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半夜回秦國公府沒驚動秦國公夫婦,各自回院了。
各院女使見主人終於歸來都非常歡喜,玉竹更是拉著華允熙問個沒完,奈何華允熙實在太累,倒頭就睡,這一晚總算過去。
隔日醒來都已經日上三竿,華允熙迷迷糊糊地用了早飯,突然趙馨寧身邊的一等女使沈媽媽來華允熙房裡。
「小姐,夫人請您去她院裡,說是剛才宮裡來人了。」那沈媽媽是趙馨寧身邊的老人,整座宅子的僕役都須給她幾分面子,是以當華允熙看到是沈媽媽來叫自己,便知事情不一般。
一進房裡,趙馨寧便起身興沖沖拉著女兒坐在她旁邊。「熙兒,妳可知剛剛是誰來了?」看著華允熙剛睡醒的樣子趙馨寧接著道:「是朱內官!」
「承安宮皇后娘娘身邊的朱內官?他來幹什麼?」華允熙道。
「他來轉達皇后娘娘的話,說是邀妳去陛下的壽宴。」趙馨寧笑著道。
華允熙像是想起什麼,那天她心裡都想著別的事,把此事忘得一乾二淨。趙馨寧看她神情並不意外,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看來是昨日進宮皇后娘娘便和你說了吧,怎麼都不先告訴阿娘呢?阿娘也好為你準備準備呀。」她念叨著,隨後又似想到什麼愉快的事,整個人瞬間變得喜滋滋。「這皇室家宴阿,那可不單是有錢有權便能去得了的,就連我在閨中,我爹爹勢頭正盛之時妳阿娘我都沒能去過,皇后娘娘這個意思,怕是定了我們家允熙做兒媳婦呢。」趙馨寧道。「可不是嗎,我們家小姐真有福氣呢。」沈媽媽附和道。
華允熙不置可否,吃著趙馨寧房裡的點心。天還沒黑,趙馨寧早已幫華允熙打點好要穿的衣服、戴的釵鐶珠飾送到她房中。看著房裡的人忙進忙出,華允熙不知是喜是憂。「我真的要嫁給景軒哥哥嗎?」她越想越煩,索性不想,改成去想一些明日宮裡的吃食,會看到的表演,頓時心裡樂開了花,滿心期待中睡去了。
那家宴是在午後,隔兩日她被接進宮,一到宮裡便在殿外遇到于景如。
「華妹妹,皇后娘娘今日忙得很可沒空照顧妳,我怕妳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緊張,特意來找妳的。」于景如道。
「太好啦姐姐,咱們倆等會兒坐一塊兒。」華允熙說著兩人便有說有笑的往大殿走去。
殿外停了幾個轎子,後面跟了好多僕役,兩人停下來。只見兩名侍女扶著賢妃緩緩下轎,她的一雙兒女二公主于景柔三皇子于景謙都走在她身後,于景柔瞥了兩人一眼罔若不聞地隨著母親走進殿。
這時身後傳來于景恒的聲音。「華妹妹妳來啦。」轉身只見兩名男子緩步走來。「于大哥于二哥安好。」華允熙道。于景軒輕輕嗯了一聲。「我們一塊進去吧。」于景軒道。
不知怎的,他今日臉特別紅,華允熙點了點頭四人便走進殿中。一進殿中首先直面的便是一把龍椅,左右各擺滿了許多几案,賢妃便坐在那裡頭最靠裡的位置上。他們幾人去向幾位嬪妃請安後便坐到了于景謙于景柔附近。嬪妃以及皇氏宗親陸陸續續進來,這宴會到場的嬪妃都只能是品級高的妃子,但也依然佔了大半席位,,華允熙幾人忙著行禮問安最後也不怎麼坐下了。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道:「皇上駕到。」眾人紛紛跪下行禮,皇后身著朱衣頭戴鳳冠走在皇帝後頭。「免禮。」皇帝擺了擺手道,隨後坐在那把龍椅上,皇后在側。今日一早皇帝宴請百官,文武百官進萬壽酒和各示新奇壽禮,皇帝高興之餘更是一連放假三日,舉國同慶這大喜日子,看皇帝紅著臉頰,想是喝了不少酒。「今日乃朕的生辰,大喜的日子諸位不必拘束。」皇帝道。
