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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時間:2021/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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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每個作品得來不易,希望各位可以先看完作品再食用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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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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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角是一個有錢小少爺,因為從小體弱多病,迷信的家人就用錢為七歲的他在越南「娶」了一個十八歲的新娘沖喜,並帶入家門,這位新娘就是故事女主角「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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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少爺年紀尚小,所以他們的關係是夫妻之名,主僕之實,少爺得到姊姊的悉心照顧,身體隨後慢慢好轉,健康成長。而兩人的關係就像很親密的姊弟,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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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少爺漸漸長大,他意識到男女有別,於是他漸漸疏離姊姊;同時他迷上了飄車,每天都與飄車族來個全台一日遊,被姊姊和家人發現後吵了一架,關係開始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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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姊姊的離家威脅和家人的灑錢攻勢(買機車)下,少爺與家人和好如初,小小插曲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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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尾聲,少爺十六歲時被家人逼婚,不與姊姊結婚她就要走,在不捨得姊姊走和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愛情的兩難局面下,聽從爺爺說「一定要戀愛才能結婚那種事,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才會說。真正出過社會的大人都是看對眼就好」的他選擇與姊姊共結連理,最後,與姊姊生了五個小孩,開枝散葉,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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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篇依然是一篇寫得很順,讓人不知不覺看完的故事,揭示在故事世界某角落裡,某個有錢小少爺的成長故事,與其家庭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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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乍眼一看是甜蜜的,幸福的:少爺的成長經歷沒什麼阻滯,與家人沒什麼衝突,最後成為家人與自己所期望的樣子,為家族開枝散葉;姊姊靠著「結婚」的錢幫助爸爸養病,養活家人,雖然故事沒有姊姊的內心獨白,但表現上她的確是溫柔體貼的漂亮大姊姊,而少爺家人似乎對她沒有偏見,至少故事裡沒有刻薄她。最後少爺與姊姊真真正正地結婚,成為家人,所有人都開心,所有人都快樂,所有人都接受經過和結果,是很平淡,但至少是幸福快樂的童話故事:看到少爺與姊姊甜甜蜜蜜生活下去,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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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前提,是故事背景沒有一個被寵壞了的少爺、守舊又脫離現實的家族、和「買回來」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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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談家族,這個家族是一個守舊和迷信的家族,極之著重「開枝散葉」和「男孫」,少爺的母親因為生了少爺之後再生不出來而被責罵,少爺的體弱多病也怪在她的身上,奶奶在情急之下,甚至拿身份地位來攻擊媳婦;即使在之後,家族的價值觀也沒有絲毫改變。他們要求男主角儘快與姊姊結婚,是因為姊姊年紀開始大了(二十七歲),怕她生不出來,一定要快點開枝散葉,即使男主角也不過十六歲,剛剛還耍脾氣說要玩機車,完全沒有結婚和當爸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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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買一個新娘回來,也是基於「迷信」二字。少爺小時候體弱多病,怎樣看病吃藥都不好,各大醫院的回應,就是「先天抵抗力低落」。於是他的家人決定用鬼神的做法:買了一個新娘幫他「沖喜」,走一場正式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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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喜」自然是無傷大雅,但問題在於「人口買賣」。姊姊來到黃家不是打工,而是用一筆錢「買斷」了她。沒有任何的保障,沒有可靠的承諾,一切都是看黃家人的意思,他們可以對她好,卻大可以對她差劣無比而無需付出太大代價,怎樣都是黃家說了算,是比僱主和僱員的關係更低下的存在。如果說她不喜歡大可以拒絕,可以另謀別路,沒有人強迫她 — 但她的家庭的確需要這筆錢,在這個「需要」犧牲個人來保住家庭的情況下,拒絕會迎來什麼後果,一目了然。沒有選擇的選擇,就是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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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姊姊失去了青春的九年。九年都留在黃家,照顧名義上的丈夫,什麼都沒幹,什麼都沒看過,怎樣想,她更難離開黃家 — 什麼都沒有,可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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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黃家給予她的選項,一是成為黃家正式的媳婦,當然要她和少爺都願意,而成為黃家的媳婦,就意味著要生育子嗣,越多越好;二是給她一筆錢,讓她早日嫁人(似乎也只能嫁人),另謀高就 — 也是強迫,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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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說少爺,少爺是溫室的花朵、被寵壞的孩子。