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蕭正在找華允熙,突然看到走廊上華允熙一人呆在原地。
「發什麼呆呢?回家了。」華子蕭像她說道。華允熙像是突然驚醒道:「現在就走?不還沒聽完京城第一的曲嗎?」
「妳還看不出來?那京城第一的曲豈是這麼容易便能聽上的。人家磨磨蹭蹭半天顯然是不願出來了,何必自討沒趣?走了。」華子蕭道。
華允熙有些累了,見哥哥轉身就走,也跟了上去。「大哥哥,你說我剛表現得不錯吧,看華逸然嚇成這副模樣那叫一個解氣,他平日囂張慣了,看他日後還不夾著尾巴做人,我這也算為京城老百姓做了件大大的好事。」華允熙道。
「呦,口氣倒是不小,妳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一個女孩子家扮成男子模樣跟這些娼妓丫鬟倒是親熱,要不是我在這,妳怕是都樂不思歸了。」華子蕭說道。
一旁的華允熙不服道:「大哥哥,這我還得說你呢,你板著一張臉那些姑娘都快被你嚇死了,人家美女在側都是左擁右抱的,你倒是脫俗,跟個木頭和尚似的,怕是翠芳閣的下人背後都笑我們沒見過世面,我看那楚凌嫣姑娘不出來都是你害的。」華子蕭聽完不置可否,他不像華逸然一樣喜歡跟她吵嘴,倒是華允熙像被打開話匣子般說個不停。
「話說我那時可真機靈,在外身份還得是自己給的,我想著華逸然既沒認出我,也不用和他坐同一輛車回去,便想起阿娘從前拿來說的清海幫,沒想到他竟信了我的鬼話,瞧他那表情夠我笑上一輩子呢。」華允熙說著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華子蕭問道:「大哥哥,你說那紅杏之事我們是該不該和阿娘說呢。」華子蕭想了一下道:「還是別說了吧,咱倆跑來翠芳閣這事實在荒唐,況且那紅杏之事給阿娘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我們天亮之前回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他被我抓了把柄想來可以安分些時日。我適才給這裡頭的小丫鬟塞了銀子,他若再來我自會知道。」姜還是老的辣,華允熙對華子蕭投向欽佩的目光,正當二人走到門口忽然聽到一聲女子淒厲的慘叫,兩人疑惑地四目相對。
「看看?」華允熙問道。「別沒事找事。」華子蕭道。他倆繼續往外走,又聽到一聲。「華二公子留步。」那男子聲音極不客氣,他二人回頭看,只見三樓廊上華逸然正被一群粗壯男子帶進一間廂房內。兩人互看一眼快步奔了回去。
此時三樓除了老鴇和一群粗壯男子,還有幾個驚慌失措的丫鬟,每個樓梯口都站了兩個粗壯男子,三樓廂房內的賓客都被關在裡面不得擅自離開。「這是發生什麼事了?」華允熙問那擋在前頭的男子。
「這是咱們翠芳閣自己的事,與外人無干,兩位公子還是快點離開別瞧熱鬧的好。」那男子道。
「我乃秦國公府華子蕭,適才看有人抓了我弟弟,麻煩讓我上去,我必須把他帶回來。」華子蕭道。
那男子依舊擋在前頭,華子蕭朝華允熙看了一眼,華允熙搖頭道:「打不過,這兩人氣息平穩,內功猶勝於我。」只見旁邊另一名粗壯男子跑進廂房中又跑了出來,朝樓梯口那人點了頭,二人隨即被帶上樓,將他們帶到關華逸然的廂房內。「華二公子怕是要在這待上一陣子,你們二人也別出來了吧。」那男子說完立即關上門。華子蕭和華允西二人又驚又疑,看向華逸然只見他神色慌張嚇得站在角落。
「原來是大哥哥和趙公子呢,我還以為……」華逸然道。這時門忽然開了,那老鴇帶著一眾人進來,惡狠狠地道:「好啊,原來全是秦國公府的啊,你們和我翠芳閣究竟有什麼仇?」三人茫然不知所以,華子蕭道:「敢問敝府是如何得罪你們了?倒是你們,無故關了我弟弟,現在又關了我們二人,妳翠芳閣這般挾持官眷究竟是何居心?」
那老鴇聲音尖銳,又急又怒吼道:「你們竟還賊喊捉賊?我們楚凌嫣姑娘死了,你們逃得了干係?這兩個要楚姑娘去奏曲,偏偏我在外叫了半天,進去人竟沒了。還有你,二公子,在三樓廊間鬼鬼祟祟的,敢說那楚姑娘的死和你沒關係?你們秦國公府唱的好戲啊!」
三人這一驚屬實非同小可,「妳說楚姑娘……死了?」華子蕭道。老鴇狐疑的看向三人道:「倒是能演,別在我面前玩什麼把戲。」
「我和華大哥想聽個曲怎麼就與我們有關了?還有華逸然,哼,他沒這個膽子的。」華允熙道。
