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金光閃閃,姚雪晴的瞳孔瞬間變成了兩個,如同星辰般旋轉。
『重華』辨是非,名善惡,並會對惡者降下相應的精神懲罰,催眠效果極強,傷害足以影響到肉體。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馬光超,她下定決心,就算要付出殺人的代價,也要讓這個貪婪無恥、欺騙無辜的罪人受到應有的制裁。
姚雪晴集中全神貫注,向馬光超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宛如『重華』的審判之箭,直接命中對方印堂,上衝神庭,直達百會。
她預期對方將出現驚恐、絕望、痛苦的表情,豈料馬光超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依然面帶微笑地站在原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姚雪晴感到錯愕,自己認定的惡徒,為什麼可以免疫『重華』的懲罰?難道他有什麼防禦措施?還是他根本就沒有心?亦或『重華』判定他沒有罪?
姚雪晴不甘心地再次嘗試,但是結果還是一樣。她突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反彈力量撞擊她的腦海,讓她差點昏厥,姜弼邵驚覺有異,趕緊向前將她扶住。
馬光超正用一種嘲弄的笑容看著她們,他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種不可描述的神秘,他緩緩說:「夠了嗎?小姑娘。還是妳想再多試幾次?」
「怎麼可能?」姚雪晴不敢置信,她不明白掌握審判罪惡之力的『重華』為何失效。
「個人的觀感利益,在大義之前根本微不足道,看來這點『重華』也是認同的。」馬光超得意地笑說。
「大義?什麼大義?」姚雪晴鼻血直流,迷惘問道。
「妳先止血!」姜弼邵抽了幾張桌上的面紙,直接摀住姚雪晴的鼻子,仰起她的頭。他擋在姚雪晴前面,絲毫不畏懼自己背對著馬光超。
姜弼邵扶著姚雪晴坐下,此時,姚雪晴的眼睛已恢復常態,但顯然她遭受不小的打擊,不論是心靈層面還是物理層面。
「國家被政客把持,政客又與財團勾結,司法又只為他們服務,無論是極權還是民主,權利的裙帶關係,都只會不斷惡化,痛苦的永遠是無辜的老百姓。」馬光超沒有展現任何敵意,只是平靜的敘述自己的理念。
「所以你想做什麼?」姜弼邵質疑說。
馬光超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目光如炬說:「我會在那些人的腦中植入緊箍咒,只要他們將自身的利益擺在國家與人民之上,就會痛不欲生,如果不知悔改,那最終的結局只有——死。」
「你是想成為人類新的上帝嗎?」姜弼邵回想著自己的家人,就是財團政府勾結下的犧牲品,而深有感觸。
「不對,年輕人,沒有人能成為上帝。等我研發成功後,我會成為第一位植入者,在此之前,那些犧牲都是必要的。」馬光超神情堅定,姜弼邵能感受到眼前的狂人是誠心誠意的,如果他說的事情真能實現,或許這荒謬殘酷的世界真的能有所改變。
「我、我不相信你。」姚雪晴喘息著挑釁說。
「這樣好了,回去後我幫你們辦張通行證,歡迎妳們隨時來上海找我,再試試看『重華』,想試幾次就試幾次。」馬光超大方說。
見兩位年輕人陷入沉思,不再回話,他接著說:「看來賭局是我贏了,事實上我很需要異能者的協助,希望二位也能考慮考慮。對了,關於那不死羊的報告就改由書面呈交吧,看妳那教授都嚇暈了。最後離開時請注意安全。」
馬光超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他氣宇軒昂,大步走向門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推開門,轉身向房間裡的兩人揮了揮手,然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
休息室裡安靜無聲,姜弼邵率先打破沉默,關心問:「傷的重嗎?」
姚雪晴搖搖頭。
「學長,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明明知道他的方法是錯的,但我沒有能力阻止他,甚至連反駁他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對『重華』的機制還不夠了解,搞不好對上這種狂人,就有可能失效。」姜弼邵安慰說。
「可他一天不停止實驗,就有更多的山海之靈被犧牲,就有更多的人會接觸他的商品。」姚雪晴憂心道。
突然,門外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兩人一驚看向房門,沒想到厚重的金屬門被撞到變形,而門把因衝擊力已然扭曲。
姚雪晴緊張問:「怎麼回事?」
「噓。」姜弼邵示意姚雪晴安靜,聚精會神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
門外傳來學生們的尖叫、哭泣和互相扭打的聲音。
「馬光超到底做了什麼?」姚雪晴摀住口鼻,因害怕而顫抖。
碰一聲,兩個血淋淋的學生撞開了鐵門,姜弼邵反應及時,將姚雪晴拉到旁邊。
兩名學生在地上持續扭打撕扯,他們眼睛充滿血絲,如狂戰士般互毆,沒幾秒的功夫兩人就已經面目全非。