沒經歷過什麼風浪,得到家人與姊姊無微不至的照顧;有過一次「反叛期」,就是很喜歡騎機車兜風,與飄車族每晚來個全台一日遊,而解決方法是家人直接為他買了一部世界僅存二百部的重機,讓姊姊為他兜風……他是一個從來都沒有成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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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十六歲,他被家人逼婚,起初他有所猶豫,因為他不確認他與姊姊之間是不是愛情,但相信阿公說的「一定要戀愛才能結婚那種事,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才會說。真正出過社會的大人都是看對眼就好」和老爸所說的:「先結婚再戀愛」那些盲婚啞嫁的話,他就「醒悟」了,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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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成為五個孩子的爸,當然不用他照顧,他只顧與姊姊做愛,可以生多少就多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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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是正在倒數的計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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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是姊姊。姊姊一開始對小少爺很冷淡(自己被賣,老公還是只會哭的小孩,會高興那去了,除非是正太控(大誤),之後似乎是看到小少爺怕得滿可憐的,就照顧一下他,然後朝夕相對下,關係變得很好,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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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裡,卻是以少爺的視角敘述的,姊姊是什麼心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隨後與少爺關係的變化、被逼婚、甚至是行房,都不可能知道姊姊當時在想什麼,偏偏她就是最應該有反應、最應該有自己想法的人— 很多事情,雖然與她有關,她卻沒權掌握。然而不論是內心獨白(其實故事沒有),還是行為舉止,都不能反映姊姊的真實感受。她就這樣逆來順受,沒有絲毫反應。之後看到姊姊故意在酒店開房,為的就是證明有和少爺「努力造人」,這種計算一度令我以為她另有打算,但最後還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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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一下,我覺得寫上述的角色都沒有問題,不如說我滿喜歡這些角色的塑造(除了姊姊,因為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們根本就是身處在一個充滿地雷的環境,只要有一絲火花,「走錯」了一步,事態就可以一發不可收拾。而事態變得糟糕的劇情,除了邏輯欠奉的狗血,這算是最棒了 — 迂腐的家族、被寵壞了的少爺、和被買回來的姊姊,這下可以寫出各種意外衝突衝擊價值觀的角色到齊,舞台也準備好了,似乎是想說一個更深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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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作品只是一個純粹想發糖想寫幸福快樂的日常,有如文章開端所說:「現在我要說的故事,真的非常平淡」一樣,沒有什麼衝突,沒有什麼變化 — 畢竟想寫的,是姊弟配的甜蜜,一個有錢人家的荒誕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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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故事有一堆為人詬病的價值觀,角色之間也沒什麼感悟和衝突,他們選擇欣然接受,因為他們的價值觀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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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的背景就是有如此多的毛病,他們的幸福快樂就像泡沫一樣,一觸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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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實在不能認為他們是幸福,而且是甜蜜的。現在的幸福甜蜜,只不過是在強迫之下所有人都願意服從,然後在所有事情都「僥倖」過關之後,所產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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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最後看到的,不是甜死人的姊弟配,而是有著骯髒背景,卻幾乎被無視,強行寫出幸福過程和結局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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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作者有意說穿故事的荒誕,我想它是一個滿好的故事吧,但不是,就如之前所說,這故事的原意,是簡單的幸福快樂。欣然接受而獲得「最好」的結局,同時意味著,作者認為這些價值觀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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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認同故事價值觀的人可能非常受落也說不定:只要幸福就夠了、家族一定要開枝散葉、男女一定要結婚,孩子給別人養就好什麼的,可能他們會認為,這是一個令人嚮往的故事。
這時候,就是各花入各眼,見仁見智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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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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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第二次寫作者文章的感想,所以拖了大概兩個月(X
不過還是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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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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