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舟回去之後就把事情和洛易寧說了,但他只說這是換取科學部繼續研究的交換,順口提了艾莉莎的親生父親,卻沒有提自己和艾莉莎的血緣關係。
想來西亞也知道他不太張揚這事,才故意不叫上洛易寧。
洛易寧罕有地沒有鬧彆扭,或是借機求歡,畢竟纏聶舟還纏,他也是很清楚西亞隨時就能沒了,那時才走就難了。
他們要把握分秒定好離開的計劃,雖然沒有金錢限制,但也總不能一出王宮就直奔酒店套房,再說他們只見過顏澄休一面,不知道這人能不能真的阻止艾文對艾莉莎做甚麼,因此如何在對芬羅完全不熟的情況下抹去身份再隱藏行蹤,是他們首先是解決的課題。
只可惜,計劃總是來不及變化,洛易寧和聶舟還沒來得及研究出一個成果來,芬羅王宮已被惡耗所籠罩。
西亞到底還是走了。
讓聶舟和洛易寧知道這個惡耗的,是響遍芬羅王宮的哀鐘,而彼時艾莉莎還不在他們身邊。
「易寧,那個科學部的通訊器呢?」
「拿了。」
「好,我們現在去找艾莉莎,然後直接離開王宮,已經錯失了最好的離開時間,我們不能再待下去。」
「東西不拿了?」
「不拿,我們要輕裝。」
這個時間艾莉莎應該差不多要從自己那裡過來找聶舟他們,但有了西亞那齣,她應該是直奔西亞宮殿——對、「應該」。
艾莉莎很清楚沒了西亞保護會面臨甚麼,她知道要走,西亞也曾警告她,她們已經好好告別過,這個「最後一面」就不必再見了。
現在她夠理智的話,就會乖乖留在原地等聶舟和洛易寧來接她。
二人幾乎是暢行無阻地來到艾莉莎宮殿,下人就早被西亞的事弄得對其他事物毫不在意,入侵者大模大樣從正門而入也沒有上來攔截。
聶舟領着洛易寧,很快就摸到艾莉莎的房間,和自己那裡差不多的睡房充滿少女氣息,床尾那包簡潔的行李被拉開了一半,一包用剩一半的麵粉卡在袋裡袋外,白色粉末灑床邊,顯然收拾者正想把東西拿走時意外把包裝弄開。
但是艾莉莎不在。
二人快速在各處繞了一圈,也找不到要見的人影。
「她不會是跑去了見西亞吧?」洛易寧臉色難看道:「收拾着的時候突然聽到母親……她畢竟是個孩子,會跑去見西亞在所難為。」
「但西亞明明已經跟她說好……」
聶舟的目光忽然落在那些粉末上,他們先入為主認定是艾莉莎自個兒走開,因此沒有留意到除了床邊的白粉外,窗框的附近居然也沾了些!
艾莉莎為甚麼要跳窗?
聶舟馬上衝到窗邊張望,只見外頭的一枝粗樹枝泛着零星白點,伸手上前一摸,剛好便是房裡那些不知為何艾莉莎想要帶走的麵粉。
「這個方向有甚麼?」洛易寧看到這裡,還沒意識到艾莉莎被人擄走就有病了。
「不知道。」其實聶舟只要冷靜細想一下應該能想到,只是他望向窗外的植物和那片藍到發黑的天空,雙眼一瞇道:「但這個方向對着的是亞克蘭。」
西亞曾經說過,是顏澄休和人串通好她才生了個女兒,而赫伯特一直很想帶走艾莉莎。
既然已經串過了一次,再串一次也不是問題,那晚的野男人,聶舟可以斷定該是赫伯特沒錯。
赫伯特不可能光明正大被安排進來,他一定是悄悄留在王宮某個角落,多次反覆勸說西亞,而當每一次皆堅定拒絕的西亞終於把自己搞到快沒時,人人都在擔心女王陛下,自然也就忘了王宮裡還藏了個不得了的人。
「你意思是指赫伯……」洛易寧忽然靈光一閃,在腦海閃過艾莉莎曾過說過的一句話:「這裡附近有個王室專用的機甲升降場。」
經洛易寧這麼一提聶舟也想起來了,他二話不說地跳上樹枝,與期走大路,不如跳小路會比較快。
洛易寧自然緊隨其後,二人很快便趕到那個機甲場,近期沒有王室成員使用的機甲,自然也就沒有下人待機,整個場所幾乎是空無一人,完全是歡迎所有人來借住。
芬羅王宮的防護自然不會差成那樣,只不過為了方便某人,這裡的保安程度被刻意調低——特別是聶舟一來就看到某隻帶着亞克蘭特色的機甲在角落培植霉菌。
「在那裡!」
洛易寧的一聲高喝把聶舟的目光掃向和機甲相反的方向,只見一個高大人影背對着他們急跑走,肩上揹米包般揹着個沒有意識的女孩。
眼前的一切忽然裂成碎片,尖刺一塊又一塊地割傷自己的身體,憤怒從傷口傾瀉而出,化作火焔把撕裂的景象重新縫成一片。
