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玩時開心一點不必掛念我
來好好給我活著就似最初
仍然在呼吸中應該也要慶賀
如果想哭可試試對嘉賓滿座
說個笑話紀念我
我前陣子剛死去了, 是很自然的死去, 我那天的早一天整天都不舒服, 緩了一整天, 都沒有好轉績像, 我太太還要說跟我到醫院去了, 但是我都活久了, 都病久了, 知道自己都快要走到盡頭, 為何還要在醫院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去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我知道還在世的人是怎樣想, 在醫院就是還有機會, 還有希望的, 但是人終有一死, 醫院內每天都有人正在死亡, 只是死亡的地點不同, 醫生可以救回生命, 但不擔保這個生命可以再活多久, 如果要在醫院內過完我這一生, 我覺得有點那個, 所以我都拒絕了. 當然我都是心存僥倖, 覺得這次跟往常一樣, 緩一下, 我再捱過這一天就沒事了, 對, 我都是在自欺欺人.
我這一生說特別也說不上, 都是跟平常人一樣有著高低起跌, 最特別有一樣, 我特別有毅力, 跌到會爬起來, 再跌又再爬起來. 少時輕狂, 年少時賺得多, 花得也特別多, 沒有儲蓄的習慣, 錢一賺到就立即花掉. 在我這時, 我認識了一位令我可以定下來的人, 你說我好喜歡也不是, 不喜歡也不是, 只能說是剛好而已, 剛好遇上, 剛好想定下來, 剛好想當爸, 剛好這時賺得都比較多.
過了沒多久, 就有了我的小孩, 是個女孩子來, 一點都不像我, 相反跟她媽十分相似. 不過我太太的姓格說真的, 真的跟我不太合得來, 一直吵吵鬧鬧, 所以我便申請到內地工作, 每個月我只回港幾天, 有時沒有回來, 再過了兩年便誕下二女, 我記得在我太太生產當天, 我還趕不及回來, 只聽到又是女孩, 我便把電話掛了. 這時我還是每月回來幾天, 當是陪伴一下小孩子, 當然他們跟我並不太親, 始終在他們這個年紀, 應該最需要父愛的.
再經過三年, 我的小兒出生了, 但國內經濟開始不境氣, 到頭來我還是要回港生活. 但是我回港沒用, 因為我這個行業早就在香港已經沒落了, 沒有人會再招我這個職位, 以往的老闆、同事及朋友在這一行打滾的都通通轉行了, 好像只餘下我. 我開始在一家小商場內賣起郵票, 郵品是我的興趣, 如果這個興趣可以找錢回來就相當好, 同時間我太太覺得不行, 所以去了酒家當起侍應生, 對的她都沒有上過班, 但一來就要擔起這個重任, 我真的有點對不起她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 這家賣郵品的小店, 也捱不住了, 不打緊, 我們回去重新來過, 我以為我也可以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家, 但原來溫飽都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找不到工作, 我便一股氣去當保安了, 從一個掌控幾百人, 到了當一個保安, 你說是不是多麼諷刺.
現在成了保安員, 我也不好過, 因為我是當晚班, 由晚上六時直到早上六時, 每天十二小時, 每個星期休假一天, 我想睡都沒有時間, 不要說如何生活, 我這個是生存而已. 現在我跟我太太每人上一份班, 小孩子都全部到小學, 他們懂得自己照顧自己, 不懂得也要學懂. 我早上回去, 太太已去了上班, 我等到十二時小孩都去上學後我才去睡一會, 直到五時我都會起來做飯, 小孩放學回來了, 我預早吃下我這天的晚飯, 他們就等三個都回來了才吃, 我又要再出去上班了.
日復日, 年復年, 他們三個終於長大了. 我太太已經辭退了她的職業, 當起沒有佔太多時間的家務助理, 我也由晚班保安員轉為了早班保安員, 畢竟我年紀開始大了, 身體都有各種不同的老毛病. 小孩都陸續出身, 我跟太太負擔輕了, 但也沒有想過要退休, 是要小孩養我們安老嗎? 在香港這個世代有誰有這大口氣, 他們能養活自己已經很好, 我都不強求他們能可以給我一些, 因為由他們小至大我都沒有給他們什麼, 多是我太太的功勞.
又安安穩穩過了好幾年, 我二女跟剛跟他相交七年的男友分開了, 沒幾個月就跟我們說要跟一位一起沒多久的男孩結婚, 我都嚇壞了, 我們估計都沒有錯, 是懷孕了, 跟我她媽的相似, 我很想祝褔他們, 不過以我自身的經過真的很難說得出口祝褔的話語, 因為我並不幸褔, 也並不快樂, 當然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幸褔快樂.
過了沒有一年, 我第一位孫子出生了, 這位是我們的第一位孫子, 也是我外父的第一位曾孫, 沒人比起這個小孩重要了, 所以我太太決定全職去照顧我們的孫子, 好讓年輕人繼續去打拼, 千萬別要像我, 苦了孩子.
