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陛下視我們為威脅,但我們的確沒有做過任何背叛的行為。我們也無意傷害任何人。」我挺直腰桿,向在場所有人宣告:「我們不敢說自己愛着這個國家,但我們知道這是個好地方。」
「公主殿下是我們的朋友,除她以外,還有各式各樣的人對我們釋出過善意。」
張鈞、符昌、白日、白月,勉強算上劉家謙也可以。還有軍隊的其他同伴、學校的其他同學……雖然真正變得熟絡的只有公主,但在這個國家遇到的每一個人,也在我的記憶裏留下了痕跡。
「我之所以為青森站上戰場,主要是因為與公主殿下的情份。但我也不能想像青森如果被毀滅,我們認識的人們流離失所性命垂危,那會是個多麼可怕的情景。」
國王陛下帶着李剛和一眾隨從,也已經走到平台上,此刻正在聽着我的言論。我背對着他們,只隱約感受到身後冷冷的視線和蓄勢待發的魔法陣。
「如今,我們打勝了。外患既除,我們卻被是為內憂。在脫下日光鑽戒的一瞬,手無寸鐵,有口難言的我們便成了謀逆的罪人。」
「清者自清,無做過也未曾想要做的事,我們不會承認,也不會因此把性命交出來。既然青森容不下我們,我們也只求平安離開。還望符將軍成全。」
話已經說清楚,立場也已經表明得很清晰。我和阿欣牽着的手,將彼此捉得更緊。
符將軍沒有讓路。在國王面前,他不敢。
在武力面前,言語其實也沒什麼作用。幹架還是看拳頭的大小。青森人,誰不怕自己的國王?
國王就在這時候發話:「你說完了吧?」
未等我回應,國王舉起權杖,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圓形。一個新的魔法陣隨即在空中形成,規模相比起國王畫的圓形還要大得多。我猜,國王即將要施放的魔法,大概是炎志軍那火龍的等級。
從魔法陣中跑出來的是一頭巨大的鹿。規模相比公主所能召喚出的還要大數倍。牠全身由樹葉造成,即使樹葉看似柔弱,鋒利的葉沿還是能夠把人割傷。而且是如此多的樹葉,自然不會是割傷一個小口子便完事。
王與公主相比,就已經相差了數個層級。
巨鹿在空中飛奔,直朝我們衝過來。同時,圍繞着我們的軍隊也陸續開始放出魔法。
我閉上眼睛,輕聲說了一句:「抱歉。」
我們的戒指再次亮起,我和阿欣將魔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再次在我們身邊捲起了狂風。
沒有意像魔法,我們只是單純地釋放純魔力。按道理,魔力魔法的物理干涉很有限,應該是沒有能力抵銷來襲的魔法的。
但我們是先導者。
狂風將亂葉捲在半空,連帶其他意像魔法通通捲到空中。就連國王所放出來的那頭鹿,也有被捲進去的跡象,不斷地在掉葉子。牠只得急煞,停在距離我們十步之遙的距離,勉強維持形體。牠的蹄子在地上摩擦着,牠仍然在等待機會。換言之,國王仍然在等待機會。
記得當初我獨自一人對付炎志軍還是稍嫌吃力,但當我和阿欣兩個人在一起,所發揮出的力量是獨自施法的不知多少倍。就連同為王的林國棟也不敢硬碰硬,只能謹慎等待機會。
我和阿欣相看一眼,默契地一同邁步,並肩往城堡的大門走去。
符昌拔出劍,對着我們。
我和阿欣不怕,繼續以自己的步伐向前走。
我們越走近符昌,符昌便要承受越來越激烈的烈風。他身後的士兵,有不少已經站不穩,被無情地拋出去。但符將軍扎著馬,勉強站穩住腳。
他將劍緊緊握着,手上的綠光鑽戒亮了起來。但是無論他想施放的是魔力式魔法還是意像式魔法,在我們的巨大漩渦之中都沒有起任何作用。結果鑽戒熄滅,還不知他到底放了什麼魔法。
符昌的表情很複雜。既有自己的魔法居然一點效果都沒有的驚訝,也有辱了皇命的不甘,但最多的還是對今日局面的不解。
青森的戰士在國難當前也是視死如歸的。當初跟着張鈞反對撤退的人之中,也有符昌這位副將的身影。如果他下定決心,即使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國家,他還是能夠靠着手中的劍在我們身上劃條疤痕。但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是不解。
我們來到他面前,卻並沒有停步。我和阿欣朝著他左邊走,打算繞過他離開。
「啊呀呀呀呀呀呀!!!」
他高聲呼叫起來。聲音給了他勇氣,也給了他力量。他沒有再發動魔法,他轉身,手中的劍向我和阿欣橫劈過來。
「停手!」
符昌身後的士兵全部都抵抗不住魔力旋風,攔在門前的就只有一個符昌。但不知何時,他身後多來了一個人。
張鈞扶着長長的木棍作為拐杖,站在城堡大門之外。距離我們有一段距離。他的位置暫時仍未受到旋風影響,要是被吹到,仍然十分虛弱的他想必比一般士兵更加容易被吹走。
我們馬上停下腳步。符昌的動作也一樣懸在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張鈞身上。有些人的目光比較疑惑,不明白為什麼張鈞突然變得如此病泱泱的;也有些人的目光帶着不滿,比如林國棟和李剛父子。
「符昌,放他們走。」張鈞說完,主動往路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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