆搭在椅柄上的手已握成了拳，她既迫不期待，但又緊張得快冒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AyY3msUo

阿雪很慢、很慢地把手放在照片上，很輕、很輕地用手指撫過一張又一張的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R4kCh9dB

他們的全家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MaFKjIep

撫摸了一遍又一遍，一張張回不來的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7hlNCcsH

那股壓迫感再次洶湧襲來，阿雪卻再也吞不下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9d3NBV8I

嗒嗒，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aHcXEPtI

淚水滴落在照片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4A8fZ89x

她曾不斷地告訴自己：沒有，我沒有失去什麽，真的沒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fAQgTyJ2

我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弟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4Chbahcn

如果從來都沒有在心裏存在過的話，就不會被割去那一部分的心，自然也就不痛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Lr1rcpVw

好像還挺有效的。起碼過去一段日子，她都平靜地度過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VYlTIP71

很平靜。沒什麽好期待，也沒什麽好失望——直到她遇見凌因和巫千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ldoseS4E

她有了想要緊緊抓住的東西。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O2MPq8Ly

她每天起床的時候，多了一絲絲的期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zB5R2Xyb

又直到她看見楚思源説起他媽媽時的樣子......他説，他記得所有和媽媽一起的回憶。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aJV4jy2a

他明明是失去了，但他卻說自己不曾失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oRbszu0F

他眼裏有淚，但卻笑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ncij3qBN

他問自己，想想起來嗎？之前的回憶，想取回來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IGSv39Tx

那時候的她，沒有回答。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p3kWOxgv

難道要告訴他，我沒有嘗試過要取回來，甚至還拼命地替那些回憶裹上一層一層的冰，再加上一把又一把的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PUpMxfM6

她知道，那次生病之後忘了事情，是自己的潛意識在作怪。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USRNqlGG

忘記了，就不痛了。她欣然地接受那樣的結果。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wNuZBQzA

爸媽的模樣在腦裏淡化，爸爸替自己拍照時呼喚自己的聲音、媽媽摸自己頭髮時手裏傳來的溫度......她統統都記不起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IHCWHPiD

不過弟弟會拉著她一起看照片。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3GXjkTas

他比自己更早失去父母，和父母相處的日子更少。但他很倔強，他想記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ylPuLAGM

「媽媽的聲音很溫柔，她唱的山歌很好聼，我喜歡！」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pdPUH8QX

「爸爸身上有一陣香味。哦，是那些茶的味道，我好喜歡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sBMrEKye

弟弟會説這些，很小很小的細節。他希望自己能記住，她卻選擇不去記起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BiPeMhs8

但看弟弟説著，看他瞇著眼睛傻傻地笑的樣子，她也會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FEbirRqy

後來，再沒有能陪她看照片的人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N1rD9lod

這張全家福裏又一個人沒了，只剩下她一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bggWxPur

阿雪看著照片裏的弟弟，那麽矮。那紅潤的臉，那傻氣的笑容，還有眼角那顆小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3OjLXhae

好像又能聽見他用甜膩膩的聲音在喚：「姐姐！姐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SKj1kKI1

沒辦法再去看那些臉了，真的沒辦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Bl8JrKf8

有時候，她會覺得，腦海裏弟弟的臉，都有些模糊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pUyTTIeG

嗒，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2GV0Jnu8

她曾發了瘋似地向天祈求：可不可以，再讓我生一場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f88moO16

「但我曾經擁有過的，和媽媽一起度過的所有時光，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回憶，都是我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bDCLFegC

他抱緊了所有的回憶，因爲裏面有點甜。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gDft8lKU

她抛棄了所有的記憶，因爲裏面有些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6yecosl4

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Y4Oq6KhR

但她也失去了其中的甜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Stq93LIz

嗒，嗒，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GpzB02o9

香婆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她只是在一旁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知道，阿雪這晚翻開的，不是一本相簿，而是藏在她心裏、封塵的回憶。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6TwxToJ6

她也知道，阿雪下定決心去做的，不只是翻開這本相簿......而是要接受自己的過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8ild6xPF