外頭突然進來一群身姿曼妙的女子,頭戴面紗,風姿綽約,一旁的樂師奏起曲,那些女子便開始跳躍騰踏,眉目也隨著樂聲一抑一揚,動作連綿盡顯風情。這時殿中兩排宮女齊刷刷走進,在每個案上放上山珍海味和美酒,蒸、烤、炒、炸、烹、燉的料理應有盡有,頓時殿中香氣四溢,各類美食搭配那西域舞蹈別有一番風味。
「陛下,臣妾聽說民間有人將胡旋舞融入中原樂曲,妾身想著新奇便特別請來給陛下瞧個新鮮,今日一見果然別有一番風味。」皇后道。
「這舞確實好,皇后有心了。」皇帝笑著說道。
「大喜之日怎可只有舞曲美人助興。」賢妃道,說著朝人使了臉色,外面兩個太監一個端木盒,另一個端酒壺走進來,賢妃起身走向前取過木盒,那木盒裡是一個別緻的瓷器,瓷器底部一個蓮花狀下寬上窄,雕刻精細的花朵,像是含苞待放的睡蓮。
「都說舞曲配美酒最佳,而這美酒自然也是要配好酒器了。」賢妃說著拿了酒壺往那瓷器一倒,只見那花苞口中浮出一個小仙人,隨著酒水的波動在瓷器中不停旋轉,宛若仙人起舞,眾人看得心曠神怡。
「愛妃,這可是那傳說中的舞仙盞?」皇帝道。
「陛下果然見識廣博,此盞正是舞仙盞。說來奇怪,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舞仙盞竟然被臣妾在一座深山道觀中偶然尋得,想來定是陛下威儀天下,這酒器有靈性,自己選了主人呢。」賢妃道。
「好!好啊!」皇帝開心地朗聲大笑。
這時一旁的德妃也說話了。「天下酒器中果然只有這舞仙盞襯得了陛下,臣妾不似皇后娘娘和賢妃妹妹通音律、懂這許多稀奇玩意兒,但自認還是有些手藝的,特為陛下縫製了一套常服作為生辰禮。」說著外面又走進兩個內官,手捧一襲金線赤黃底的窄袖圓領袍衫,上面繡了許多精巧的龍紋。
「德妃的手藝向來是最好的,上回縫的那六合靴朕可是天天穿呢。」皇帝道。聽完這話德妃臉上飛過一絲喜悅的神情,靦腆地低頭淺笑。
後面許多嬪妃親王也一一送禮,有奇珍異寶,有織繡盆景,皇帝收了這許多的禮喜不自勝。華允熙在一旁看的驚呼連連,她從沒看過這等送禮排場,那皇帝的壽宴果然非旁人能比。
突然間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朝議郎到。」皇帝聽到聲音立馬起身「季兄弟來啦?」皇帝道。華允熙看皇帝喜悅的神情,不禁心中有惑。自己的父親身為從一品國公從未受邀皇室家宴,而這區區正六品的朝議郎不但得以受邀還讓皇帝如此高興。
「這季大人是什麼來頭,為何能來得皇室家宴?」華允熙向于景如問道?
「這事極少人知道,我也是偶然聽我阿娘說起的。季大人好像是叫季廷舟,乃老季國公之子,那老季國公是太后表兄,也就是我父皇的表舅。從前父皇幼時曾到揚州老季國公那住過幾年,所以對其分外親厚,跟其他國公爺自然也是沒法比的。」于景如道。
那老季國公已經許久沒來京城,且沒人會注意一個六品散官,是以在場除了一些知內幕的親王,大多數人和華允熙一樣不知道為何這季大人有如此禮遇。眾人只見殿上走進兩人,一個約莫中年,另一個看起來十八左右,華允熙看到那少年嚇了好大一跳,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教她武功的幽州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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