過了快一年, 我大女兒都誔下了一位男孫, 這個更加像我女兒, 也是我太太在照顧, 不過始終要一個人去照顧兩位嬰兒真的不行, 他們很快招了位傭工來到我們家日常照料. 到現在, 我只擔心我的小兒子, 因為他的性格真的跟我太像了, 很怕他會走上我的步伐, 但他又跟我有些微不同. 這句孩子跟我性格太像的說話, 我跟過3個人說, 一是我二女, 二是我小兒子, 三是我的第一位孫子. 說起第一位孫子, 真的跟我太像了, 生性活潑, 也是不怕死的向前衝, 到現在我也膽敢說自己是不怕死的.
說到不怕死, 就是我早就患有腎病, 但是在見證我姐姐給腎病折磨得不像人樣, 我便決定了到了必須洗腎的一刻, 我都決定不會洗腎了, 一來太過辛苦自己, 二來太辛苦我的家人了, 所以我決定我獨自去面對患病, 對於患病我有很多體會, 因為本來在三十來歲時己患上了糖尿病, 那糖尿病當然是我自己不控制飲食而做成, 家庭遺傳因素也有, 但糖尿病最可怕是不能吃東西, 是不再控制飲食的話, 會影響各個器官, 我也不例外, 除了腎臟, 還有一個比較嚴重的就是我雙眼, 我做了大大少少的手術, 多是把爆了的血管封掉, 所以眼睛其實也不太好, 但我也覺得自己可以堅持得住.
再過一年多, 我又多了一個孫女, 這孫女很可愛, 時常叫我把火龍果開給她吃, 當然我的身體情況愈來愈差, 我沒法再當一位保安員, 我又到了鬼門關門外走了一轉, 事實上這次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在十年前左右.
那天身體不適, 我去了診所, 聽說這家的血壓藥可以控制血壓很好, 下星期是我期代已久的家庭之旅, 所以我都跟醫生說了一聲. 但怎料第二天早上我竟起不了床, 一直用不上力, 我以為是低血糖, 緩一下就可以了, 我二女一見我用不上力立即叫了救護車送我到醫院創救, 原來我忘記了, 我平常在跟進的醫生也有開血壓藥給我, 連同診所的藥, 到最後我竟不清不楚的給自己加重了劑量, 醫生將我送進ICU, 說晚一點就不行了. 幸好立刻洗血, 才可以把藥沖掉, 但就這樣因為這事, 我來來回回出入了醫院都好幾次了.
到最後孫子也都上學了, 有一天我感覺得整天都不舒服, 可能時間快到了, 我十分平靜, 因為自從疫情我染病以來, 一直都吃不下飯, 我也知道自己快要到盡頭. 所以在我不舒服的情況下, 我也沒有多跟家人講, 今天是星期天傭工姐姐今天休息, 但她會幫我煲好一煲粥, 給弄一下雞蛋, 這就是我整天的口糧. 她晚上回來, 要清潔起來發現我也沒有吃得多少, 她就跟我太太說, 害怕我不舒服, 商討是否需要送我去醫院, 但我不從, 因為疫情期間有護理人員可以上門應診, 我明天請她來就可以. 所以我選擇了先不去醫院, 自己再觀察一下. 我太太見我不想, 免得又跟我吵著, 她跟了我二女兒說, 我二女兒就打過來問我一下情況, 我當然又是輕描淡寫般說像平常這樣, 這樣子說就不用麻煩他們了, 畢竟明天也是工作天, 如果又為我走過來你說有多累. 最後我拿起我的營養奶, 想著正要開啟, 便沉沉的睡著了, 是真的再一睡再不起.
第二天我依舊睡在我的床上, 因為我跟太太是分房睡的, 所以她也沒有發現. 到了中午十二時, 太太覺得有點奇怪, 但叩響我的睡房門, 發現都沒人應門, 才知道我己離開了, 我己離開了良久, 在昨晚已經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了.
雖然我已離開了肉身, 但我靈魂正正在目擊他們發現我, 還不知道我已離去, 救護人員還請家人幫我做心外壓, 還見他們一個一個的回來, 望見我的軀體失聲痛哭, 我都希望我的離去後不要再想念著我.
我也有去我的告別式, 他們很清楚我的性格, 那時在最後一年時，我都有跟他們探討這個問題, 我答案是可以把草蓆一卷, 扔到海中也沒問題, 所以他們辦的告別式是沒有宗教, 還擺放著我最喜歡的蘭花, 送別我走最後的一段路, 我見到大家的哭得很慘, 我在會場上聽到他們給我選的歌曲, 其中一首很有意思, 正正是我想跟他們說的說話, 謝謝這一生能遇上你們, 希望還在呼吸的人都覺得很慶賀, 如果你們想哭, 便向滿座的嘉賓, 說個笑話, 紀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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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個笑話 紀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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