或陰或晴，或喜或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QYW1OEt1

有些事情，她只能自己去面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NZk6cP54

這張全家福裏，現在就只剩下阿雪一個人，她怎麽可能不痛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U5s6BYuK

香婆仿佛還能聽見，她舉起相機，按下快門的時候，阿雪爸媽在説「你們兩個，站好、站好哦！」還有阿雪和阿弟稚氣的娃娃聲在說「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rx6dYc4N

那些時光，真的很美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ld6IW6XF

阿雪還記得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8vatuuXX

木木安靜地貼著阿雪的身體，很乖很乖。牠在用自己的方法，給阿雪傳去一絲絲溫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BWsRQJfa

嗒，嗒。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389GKC1C

阿雪懂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YjHG42fA

能夠失去，是因爲曾經擁有過。人走了，回憶還在，失去了，卻又不曾失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aALSkq3G

那些瞬間，都是她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KuFOHRhv

冰融化成淚水，不斷往下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i4Ks53PJ

但沒關係。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wXWcvE8H

因爲阿雪知道，總有一天會流乾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tqFxl9fN

***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AJNVRjee

夏夜。敞開的小窗吹來一陣微風，揚起了薄如蟬翼的窗簾，依稀透出了窗外天空上那一輪圓月。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HSaXgXiw

一張頗爲窄小的單人床上，楚思源的前臂蓋在額上，細長的睫毛簌簌顫動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drXRqV80

他在做夢。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InvJKefj

夢中，他又回到小時候那個泳池，見到了小雪。小雪一如既往地穿著那件蛙人泳衣，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hZjtuC28

楚思源不假思索，朝那個背影跑去。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b2BinQRQ

前方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他卻沒有半點猶豫，一直向前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TTtQ1r3H

再次見到小雪時，她已換上一身白裙。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abkXEVts

一輛車子在小雪的跟前停下。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手裏抱著一個小孩。那小孩在女人懷中扭動，女人笑了笑，彎下腰把孩子放到地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o7X7W2Ly

那小孩子腳剛著地，便迫不及待地邁開了肉肉的小短腿，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走到小雪身邊，伸出胖胖的小手拽著小雪的裙角嚷著：「姐姐！姐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9MkyhMgA5

小雪蹲下身，隔著那頂大草帽溫柔地摸那孩子的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Ezr1LhtF

「有沒有想姐姐啊，木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AqOhhBR6

楚思源駭然驚醒。他瞪大了雙眼，盯著天花板瘋狂地喘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jNyM8NI5

剛才那夢，是什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UEWfOYqz

記憶？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DKy1wOQ5

小雪在夢裏叫那孩子做......木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O8p0BVoC

他記得，洗衣店那隻黑貓就是叫木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bdpSXL3W

胸口不斷地起伏，楚思源覺得躺著難受，便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緊皺的眉心，移開手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TNtLTRBY

「Shit...」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CuxDjnOe

「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G4T88vs3

兩把聲音幾乎是重叠在一起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Ar0Cowwl

楚思源渾身鷄皮疙瘩頓起。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PjW3Z5al

見鬼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VCTYuf93

一個溫潤如玉，渾身如同被月光籠罩的少年正倚在他書桌旁，直直地看著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D2heURvM

少年莞爾一笑，眼角一顆小痣給人些許調皮的感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X0f8MrHp

不過，這見鬼的反應，倒是比楚思源從前想象過的，要平靜許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J8Uxq4Iw

「原來你被嚇到就會飆髒話啊？」那少年的聲音軟軟的，很好聼。他咯咯地笑了出聲，「姐姐還以爲你在叫她的名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Ad6TgfyL

楚思源依然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只是愕然地盯著那個月光般的身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iCx8CJpR

「記起來了？」少年笑著，又用手扶著下巴，食指一下一下輕輕地點著微噘的嘴唇，「嗯......不過你搞錯了一點。姐姐那時候叫的不是『木木』，是『暮暮』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kNTdZMKJ

「我還是小寶寶的時候，姐姐就喜歡那樣叫我。」少年微微頷首，瞇眼一笑，煞是好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EI0URY9F

