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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揚蜃〉
1. 誡扇(上)
當何珀皓在船上醒來時,他僅是困惑,自己理應躺在呂承翠的床上,而非遭人捆綁於船上。他還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呂承翠的關係——確切來說是因為呂承翠的丈夫,知名的大海盜李颺濤,他才被人擄上船。
「你怎會現在才來?」林投樹下的人,作勢生氣地用手中的扇子打了何珀皓。
「還不是一直想著你,想到忘記要過來了。」何珀皓笑嘻嘻地回應。事實上是自己的父親一察覺他似乎又要與呂承翠幽會,怒斥何珀皓一頓,接著命人將他關在房裡。何珀皓想盡辦法要溜出來,不知耽擱了多少時間。
呂承翠哼了一聲,再次用扇子往何珀皓打,而這次何珀皓接住了扇子。
「風這麼大,帶什麼扇子?」何珀皓語畢,臉貼上呂承翠的頸部,輕輕吹氣。
「哎——」呂承翠推開何珀皓,用扇子遮掩自己的臉,轉身離開。
何珀皓一步跟在呂承翠的後頭,從對方身後一把搶走扇子。
「你不怕被人看到?」
何珀皓不怕,生性風流的他,整座城都知道,呂承翠不會是他唯一的坤陰;他知道,自己跟李颺濤同樣不是呂承翠唯一的乾陽。
「你知道這把扇子寫了什麼嗎?」何珀皓把玩著扇子,這扇子老舊,木上的漆都有些剝落。
「何大少爺真是學識淵博。」呂承翠不說,即使何珀皓知道對方識字。
「上頭寫著,坤陰舉止需端莊。」何珀皓的手捏一把呂承翠的屁股。「要為自己的乾陽堅守貞潔。」
「這不是我的。」呂承翠轉身搶過扇子。「從家裡順手拿的。」
「真的是順手拿的?」何珀皓第一次覺得,怎麼李颺濤的家這麼得遠。
「你不怕我的乾陽突然回來?」呂承翠問趴在他身上的何珀皓。
「他如果回來,我立刻差人帶一籃楊桃。」何珀皓笑著說:「我以那籃楊桃立誓,這輩子視李颺濤為大哥。」
「別耍嘴皮子。」呂承翠捏一把何珀皓的臉頰。
何珀皓裝出哀嚎聲。「若是破了相,小的只好對大人以身相許。」
呂承翠更大力地捏,甚至用擰的。讓何珀皓真的疼到出聲。呂承翠端詳著何珀皓的臉,雖然對方外表白淨,卻帶有一種輕浮,言行同樣輕挑,相由心生就是形容何珀皓這種人。
「大人非禮小的。」何珀皓裝出嬌羞的模樣,他的一邊臉頰被捏得通紅。
「這裡看起來可不像嬌羞的模樣。」呂承翠看了一眼何珀皓的下身,敞開自己的雙腿。
「那把扇子怎麼來的?」何珀皓站在床邊穿上自己的衣服,嘴裡問的是扇子,眼睛看的是呂承翠光裸的身子。
「不知道,從櫃子裡翻出來的。」呂承翠看天才剛暗下,問:「時間還早,何必急著走?」
「家父找小的。」何珀皓打算,在被家裡發現自己溜出來前趕緊返家。不過他猜家裡早有人發現他已逃出房裡。反正兩人只是作為彼此洩慾的對象,何珀皓反倒覺得自己的父親過於小題大作。「怕家父尋無人,會認為某某不肖。」
尚未滿足的何珀皓一邊說著,心裡卻是盤算等等要到市街上飲酒、接續未發洩完的慾望。順便當作是給父親的藉口,證明自己出門從沒與呂承翠見面,而是待在酒樓飲酒作樂。
「我走了。」何珀皓梳理完畢衣裝,一踏出李家大門,頭部忽然受到重擊。他當場暈了過去。
在房間裡的呂承翠聽到何珀皓叫了一聲。他猜對方可能又在玩什麼把戲,因此沒有把那個叫聲放在心上。他起身,掛上輕薄的外袍,不將身體包裹,也未將腰帶繫上,而是讓外袍敞開,露出赤裸的肌膚,腿間流下何珀皓剛洩出的慾望。
呂承翠順手拿起那把扇子,彳亍向大門。他倚在門邊,用扇子遮掩自己的臉龐,笑著,正要喚出何珀皓的名字時,一把利刃刺入呂承翠的胸膛。
剛才攻擊何珀皓的壯漢,將利刃從呂承翠身上拔出,搶走呂承翠手裡的扇子後,扛起失去意識的何珀皓,直接離開,放任呂承翠倒在血泊裡慢步走向死亡。
翌日早晨,呂承翠聘請的雜役發現了呂承翠的屍體。由於呂承翠死時身體赤裸,且腿間留有濁液,許多人認為呂承翠是遭到姦殺。同時有何家也傳出小兒子失蹤的消息。雖有人曾撞見何家公子與呂承翠有過接觸,但何家公子惡名在外,平常就喜歡與人打鬧,接觸到的坤陰及既濟不知有多少人,也不見何家公子為情所困,反倒是呂承翠時常有勾搭乾陽的傳聞。
有人猜想是呂承翠勾搭何家公子不成,竟以死相逼何家小少爺,卻不小心假戲真做。更多人認為呂承翠的死與何家小少爺的失蹤無關,分明是哪個不識李颺濤的羅漢,敢侵犯大海盜李颺濤的坤陰,何家小少爺才沒這個膽,大概又是跑去別的城裡鬼混個十天半月。
當晚被擊暈的何珀皓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帶到小舟,接著小舟沿著海岸線駛向偏南的某處港灣。這個港的吃水較深,停了幾艘的大船,明顯可以看出是同一批商船。小舟靠近其中一艘大船,大船上的人早有準備,先拋下繩索固定小舟,接著放下梯繩供壯漢登船。待壯漢登船後將繩索割斷。
「大哥,他們回來了。」其中一名船員急忙地跑向船長室,用拳頭敲著木門。
船長睜大雙眼,放下手裡的筆跟處理到一半帳本。快步走向門邊,把門開啟。船員遞上剛從呂承翠手裡奪來的扇子。船長接過扇子,仔細端詳,嘴上難掩浮上的笑意。
「沒錯,就是這把扇子。」船長小心地將扇子放在桌上,生怕不小心損毀舊扇。「做得好,做得好。」
「那裡還有一個乾陽。」壯漢說:「我把他帶回來了。」
壯漢帶著船長。其餘的船員正在將昏睡的何珀皓綁在船桅上。
「不是他。」船長遠看就認出何珀皓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何珀皓太年輕、太白淨,一看就知道是哪個富貴人家出來的少爺,跟自己要找的人比起來,恐怕身旁壯漢身形更為接近。「不過還是謝謝你,可以去休息了。今晚的事,明天再向我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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