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初晨,明媚的陽光從窗外透入,我靠在床頭眼視窗外沉思著,憂愁且苦悶,溫暖的微風輕拂臉龐也無法消除那冰冷的哀傷,面對即將因我離去的好心婆婆,以及這歷經數十年的變化,還有未知的『生駭』,現在,身為局外人的我該如何是好
不如.....先盡快離開此地。如果婆婆可能會因我而死,那自己先走一步會不會避免事故發生,但在不確定死因為何我也不敢有所保證
舖齊床單後,趕緊檢查裝備確認都以備齊,快步走下樓往門口離去,正不巧碰到正在屋外掃地的婆婆
「哎呀,格雷先生您昨晚睡得如何?」
「不.......不太習慣,果然還是旅店的床鋪更適合我。不過昨晚也謝謝你們」畢竟因那些事情根本睡不著
「你太客氣的,格雷先生」
「時候也不早的,我得趕緊與我的同伴會合先告辭了」我下意識的鞠躬表達感激之意趕緊快步離去,但老婆婆卻在後方叫住我
「你不吃點東西再走嗎?」我轉身回道「抱歉,不快點回去的話可能會被他們駡的」
「.......格雷先生,至少在你走之前可以為我這個老年人做點是事嗎?」我能看出她眼裡透入出哀求,懇求我暫且留下
面對拯救自己一命之恩者,我的良心正在承受譴責,若不是身份的關係以及將要來臨的死訊我肯定毫不猶豫接受
我懷持著順道為恩人安葬的想法勉強抉擇接受「我知道婆婆,您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嗎?」
婆婆此時欣慰的笑著「謝謝你格雷先生,因我的老伴打獵還沒回來,你可以幫我打理一下莊園嗎?」
「......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謝謝您,孩子」
我聽從婆婆的話走到倉庫拿起工具去往農田,拿起鋤頭一次次向著厚重的泥土開墾、翻土,一次的揮動正如一次次打擊我忐忑不安的心,不知下一刻還是下下刻,婆婆的性命就會完全凋零
按照婆婆的指示播撒種子,我將其握在手中但沒有因此枯竭,莫非『死』之力並不想吸收如此微弱的生命力,還是它就如同人體擁有基本的需求,而它現在已經滿足.......
不,不對,我的想法還是太過簡單,應該說是我希望『它』如此簡單,我能感受到它只是默默等待著,正如獵食者等待獵物踏入原先設立的陷阱般,此時它肯定正在等著老婆婆如命中註定在此時此刻命喪黃泉,再由我這個『死神』名義吞噬婆婆的魂魄
忙得一段時間後便看到婆婆從木屋裡慢悠悠向莊園走來,手裡還拿著麵包籃「辛苦你的格雷先生,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謝謝你,婆婆」
「來,這是給你的獎勵」
說完她從籃子裏拿出三明治交予我手中,我二話不說立馬咬上一口。新鮮蔬菜和香醇火腿配上剛剛好的半熟蛋,這三合一的完美組合夾上剛出爐的切片整齊的全麥麵包,簡直是專為曾為英雄的我量身打造的完美三明治
當然......現在已經不一樣的....我回味的只是回憶,只是從前的美好(但這個三明治是真的好吃)
「真好吃呀婆婆,想必您年輕是肯定是赫赫有名的廚師吧」
「呵呵,沒有那回事,你的嘴巴可真甜,這不過是我的閑餘愛好而已」
「對了,我還要給你這個......」這時她從圍裙口袋裏掏出一包錢幣以及昨晚在房間中看到的這封信件「你的報酬,也順道為我轉交這封信」
看到那要給予我的那小袋錢幣我慌張的說道「不必了婆婆,妳的信件我會準確送達,但報酬真的不用,光是你的救命與照顧之恩就已經無法用言詞來述說」
見我謝退的神情,她老態的面容露出微笑,輕聲細語將出自己的理由「格雷先生....你是剛出茅廬的新手冒險者,還未正式完成過任務吧...?」
「呃....是的.....」
「那你就把這個當作你完成我委託的報酬,你願意幫我打理莊園和轉交信件這事我已經很感謝你,我曾多次將信委託給協會但都沒有獲得回應,希望可以因你確認我的孫子是否安好」
「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委託希望能當作你的第一步,我清楚你們冒險者為了之後的生活多麼賣命,又因生駭的災禍而死於非命,希望.....這能成為你未來的基礎」
「我....婆婆....我」
(拜託妳婆婆,求求妳別再說了........)
