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在吵什麼?」一聲充滿活力與朝氣的男性嗓音,忽然從希洛身後傳來。
「怎又來一個小鬼?別來攪局,我要好好修理這臭小子!」聽到伯格嗆聲的內容,希洛猜測此時來到自己身後的,應該只是個看起來和夏奇薇雅、嚕嚕嚕年紀相近的孩子。但他正全神貫注在伯格及惡虎伊奴身上,無暇回頭,只能在內心裡希望這無辜的小孩就這樣被伯格罵走,不要被即將開啟的戰鬥波及。
出乎意料的是,這孩子不但沒被嚇跑,反而繼續走近,而且還加大了音量。
「修理?我沒聽錯吧?無論依據聯邦法還是加尼亞國法,居住地防護網內施展法術的私鬥行為一律是禁止的。大叔,你忘了?」
「你敢管我?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呃!我、我知道了!不打!我不打就是了!」見到伯格做出退讓,重新將惡虎伊奴拉住,希洛長長地吁了口氣,緊繃的情緒總算稍獲緩解。
隨後,他轉過身子,想向這名阻止決鬥的孩子道謝。另一方面,他也很好奇,這孩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個頭比一般成年男子高大的伯格心生怯意。
他瞧見的,是個外表一眼看上去很普通的「男孩」。
小麥色頭髮,個子不高,一張娃娃臉上長滿了雀斑,乍看之下,年紀或許比他小。
然而,這「孩子」的身上,卻穿著一套對孩童而言過於成熟的筆挺制服,戴了副和亞伯特一樣老練穩重的黝黑墨鏡,行進時雙手還背在身後,昂首挺胸,舉止間充滿了自信。
就像名領著千軍萬馬,準備來打勝仗的將軍。
事實上,這名「少年」,確實是一位領袖。
一整隊身穿同樣深藍色制服、踏著齊整步伐的衛兵團,就緊跟在他身後,一齊進到了村裡。
即使以規模而言,還稱不上軍容壯盛,但對唐納村這樣位處偏鄉地帶的居民來說,這樣的場面,已足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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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在吵什麼?為什麼要動手?」雀斑少年似乎早已習慣被這樣打量,絲毫沒有理會希洛,徑直走到了爭鬥雙方中央的位置。隨後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與希洛相似,卻比希洛更加炯炯有神的黑褐色眼眸。
「大人,政府配給我們唐納村的藥草,前幾天在路上被盜了,到現在還找不回來,我們自衛隊因此在村口設點盤查。而這小子,今晚正好拉了一車藥草想進村裡,我就派我的隊員抽查,發現跟我們被偷走的東西十分吻合,所以我認為,就是這小子幹的!不料他卻使喚伊奴拒捕!是他!都是這小子的錯!」伯格拉著他的惡虎伊奴,走到了雀斑少年的面前,搶先一步告了狀。
雀斑少年仰頭,面不改色地將伯格及正對他齜牙咧嘴的惡虎伊奴各瞧了一眼,頷首之後,看向了希洛。
「你有什麼話要反駁嗎?」
「是這位隊長誤會了,我們是替住在山上的一位老前輩,送這批藥草來給維爾納村長的。」希洛態度誠懇地說道。
「維爾納村長晚點才會進村,這件事我先替他梳理梳理。」雀斑少年目光掃過希洛身後的手拉車。「你說你們是替山上的老前輩送來的,是哪一位?我可以找幾個村民來問問是否屬實。」
「呃……我沒有問老前輩的名字……」希洛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老爺爺只有一條手臂。」所幸,夏奇薇雅立即替他明確道出了那名老翁身上最明顯的特徵,及時挽回了希洛的窘態。
「好,一個獨臂老翁,我的衛兵會立刻去村裡找其他村民做確認。」雀斑少年向他帶來的衛兵團使了個眼色,站在隊首的四名衛兵立刻展開了行動。
目送衛兵離去後,伯格揚起嘴角,再次向雀斑少年提出了控訴。
「大人,村裡從來沒見過什麼獨臂老翁,這小鬼是明目張膽地撒謊!」
「別那麼多廢話!等我的衛兵調查回來,就知道誰真誰假。」
「是。」雖然遭到喝斥,伯格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氣餒的模樣,反而刻意留在雀斑少年身邊,瞇眼對希洛一行冷笑。
夏奇薇雅皺了皺眉頭,拉了下希洛的衣角。
「怎麼了呢?」希洛轉頭看向她。
「感覺有一點不安。」她輕聲說道。
「沒事的,就像這位大人說的,只要他的衛兵問完話回來,真相就大白了。」
「但我看那個隊長伯格的樣子,很像已經知道答案是對他有利的了。」
「他不是一直都是那副表情嗎?別擔心,老前輩既然會委託我們替他拉車,還指名要給維爾納村長,就表示老前輩以前應該也拉車來過這裡,那多少會有幾位村民見過他吧?」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夏奇薇雅嚴肅地說道。「老爺爺脾氣古怪,又長年隱居深山,與伊絲們為伍,可見他並不擅長,甚至不喜歡和其他居民互動。再加上身體有殘缺,容易引起注意,如果我是老爺爺,我才不想被任何一位村民瞧見呢!」
「呃……」希洛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這應該只是妳的猜測吧?」
「如果我猜對了呢?」
「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我……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他撇過頭,避開了夏奇薇雅自信得令他有些心虛的目光。
因為他其實比誰都清楚,夏奇薇雅的猜想一向八九不離十。
夏奇薇雅望著希洛的側臉,知道自己的推測,反倒讓希洛內心產生了動搖,不禁感到有些自責。於是她後退一步,輕輕坐上了手拉車,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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