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花柔替天樂包扎好了之後,天樂不放心又轉過去看看玲姐的情況。
天樂走近床邊,只見玲姐皺著眉頭沒法入眠,豆大的汗珠仍然掛在額上,天樂輕輕把手背貼在玲姐的額頭上,竟然熱得燙手。他驚了:“花柔,快進來,玲姐她額頭好燙。”
花柔聞言趕進來檢查玲姐的身體狀況,她眉頭深鎖:“情況不太樂觀,玲姐發燒了。而且我們這邊沒有退燒藥。”
“那怎麼辦?玲姐她還有傷在身。”天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床邊著急地走來走去,又想不到解決辦法。
此時,玲姐氣若游絲地吐出幾個字:“渴。。。要。。。水。。。”
天樂扶起玲姐,慢慢一點一點喂她喝水。一邊的花柔看見此情此景,默默地問了天樂一句:“玲姐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天樂慢慢攙扶玲姐臥回床上:“是的,我答應過帶她出去,自然要兌現承諾。而且她救我一命,如果剛剛不是她為我擋了那一槍,我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花柔無比堅定:“好,既然這樣,那我就救她一命吧。”花柔走到桌子上,拿起一把刀,默默走來床邊。
天樂擋著她:“你想干什麼?”
花柔沒好氣地說道:“讓開,你不是要她活下去嗎?如果你擔心,你就在我旁邊看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可以阻止我。”天樂半信半疑地讓開,與她並肩。
花柔伸出細白的手臂,用刀輕輕割開一個口子,鮮血在裡面滿溢出來。天樂見狀,剛要上去阻止,卻見花柔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玲姐受槍傷的傷口上,奇跡的事情發生了,玲姐的傷口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一根細細的白絲,白絲柔柔地搖晃著,白絲如同被人完整地撕開一半似的,在正好中間的位置,分裂出兩根、四根、八根甚至數不完的數量。花柔的血液還在不停地滴著,每一滴血液都長出白絲,就好像花柔的血是白絲的種子一樣,白絲在蠕動著,好比醫生為病人做的的縫線手術一樣,修復著玲姐的傷口,而在玲姐的傷口上,那些白絲再次融合,化成了天樂這輩子也沒見過的花——無瑕潔白的花,花瓣上是完美對稱的六角,那花淡淡地發出讓人陶醉和心曠神怡的芳香,在黑暗的夜里默默放出雪亮的光華,天樂看著那花,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唔。”天樂聽到耳邊的微喃,旁邊的花柔再也支撐不了身體,摔入天樂的懷抱里,香軟的身軀入懷,天樂握起她的手,細心地慢慢給花柔喂了幾口水,心疼地說:“為什麼要那麼傻?如果你們兩個都出事了,我去找誰救你們?”
花柔剛剛失血不少,現在面色蒼白得很,原本微紅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她勉強笑著說:“沒事,我只要休息一會就好。我剛剛就已經說了我也是獵人,現在你終於看到我的特殊能力了吧。我的血不僅可以加速修復傷口,而且。。。”說著,她又神氣地“哼”一聲別過頭去。
她剛剛在手上用刀割破的傷口,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神速在愈合著,天樂瞪大了眼睛。3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zbQADpXl4
“對了我能看看你的獵人紋身嗎?”天樂一呆,這句話剛出口時就後悔了。
花柔一聽一陣面紅,一把擰在他的手臂上,臭罵道:“色狼,你分明就是想看胸!”
天樂吃痛,瘋狂搖擺著雙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等到早上我再叫醒你。”說罷,就抱起花柔放在玲姐的床上,還好是雙人床,兩個女的一起睡,要是出了什麼情況都可以即時照應。
天樂看到玲姐面色再次紅潤了起來,睡得安詳,也不顧花柔那副鄙視的表情,就打了地鋪背對著兩人睡了。
。。。
末世第四天,早上六點。
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天樂已經醒了,不知道是因為在末世生存要加倍十二分警惕,還是因為自己成為了獵人不需要過多的睡眠,他不知道,趁著兩女還沒睡醒,他走進浴室清理一下身體,直到脫衣服的一刻,他才發現這衣服已經穿了四天了,上面的全部第一次被妖襲擊而遺留下來的破口子,原來衣服早已經血跡斑斑了。即便他是如何一個不修邊幅的人,穿了四天的衣服怎麼說也得換吧。
還溫熱的水在天樂頭頂上灑下,他細心地揉搓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把身體完全清潔乾淨,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好像變得壯碩了,那飽滿厚實的背肌和胸肌,全身上下如同刀削一般菱角分明,活脫脫就是一個廣告上的健壯男模,他走到鏡子面前,隆起雙手的肱二頭肌又擺出不同姿勢,那感覺就像吃了大量的類固醇一樣,肌肉一塊一塊,完全突顯出肌肉線條的美。
當他揉搓到那個心臟前的閃電紋身時,他遲疑了。天樂嘗試用力揉搓那個紋身,豈料紋身好比長在肉裡一樣,根本沒有半點褪色跡象。他又溫柔地撫摸著閃電紋身,他不知道這道閃電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可能是自己被雷電擊中的那一刻留下的,但他珍惜著,閃電紋身給予他的機遇。這份力量,他要好好把握來拯救他所愛的人。
“金色閃電。”天樂呢喃著。
天樂洗完澡,換上在屋子里找的乾淨衣服,怎麼料到花柔剛剛睡醒走出房間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一幕。花柔一陣面紅,急忙捂起眼睛大叫。天樂一面愕然,也大叫起來。