「好吧！來介紹一下自己吧！」少年雙手拍一下合了起來，「我是冷暮辰，嗯，林暮辰也行......算了算了，你叫我阿辰吧。是冷欺雪......欸，你們現在叫的是林熙雪吧？我是她的弟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uaysZn3s

「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cL2FOH1y

楚思源愣了好一番，終於回了一句：「......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T4CnfyW8

阿辰一雙明眸在夜裏異常閃亮，「你不打算問我些什麽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abKMdRhF

「......」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GGBtDa4A

當然想，所以楚思源在嚴肅地思考。半晌之後，他才開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7UsxA1ss

「你是小雪......」他頓了頓，又改口道，「阿雪的弟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Pu0gPquR

阿辰聽楚思源又小雪又阿雪的，忍不住笑了一聲，眉眼溢滿笑意回道：「嗯，是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8SdSOvxy

「你怎麽會在這裏？......找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dLV0ZN5c

「嗯，找你。」阿辰認真地點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ByER8P1k

「你不是應該很久以前就......」楚思源略略一頓，注視著阿辰的笑眼。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WJN2doXu

「死了？」阿辰偏了一下頭，聳了聳肩，「是死了好久，但靈魂沒有離開這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JecihplK

楚思源當然明白，這裏不是指他家，而是指人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2nvylI4c

「那......你和你姐姐，怎麼會有兩個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chvl2zFQ

這是他無論想多久都想不通的問題。糾結了他那麼長時間的問題，終於都遇上能解答的人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aA0WOjLv

「哦，這個嘛，簡單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sFkwUTUx

阿辰換了個姿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道：「我爸爸姓林，我媽媽姓冷，我和姐姐既跟爸爸姓，也跟媽媽姓，就有兩個姓咯！」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Vw6ADHio

楚思源的嘴微微張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0yzA6wwx

就……就這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0r9ZtkOs

他覺得腦裏麻麻痺痺的，有些暈。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zVG6ChEB

見鬼的驚悚感已全然散去，楚思源往後面的墻一靠，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坐姿。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PXjrLohy

阿辰突然調皮地問：「對了！你猜猜......我的靈魂藏在哪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fcPtcmcc

楚思源搖了搖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Q79Vkzt9

阿辰扁著嘴説了句「不好玩」，眼睛軲轆轉了一圈，嘴角又勾了起來，「給你一點提示，你再猜猜？」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AI1D46M0

「知道我是怎樣找到這裏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3zC4akOQ

楚思源又安靜地搖了搖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KP2qwtHV

「上次，你和姐姐來找我的時候，我偷偷在你背囊裏塞了一樣東西。」阿辰瞇眼笑著說，「成功來到這裏，就代表你還沒有發現到那東西咯？」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6PYSlxeC

楚思源的瞳孔一縮，「......你是木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u8lAdi2c

「聰明！掌聲鼓勵！」阿辰還真是熱烈地拍起手來。不過兩掌合上，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NtY8d4kF

「你變成了一隻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WrQyiILb

「啊？哦。也不能說是變成了一隻貓，而是......哎，算了！」阿辰的手在空中擺來擺去，「過程有些複雜，而且不是今天的重點，省略省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ZLXzLYVt

楚思源卻半點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他現在有滿腦子的問題想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VO0sm0f4

「可以選擇留在人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RCu5StGJ

「不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FqYEMdtQ

「那你爲什麽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TTyej25i

「有奇遇。」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shVmL3Dx

「什麽奇遇？」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Hxnvx11r

「省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wUQP0Nx4

「......」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rbmT0VJC

「變成了貓，吃貓吃的東西會覺得惡心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YrXyliFp

阿辰不合時宜地想起姐姐那次放在自己面前那一盆生雞肉，靈魂居然有種胃酸翻騰的感覺。他用手抵著嘴唇，吐出一句：「……還好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AUnVKWaX

第一次和鬼聊天，平日惜字如金的楚思源居然能想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0RCT307C