「赫伯特……」聶舟低聲唸出那個恨之入骨的名字,他看着對方大模大樣把艾莉莎綁走的樣子,又忍不住大聲叫道:「赫伯特!」
反正這裡沒人,任他們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
聽到自己名字的赫伯特腳步一頓,目光隨即掃向開來的專屬機甲,和它的距離只有區區幾步,只要不理會後方雜亂的腳步聲,他就能沒有阻滯地回去亞克蘭。
但這種有如屁股對着敵人的落跑,並非赫伯特的作風,因此他收回邁出的長腿,轉身望向殺氣騰騰的二人,高傲地擱下兩隻字。
「有事?」
「把艾莉莎還我!」聶舟在距離赫伯特四、五步前停下,雙眼惡狠狠地瞪着那張他巴不得劃花的臉,雖然比記憶中的年輕上許多,眉宇間還帶上了稚氣,可赫伯特就是赫伯特,單單只是信息素散發,已經足以讓他這個低級Omega接近不了對方。
不止自己,就連洛易寧也一樣。
Alpha對上Omega總是會無意識留手,可Alpha對上Alpha就不一樣了,赫伯特現在對他們還沒起敵意,放出信息素不過是單純不讓二人靠近,但光是這樣,洛易寧也已經額上冒汗、渾身繃緊,臉容多少也變得咬牙切齒。
完全無法想像,讓赫伯特火力全開,他們會變成怎樣。
「艾莉莎是我女兒,我把她帶走天經地義。」赫伯特淡淡看了眼前二人一眼,嘴角勾出一絲嘲弄:「倒是你們,憑甚麼要回她?」
「憑西亞女王生前最後的命令。」聶舟冷冷回道,雖然比洛易寧的遭受好點,但被信息素壓着的滋味並不好受,特別是Omega對Alpha屈從的天性,讓他四肢發軟、借機在叫囂馴服。
「呵,我只是隨便放點信息素,你們已經動彈不得。」赫伯特臉色一黑,果然西亞是他再也不能提起的黑點:「低級成這樣,還有臉能照顧好艾莉莎?」
被說到痛處的聶舟臉容一僵,的確,對方光是一招信息素他已經無法反抗,而剛才他一心只顧着把人追上,趕過來的時候完成是兩手空空,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奪回艾莉莎,無疑以卵擊石。
「你們是被西亞灌了甚麼迷湯,才如此心甘情願為她效力?」赫伯特繼續道:「你們可是亞克蘭人,為芬羅人效忠不覺得丟臉?」
「笑人前不如先看看你自己,標記一個芬羅人不覺得丟臉嗎?」洛易寧馬上嗆道。
在暗燮的時候他不是沒有領教過被強大Alpha信息素壓下來的威力,可沒有一次像赫伯特這樣般讓他渾身動不了,別說是抬手,手指揮動也做不到。
本能甚至覺得生命被威脅,無視理智地要他往後撒退,若不是意志堅定,他可能連話也說不出口。
洛易寧這一開口,赫伯特才「意識」到除了聶舟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他是全亞克蘭最強的Alpha,基本上其他比他還要弱的同性,他是不會放在眼內的。
「我實在很好奇,一個弱成這樣的Alpha,我居然會留着。」赫伯特突然把話題拉到不知哪兒去,望向洛易寧的目光還帶上了絲絲不善:「那時就真沒有一個比你還有用的Alpha嗎。」
「你在說甚麼……」
「那天在屋外偷聽的是你。」聶舟打斷了洛易寧的話,腦袋快速回想起發情期後和自家Alpha的對話,他聽到的窸窸窣窣聲是赫伯特弄出來的——艾莉莎在草堆裡自得其樂那麼久,他都沒有再聽到那聲音。
「對,是我。」赫伯特大方坦承,除了自己外還能夜探西亞的人,挖地三尺他也會查個清楚,
因此他就意外聽到了,聶舟和洛易寧居然是未來的亞克蘭人,且還和自己結下樑子。
「你意思是指他偷聽了我們的床戲?」洛易寧大喊了一聲,赫伯特總不會剛好只聽那一段,他和聶舟獨處時有七成時間都是不該聽的,這不就被人全聽了個徹夜?
聶哥那時候的聲音那麼好聽……赫伯特這不要的臉的Alpha,是不是想借擄走艾莉莎來吸收聶舟注意!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u8FX7Tit3
---
洛易寧又替自己找了個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