“你在幹什麼!”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花柔捂著臉慌慌張張地趕緊跑回房間,天樂卻躲在沙發後面換好衣服再走進兩女的房間,只見花柔躺在床上裝睡的樣子,天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戲也演得太假了吧。花柔這時才裝著睡眼朦朧的樣子醒過來,面上還掛著那種喝了酒的紅暈,而口中卻大大咧咧地問天樂現在的時間是多少了。這妞,不去當演員真是埋沒了她的天賦。
天樂扶起玲姐喂她喝了點粥,經過花柔的治療,玲姐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傷口還是要慢慢修復,所以還不能下床自己行走,但天樂此時要趕緊回去南區,這使天樂又回到了兩難的局面。不過花柔提議,他可以小心翼翼地背著玲姐離開,只要等太陽出來,他們有的是時間。天樂表示認同,出去打算收拾好物品的時候,看見胖子和大叔的尸體,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胖子和大叔還沒變成妖,他們只是普通的人類,而自己竟然親手殺人了。雖然說自己是一個不良少年,打架、逃學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但是從來沒有殺過人,這是他對自己行為所立的底線。如果說殺妖,天樂親眼看見妖把友人撕成碎塊,牠們殺人成性,犯下深重的罪孽、死有餘辜,天樂殺妖不過是替天行道和保護摯愛。可如今兩個活生生的人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卻被他殺了,他感覺到自己現在滿手都是鮮血,自己是個罪人。他把頭埋在雙膝之間,他很怕,因為他觸及了法律的底線,如果讓人知道的話,他鐵定是要坐牢的。
在他迷惘的時候,花柔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到他的身邊,看了看悔恨不已的天樂,又看了看那兩具尸體。冰雪聰明的她頓時明白了,從來都稚氣未脫的她第一次用老成的語氣來開解天樂:“你是在擔心自己殺了那兩人會坐牢嗎?不用擔心,這個末世已經沒有人會來管你了。你試想一下,如果香城還有政府的話,那麼警察和軍隊怎麼在四天的時間都沒有出動,因為這裡的政府和法律已經不復存在了。這倆人是死有餘辜的,他們強暴了玲姐,誘殺了不少倖存者,奪走他們的物資,你殺了那兩人,也是替天行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亂世。力量就是法律、力量就是規則、力量就是一切。你也不必過於自責,如果你沒有殺那兩個人,我們三人可能已經死了,是你救了我們。謝謝你。”
花柔抓著天樂的手:“前兩年,我和老師在合眾國邊境的戰場中為傷員治療,殘酷的邊境戰爭用尸橫遍野、人間煉獄來形容也為過,起初我對士兵的行為感到不解,但後來我才明白到那些合眾國的士兵雖然殺了人,但是他們心中沒有半點後悔,他們心中有著要守護的事物,不論是保家衛國,還是守護合眾國的自由,他們逼不得已才會選擇用這種方法去秉行心中的執念。你這雙手沒有沾上鮮血,不論是你保護了我們,還是你保護力量自己,你也是在秉行心中要守護的事物,所以請不要繼續自責了。”
天樂如夢初醒,花柔說的話如同當頭棒喝,如果不是天樂殺了胖子,花柔就會被那胖子侮辱,如果天樂沒有殺掉大叔,那玲姐可能已經是一具尸體了。沒錯,如果軍方真的有心救倖存者的話,早該救了。這個末世,誰的拳頭大,誰就可以講道理。末世,只能靠自己活下去。天樂曾經投放過多的憐憫給予那些心理早已變質的人類,但現在他的憐憫、慈悲不會施捨給那些醜惡的人了。
經過花柔的一番開導,天樂的眼神再次冰冷了起來。他要回到杏壇,找回母親和小夏。
天樂的武器不外乎菜刀和溝渠蓋,溝渠蓋倒是可以格擋,可菜刀的範圍實在太短了,和妖的近身搏鬥幾乎沒有優勢,所以花柔找來屋子里的木棍和拖把,把廚房里找到的刀都用結實的繩子綁在一端,弄成簡陋的長柄刀。不過花柔還是不太滿意,一時靈機一動“吃吃”地笑著,就把一刀豎綁一刀橫綁,交在天樂手上。
天樂一看,那刀又似長柄刀,又似戈,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花柔自信地拍拍胸膛:“我這把刀既有長柄刀的特點可以刺、劈、斬,又有戈的特點可以勾擊,相信我,這把刀肯定好用多了。”
天樂繼續追問之下,花柔才肯道出自己是合眾國的華僑,從小在合眾國長大,但是深深被各國的文化所吸引,不論是華夏的十八般武藝,還是江戶的柔道搏擊術,她都有所涉獵。愣是剛剛想到這個奇怪的點子才在那邊傻笑,天樂也是無語,這姑娘根本是一個絕世學霸,不僅貌美如花,而且學富五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神經比較大條,不然追求者應該是很多的。
天樂在屋子里搜索了一番,除了大叔手上的那支手槍,還有另外一支手槍和少量子彈。兩人把物質全部列了出來,兩人的食物和食水平均分配,並商量好一支槍歸花柔,另外一支歸玲姐,由於玲姐還沒醒,兩支槍交由花柔保管,天樂力氣大用冷兵器就好。天樂不放心兩女,硬是塞了一把短刀給花柔。由於天樂是打前鋒的,遇到什麼問題兩女很難第一時間去幫助他,花柔便把放在自己背包的萬用刀交給天樂。
物質分配好,天樂拆下封在窗口的木板,一抹久違的陽光終於照耀進來,掃蕩籠罩著屋子的陰影,也照亮了彷徨失措的天樂,為他指開了前進的道路。
花柔俏皮地把武器交到天樂手上:“拿著,對於你昨天夜晚問我的問題。”
她頓了頓,眨了一下眼睛:“是聖潔純白的生命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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