「那你喵的時候，是真的在說個喵字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qGQBYtYr

「呃......是。」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x0DeOPKl

「能說其他的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lOH9KWXo

「不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JUJmBTiM

「那你追老鼠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aCAT45Yw

「沒見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CUCNXfaN

「見了會追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Bg6VSjOQ

「......不會。」虧阿辰還是個好脾氣的，居然一句一句耐心地回答楚思源的問題。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SW0LgWM6

「你小時候去世，但靈魂還會長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BsMxOTjw

阿辰點頭答道：「對。」又義正言辭地加了句，「解釋的部分省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3IlCkoBS

「留下來，有代價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Q1lGgikQ

阿辰垂眸，食指左右晃了晃，「省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DkN14bWw

「你留下來，是捨不得你姐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qaQnBpHp

「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e06bQKeC

「那你後來又爲什麽要走？」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NpdIWC8y

這一次，阿辰沉默不語。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CKYy7bOO

他清澈的眼睛看著楚思源，片刻之後垂下了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lruFvqN9

「我之前就感覺到，這個身體時日無多了。我不想讓姐姐看到我沒精打采的樣子，不想她看著我死……」阿辰的語調又輕鬆了起來，「但我走得不遠，太累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dX92QOSk

他頓了頓，微微一笑道：「或者是捨不得離開姐姐吧？」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MQnUNM4A

「那你怎麽不去找你姐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3LGNdQbM

阿辰搖了搖頭，「就算我現身了，姐姐也看不見我……上天是很聰明的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euLt3lJD

阿辰視綫投向了窗外，又轉了回來。他看著楚思源，一臉無奈地道：「欸，你不要露出這麽同情我的表情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7FnvPS3t

楚思源聽了，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阿辰，維持著同一種眼神。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FaTWLTq9

「哎，其實我也很常去姐姐夢裏的。不過她潛意識在排斥我，或者應該説，在排斥有我在内的那些回憶。所以，即使是在夢裏，她也看不見我。」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oirhSnD3

阿辰的語氣十分平淡，但楚思源卻能夠感受到他想藏起來的悲傷。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WjTYmoUp

「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做些什麽嗎？」楚思源直話直説，他覺得如果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LySuv1Xs

阿辰聞言，收起了所有的笑意，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道：「我想請你一直陪著我姐姐，不要離開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IYBY0uGX

楚思源怔怔地望著阿辰。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RmQnJeCA

阿辰看他的反應，長眉一挑，「不願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Yggk8r5k

楚思源旋即搖頭，「不是。」他沉聲道，「但你特地來找我，就只是想讓我陪著你姐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xWGBpv6G

阿辰這才恢復了笑容。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UH1YV6qb

「有些東西，你們看不見，但我看得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7P53Tsna

天知道楚思源此刻有多想問阿辰他到底是看到什麽東西。但他有種强烈的預感，即便是他問了，阿辰也只會搖頭擺手地說：「省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bMaYiOpi

「不要疏遠她，不要放棄她……可以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JTMFlDTn

沒有半點猶豫，楚思源點點頭，「以前是她沒有無視我，給了我希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ajV2rxvM

「所以以後，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她需要，我就會在。」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WQ3bGR3g

「好！」阿辰滿意地笑了，還露出了一排皓齒，周身的光芒一瞬間似乎又亮了許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b6eqr0kB

「你還有其他願望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CJYwxsNN

阿辰聞言，笑容逐漸收斂。他垂著眸，纖長的睫毛也閃耀著月亮的光芒。他打量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地説了句：「怎麼這麽快......」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N7UhbkY4

再次擡起頭時，阿辰目光誠懇地看著楚思源道：「有一件事，可以幫我轉達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BPGwXYet

「你説。」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oMuZGw95

昏暗的房間裏，泛著銀光的阿辰嘴巴一張一張地說了什麼，楚思源又點了點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4F6kf5Pw8

説完的一刻，阿辰對楚思源咧嘴一笑，身影便幻化成無數細碎的銀白光點，在房間裏緩緩飄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8uqkZClsZ

楚思源看著光點逐漸消散，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你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才能留在人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h7Aqihcb

又比如——「值得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LZ6bWLBU

但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答案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GZ5s1pZ0

ns 15.158.61.48da2

《十八》『有一個人』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