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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了深夜,除了少數執勤的衛兵與船艦駕駛外,均已深深睡去。長途跋涉的亞伯也不例外,他側躺在柔軟的床墊上蓋著絲綢織成的被子上,深深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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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悄悄的鑽出亞伯的懷中,輕巧的跳下床,像是剛到新環境的貓一般,打算謹慎的探索船上的一切。
對著門把凝視好一陣子,他試著計算應該用多少力氣跳起並抓住門把;反覆揮著雙手,試著掌握跳上去的那一瞬間開門的動作。
「嘖,平常還是太依賴魔法了。」尼可拉斯碎唸著:「用貓的身體要避免起疑,以肉身開門原來這麼難。」
尼可拉斯相當防範船上的魔法陣,甚至懷疑那沒有埃德喬爾說的那麼單純,以致於任何小魔法都不敢使用。
「如果我們在路途上就已經被知曉我們的行動,合理懷疑我們正被埃德喬爾的魔法監視著。或許在船上也是。」尼可拉斯暗自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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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反覆練習數次,尼可拉斯縱身一躍,沒勾到門把。落地後他緊張的回頭看看亞伯依然熟睡,內心不免讚嘆亞伯把自己變成了貓這件事,這麼高的跳躍(對貓來說)只要四隻腳安穩落地,都可以安靜無聲,相當適合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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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安心了之後,尼可拉斯再次躍起,這次他起跳的力量更大,讓跳躍的制高點近乎與下巴平行,有了足夠的空間伸出前腳抓住門把。沒想到前腳施力不夠,一抓住門把前腳一滑,身體在空中失去平衡,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嗚。」床上的亞伯發出聲音,尼可拉斯趕緊起身躲到一旁的牆角,緊盯著床上的亞伯深怕被亞伯發現。好在亞伯只是慵懶的翻過身,繼續熟睡。
「呼。」尼可拉斯在心中默默的喘了口氣,也沒心情吐槽此時的亞伯睡得太過安心了,稍早對這一切的疑問彷彿消失殆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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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緩緩走回門邊,重新審視開門需要的動作:「跳起,牢牢抓住門把,接下來 ⋯⋯」最重要的步驟「不急,用核心肌力,擺動身體,這樣就算我的前腳依然抓不牢,我也能穩定無聲的落地。」
緊盯著門把,尼可拉斯再次奮力躍起,前腳牢牢抓住門把,讓自己的身體吊在門把上,接著擺動腰身和後腳,如同鐘擺般左右晃動著,但前腳抓牢的門把依然聞風不動。
「還沒,還沒。」尼可拉斯默唸著,一面擺動著一面倒數:「3、2、1!」兩隻前腳抓緊門把,用全身的力量擺盪使之推動門把轉動,並在門開啟的瞬間放開門把在空中調整落地姿勢,安穩無聲的落地。
尼可拉斯抬頭看看門,如他所願的微微開啟,為他接下來的潛行之旅開啟了出入口,雖說是有了千年的智慧,但作為體型不利人類文明的貓來說,能用魔法以外的方式開門,內心不免有些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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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走向門,伸出右前腳輕輕推開門板探出頭,看了看房門外的廊道,確認四下無人,僅有牆上照明的燭光微微的觸動著影子,便漫步的走出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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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廊道的轉角探出頭,透過牆上燭光映射的影子,看見一隻貓漫步走出房門,往廊道的另一頭走去。他依循貓走出的位置來到房門口,發現房門沒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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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拉罕.庫契爾。」他眼角看見了房內熟睡的亞伯後,輕輕的將房門關上,便往貓離去的方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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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廊道,尼可拉斯在客房區晃了幾圈,偶爾會在黑暗中看到遠方有移動的小黑影,疑似是小動物,而且不只一隻。這時他貓身的本性會壓抑不住,對移動物好奇的貓性令他蹲的更低,專注在移動的小黑影上。小黑影似乎也透過本能察覺到危機,移動變得小心、緩慢。這讓尼可拉斯足夠聚精會神的看清楚小黑影的真面目,是蟑螂,大小約自己的腳掌大,長長的觸鬚揮舞著,像是在尋找獵食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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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注意到這隻蟑螂似乎與他的同伴們走散了,小心翼翼的踏出步伐,以蟑螂為圓心順時鐘移動,試圖避開蟑螂觸鬚的搜尋,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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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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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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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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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蟑螂像個沒有自主意識的魁儡,固定的以順時鐘的方向環繞搜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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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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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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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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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步伐越來越小,準備隨時攻陷他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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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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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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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一個箭步衝向蟑螂,蟑螂一個驚嚇往左後方轉身逃竄。算準時機,尼可拉斯一個跳躍,前腳伸出貓爪揮向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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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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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彷彿撲了個空,而他所攻擊之處漫出裊裊的黑煙,看起來像是魔法被攻克消逝後的樣子;而此時他也注意到另外一件事:視野望去鋪著厚厚地毯的地面,在貓爪大力拍響時發出的不是悶悶的「波」的聲音,而是直擊木板的「啪」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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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確認他的懷疑,尼可環顧四週再次確認四下無人,將魔法力輸出調整至最小避免被發現,內心詠唱著:「破除一切雜念,淨心、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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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了魔法的阻礙,尼可拉斯眼下所見全都變了樣。地上的紅毯成了滿是散落稻草的木板,客房的隔間成了畜牧的籠子,裏面住著雞牛馬羊等牲畜,以及鳥類等動物,雌雄各半;而他與亞伯所睡的隔間,宛如牧羊人專屬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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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東海。」尼可拉斯想起白天時外交官的野心,想起曾經的帝國東海戰爭。一向反戰而曾因不停歇的戰爭而一度崩潰的亞歷山大轉世,就曾引發過差點無法挽回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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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莫非你也在嗎?」尼可拉斯收回魔法,心中放下了顆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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