「停手,別再打了!」姚雪晴想出手幫助自己的同學,姜弼邵卻從後面將她抱住,低頭在她耳邊說:「他們沒救了,先想想怎麼離開。」
看著同學在地上打到最後一刻,直至相互毀滅,倒地抽蓄卻還是想持續攻擊對方的意志,讓人懷疑是甚麼深仇大恨。
姚雪晴不忍直視,撇過頭,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
姜弼邵溫柔地將姚雪晴摟入懷中,將她的頭貼著自己的胸口,冷靜分析說:「是慾望,馬光超釋放了他們的慾望。」
姚雪晴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恐慌,跟著姜弼邵小心翼翼地向禮堂前進。
禮堂內一片混亂,還保有正常意識的人試圖控制局面,卻無法對付那些失控的人 。失控的那群人非但力大無窮,又具有攻擊性,就連一位瘦小的女生,也要五名男姓才能勉強壓制住。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們會陷入瘋狂。但陷入瘋狂的人有個明顯的特徵,他們有很強的搶奪慾望,任何他們能拿到的東西都想占為己有,而會場中目前最多、最搶手的東西就是先前馬光超送的贈品。
有位老師被打得頭破血流,摔倒在地,隨後一位瘋狂的學生騎到他身上,就要繼續朝他的頭部揮拳。千鈞一髮之際,姜弼邵及時出手,踢飛了那位學生。
「把贈品全都丟到地上,那些失控的人的目標就是那些贈品。」姚雪晴站在講台上大喊。
她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禮堂,聽到的人紛紛將手中的贈品丟到地上,沒想到身邊發瘋的人就不再攻擊他們,緊接著那些躲過一劫的人也跟著喊:「有效,快跟著照做。」
幾分鐘後,正常人成功退到一旁,禮堂上發瘋的三十幾名學生開始互相打鬥搶奪。禮堂一片狼藉,禮品椅子散落一地,沒有人想阻止他們廝殺,也無力阻止。多數人心有餘悸,開始在教師和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撤離。
姜弼邵默默地檢查起無法自行離開的傷員,看看自己能做什麼緊急措施,而姚雪晴則是從講台上跳下來,衝進發瘋的人群中。
「恭子,別搶了,看著我!」姚雪晴使勁抓著自己室友的手說。
結果一拳打在姚雪晴的臉上,她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到椅子上,右臉馬上腫的像塞滿栗子的花栗鼠。
「雪晴!」姜弼邵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看著她,連忙過去將她扶起。
姚雪晴痛得眼淚直流,但還是盯著恭子,說:「學長,我想救她們,我必須救她們。」
「我們沒有辦法,相信再過幾分鐘保安和醫護人員就會到,交給他們處理比較適合。」
「不行,來不及的。」看著瘋狂互毆的學生們,身上傷勢越來越重,姚雪晴眼睛再現金光。
恭子頓時雙手抱頭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隨後兩手一攤暈了過去。「對不起,恭子,這樣總比死好。」姚雪晴呢喃道。
隨後,瘋狂的學生一個接一個像恭子一樣倒地,發現不對的姜弼邵直接擋在姚雪晴的前面,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那個他所憧憬的快樂甜美笑容將永遠消失。
『重華』斷罪到底是怎樣的經歷呢?過去所有違背良知的惡行、無知所造成的過錯、因憤恨所埋怨的人事物,如潮水般湧出,精神被這些負面能量所侵蝕,最終否定自己存在的意義。
姜弼邵親自體驗過後,摀著頭直冒冷汗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
「學長!你幹什麼?為什麼要衝進來?」姚雪晴眼神恢復正常,焦慮地向前關心他的狀況。
「看來我罪不致死。」姜弼邵一臉慘笑說。
「你還開玩笑,要不是我壓抑力量,你真的會死的。」
姚雪晴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一邊臉又腫的跟包子一樣,這滑稽的模樣,真逗笑了姜弼邵。
「笑屁呀!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難受?」
「知道,當然知道,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好像突然知道怎麼救他們了!」姜弼邵擺了擺頭,緩緩起身。
「蛤?你還不能起來!」
剛剛經歷了自己一生罪惡跑馬燈的姜弼邵,此時此刻覺醒了自己真正的能力,胸前任子翎送他的護符突然碎裂,青光再現,在姜弼邵的神識中印出『火風鼎』之卦象。
「『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以身為爐,以心御火,以道生材,藥王開鼎。」
姜弼邵體內異能全數流向丹田,並在丹田中快速流轉,隨後他大手一揮,三十幾粒若有似無的能量小球,同時射向瘋狂的學生們,其中包含被姚雪晴放倒的那幾位。
接觸到小球的發狂者,瞬間安靜了下來,或站、或坐、或臥,都進入了安詳的睡眠狀態。
姚雪晴開心地從後面抱住姜弼邵,豈料姜弼邵雙腿一軟,暈了過去,正好將姚雪晴當成了肉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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