(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您....此時我...只能成為妳的『死神』」
壓抑住心中的怨恨,憤慨為何是自己帶領死訊前來會面。婆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觸及我的憐憫之心,負罪感從脊椎爬過身軀掐住咽喉,彷彿『死』之力用它充滿罪孽的雙手摀住話語,我無法告誡也無法述說,即將到來的危機轉達與她
——任憑眼眶積累已久的淚水從我兩旁輕輕劃過,哀悼慈悲的靈魂
婆婆見我眼睛泛紅詢問「格雷先生請問你怎麼的嗎?」
我趕緊擦去淚水,不能讓情緒佔據我的意識「不,我只是太感動了,很難相信我會遇到如此善良的人,不僅救活我的性命還給予我信心,我甚至害怕如何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這麼什麼,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我孫子的身影,那副青澀的模樣......」
「我一定會將信轉交給你的孫子手中,我一定會回...回報給他的好消息了!」
「謝謝你,年輕人」她眯起雙眼慈祥微笑著,
..............
在婆婆回到木屋後格雷繼續耕農田,他稍加停的下來瞄一眼收信人的姓名,名叫「阿格羅.迪多亞」是個男性的名字,是他目前的主要目標,對格雷而言也是唯一一條贖罪的道路
而在此時,格雷發現森林之中有三個人影從中走出,兩個人影身材高大壯碩,且右臂綁上紅布並貌似是老鼠的圖案,手臂還紋上著老鼠刺青,兩人中間則是稍嫌駝背的人影似乎被硬拖的方式前行
躲在角落仔細一瞧才清楚看到,那是兩名看似山賊的傢伙正在拖拽著一名年邁的老人往木屋的方向走來。而這將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
(你......願意割捨什麼呢?)
聲音在此時突然出現,我如驚嚇過度的野狗四處盼望並怒吼著「什麼?現在!割捨什麼?究竟要讓我『割捨』什麼!」
(敢予降死之者溫暖,敢予降死之者糧食。你心中因惠恩催生出的『果實』,將其剖奪的而誕生的苦痛是最為美味的)
至此,我才明白『它』究竟要讓我『割捨』為何物,是我與婆婆彼此之間的『關愛』,是她為我做的一切溫柔,一切由偉大母性所基於的憐憫,而我曾為年老者的我所擁有的共鳴
對將死之人的哀怨,對孫子的期許,對希望的賦予,對一絲機會的渴望,這些.....都進一步化為我與她的『紐帶』,而『它』想奪取就是這個!
『它』在此時說是又在表明什麼?難道那三個人就是婆婆的生死關鍵點嗎?如何阻止它們發生!
對方絕非善類,在幾分鍾後他們就會走到門前,婆婆也可能因此有難,觀察他們拖拽的老人來看應該是婆婆所說的老伴
片刻猶豫過後,下定決心的我向前衝過去阻止他們
「喂!你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兩人停下腳步。一手抓起老人後頸的兇惡男子怒氣沖沖道「你他媽是這老人的家人嗎,給老子聽好這老頭竟敢闖進我們領域,還妄想搶走我們打獵的食物!」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呀....」那名老人氣虛的回答後直接被像丟垃圾般被砸在地面,接後被他腳踩老人殘破的身軀
「你這老頭住這麼久知不知道這山區是誰管了,那些『駭變體』都是我們幫你們清乾淨,上次沒跟你們所保護費算不錯你們知不知道,蛤(腳踏)!」
面對這群狼心狗肺的傢伙,我二話不說上去朝他的臉捶過去,因打擊的疼痛讓他離老人退後幾步。我憤怒的吼道
「你們這群沒有良心的混蛋是想要殺死那名老人嗎!」
另一個同夥見我此舉立馬舉起手中的老舊獵槍,槍口正朝著我面前,我立馬被槍口愣住停止動作,我也在此時錯愕著
.....而我真正錯愕的原因並不是他有槍枝這件事,應該正確來說是.....這世界什麼時後擁有『槍械』這一事?從我離世那一天起到底離開多久了?