「誰知不是你們裡應外合,這兩人先是讓楚姑娘準備出來接客,另一人則在侍奉更衣打扮的僕役身上動手腳。」那老婦說完又指向華逸然道:「二公子,你在三樓走廊磨蹭半天了,真當我眼瞎啊?」
華逸然急得羞紅了臉道:「我…我只不過是在跟紅杏姑娘說話,妳別亂說。」老鴇聽完哼了一聲,比個手勢,突然一男子將紅杏帶了進來。那紅杏姑娘跪在地上,眼睛裡兀自淚光瑩瑩,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憐惜。
那老鴇問道:「紅杏,華二公子說他適才在三樓是在同你說話。可有此事?妳想清楚了再說」紅杏顫抖著身子緩緩道:「沒…沒有,我剛剛都在馬大郎那呢,怎會與二公子見面。」
華逸然眼睛瞪得大大的,憤怒的說道:「妳…妳……我平日如何待妳,妳卻是這麼回報我的?」紅杏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哭。
「就算紅杏姑娘真的與你在那說話又如何,想害人總是有很多手段的。」老鴇道。
「是啊,想害人總是有許多手段的,妳這麼無憑無據就說是我們害的人,真是好手段啊。我們和楚姑娘無冤無仇,更是連她的『金面』都不曾見過,何來害人之說。」華子蕭憤憤道。「怕是你們自己無能,查不到兇手便要將罪責推在我們頭上,畢竟頭牌可是價值連城呢,死了也必須再撈一筆,秦國公府這麼好的錢口怎能輕易放過。」華允熙嘲諷著道。
「不管你怎麼說,秦國公府二位公子深夜來我翠芳閣吃花酒,見姑娘不出來便弄死了人,這事傳出去總歸不好聽。弄不好,你們秦國公府的名聲就準備和我們楚凌嫣姑娘一同陪葬吧。」那老鴇尖聲道。
華子蕭這才醒悟那翠芳閣今日是吃定他們了。「妳這人怎麼蠻不講理?照你這麼說橫豎今日這楚姑娘之事我秦國公府是脫離不了干係了,那嘴長在你們身上你們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假的自然也能被說成真的,我們就像啞巴吃黃蓮,有口難辯,怪就怪咱們倒霉,偏偏今日撞見這污糟事。」華子蕭道。
那老鴇面有得色,回嘴道:「我們要和外頭說什麼,自然是要看你們的誠意了。」房裡頓時安靜,只剩紅杏姑娘的啜泣聲。
隔了一會華允熙道:「好,你們說我們殺了人,那屍首在哪?讓我看看。總不能沒見著屍體便要我們秦國公府拿錢封口,說不定這招是你們使慣了的,那人根本就沒死呢。」她想今日他們被人抓著把柄便是因為三人出現的地點、時間太不湊巧,若沒有讓人信服的證詞怕是堵不了悠悠眾口。現下若想沉冤昭雪只怕還得從事情的主因-楚姑娘身上找線索,找到了疑點,自然便擺脫了嫌疑。
「我怎麼能讓你們這群殺人兇手再見到楚姑娘的屍首,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留了把柄,想去毀掉什麼證據。」那老鴇見現在情勢大好,不想多生是非,便立馬變了臉,哭喪似地喊道。
「我這也是為了妳們翠芳閣著想呀,這花魁娘子無緣無故地死了,總要知道是誰殺的阿?好,你們沒找到人說是我們,我們有口難辯。那兇手怕是現在還逍遙法外,若是明天死了誰,後天又死了誰,你們還想賴到誰頭上?妳當我們姓華的還會踏入妳翠芳閣任人把弄嗎?只怕到時候全京城都怕了妳翠芳閣,生怕一進來便被當成殺人兇手,我看妳到時候生意怎麼做。」華允熙道。
她看那老鴇似乎不怎麼疼惜楚姑娘,人都死了卻只想著怎麼再撈一筆,想來定是極重利益,便說些可能讓他損失銀錢的事。其實那犯人很有可能是只針對花魁娘子來的,但只要有這一丁點的可能性,指著這些姑娘吃飯的老鴇焉有不怕的道理。
果然那老鴇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其實觀三人反應,她早就知道楚姑娘之死不是出自秦國公府的手筆,只不過想藉此機會敲詐一筆,而她心中自然也想知道楚姑娘究竟死因如何。待要說話之時隨即鎮定道:「好,我讓你去看看就是了,但如果你也沒看出什麼來,哼,你們嫌疑最大,這事自然還得算到你們頭上。」她想著這幾個公子爺聰明又見過世面,說不定還真能看出什麼。說完一行人便走出房門,移步至楚凌嫣姑娘的廂房中,華逸然要走出去之時腳被紅杏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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