看似山賊的頭子撫著臉怒駡著「靠!你這小子又是誰啊!」
「我只是被他們好心暫留的旅客,並不是他們的家人,看到你們如此欺負老年人我實在看不下去,快給我住手!」
「他媽的.....你不是他的人就不要給我添亂」山賊揮起拳頭向我襲來,我勉強閃躲躲過去,而後他一拳一拳攻過來
在眼中他的動作太多餘且都滿懷憤怒向我沖來,莽撞毫無技巧可言,這類人的動作熟悉過後便很好閃躲,根本不足掛齒
(.....吞噬他的靈魂吧......那旺盛的生命力,肥美多汁,充滿罪孽....快點吞噬他吧.....)
「什麼!」神秘的聲音在此時又傳入腦中,如惡魔蠱惑刺入腦耳頓時一陣眩暈,讓我無法專注於躲避對方的拳頭——下一刻,我就被突如其來的鐵拳狠狠重擊
「噗啊!」
我口吐白沫雙膝跪地捂著腹部不停咳嗽,來自腹部的衝擊是如此強烈,存在腹部周圍的神經感官瞬間沖入腦門於至我差點暈厥過去(應該是擊中肝臟),但並沒有倒下,至死保護照顧我的婆婆爺爺的決心強硬支撐著我。
話說,自從我跟萊恩進行斯巴達式的訓練後,到底過的多久沒體驗到這種感覺的啊.....
「媽蛋,你這臭小鬼敢揍老子的帥臉,你也嚐嚐看這滋味!」他用腳底狠踹我的臉蛋,我應聲倒地直直無法站起
「呵呵....太弱了太弱了,你的拳頭只有這點程度嗎?跟小孩子似了。你們這乳臭未乾沒大沒小只會欺負林中自居的老人的狗屁拳頭....」我的視線死死盯著他,嘴角擦去鮮血猙獰的笑著
「實在太弱啦!」
「媽的.....!」山賊頭子撲在我身憤怒的一拳接著一拳試圖將我打入死地,完全遺忘他腰間的砍刀和一旁的老人,只是想將怒氣完全發洩在我身上「噗!啊!」重拳不停向我揮擊,頭破血流鮮血撒濺
旁人的視角來看我現在的容貌肯定是滿臉淤血,面目盡非。甚有幾滴血甚至撒到山賊的面孔,但單單幾點血不足以澆熄他的怒火,我也清楚明白,但幾點血也不會減少我的銳氣
(沒錯....就是這樣繼續打向我,反正我死亡也會復活...)我正在等待著,等待他疲累的那一刻,將他吞噬殆盡...!
在他手拉著我的脖頸時,我知道我的時刻終於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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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吞噬他嗎,你不是渴望他的靈魂嗎,那就把他給我吃抹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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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抓的手臂妄想能用死之力輕易將他化為灰......而它,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不肯聽求我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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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會.....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噗啊!」死之力不做出回應,我也再被挨上一頓,再次吐血
「蛤~你這臭屁小鬼還想在這個時候渴求別人救你,操!今天沒把你打成豬頭老子就不回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在時候不吞噬他,你究竟想要什麼!
不斷不斷的毆打下到底經過多久,視線也因血污變的越來越模糊,精神漸漸耗弱,不知是現實還是幻覺,彷彿隱隱約約能從中觀看他的靈魂
那被哭嘯惡靈纏身的罪孽身軀,心靈所見已成紫灰,身繞黑煙,那是惡毒的象徵;雙手浸染鮮紅,也浸染他的雙目,那是暴虐的證明,此刻,我能清晰感受到,我能清晰觀察到,『它』在耳邊如是說,『它』成我眼觀視像,成我所見,成我所聞。
(獵物.....不只有他.....)
「放開那孩子,還有我的丈夫!」
因疼痛與失血過多衰落至低谷的精神下,我被突入齊來的聲音所喚醒片刻
原來....那是婆婆的聲音嗎.....原來它......一直渴望是這個時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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