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哥是鳩……」
洛易寧被接二連三的「驚喜」炸得神情仿忽,此刻的他雖然被聶舟握着雙手,可神魂都不知到飛到哪兒去,連語氣變得有如喃喃自語。
「我就該想到的……」
他曾無數次在腦海中計劃如後借由聶舟來聯繫鳩,也曾一度相信了對方「和鳩沒有甚麼關係」的謊言,結果到最後,聶舟本人便是其中的一份子。
「那天逃出來的人不止是你,還有一艦還沒開走的幸存者,活下來的決心要向赫伯特報復,這便是鳩的由來。」聶舟說到這裡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當時我們看着你們那首船艦被炸毀,又被赫伯特趕,沒有仔細搜索就逃走了——抱歉,是我們拋下了你。」
「……不,我不會埋怨,你還活着,已經是對我來最大的恩賜了。」洛易寧回過神來,看着聶舟那張內疚的臉孔,聲音也不自覺變得沙啞:「若沒有進過暗燮,我也不會為了跑到馬陵,而逼自己學會開機甲……沒有那樣的技術,我不能救得了你,是不?」
「你所經歷的一切,本來可以避免的。」聶舟鬆開握住洛易寧的心,合上眼眸掩去裡頭的痛苦:「歸根究底,是我們的怯弱害了你,如果我們那時敢反抗赫伯特……」
「等等,我不太明白。」洛易寧突然打斷了聶舟的話:「關他甚麼事了?」
「對,你不知道。」聶舟意識到洛易寧的疑惑,就解釋道:「消息一早就走漏了,他是借我們的手把實驗室的人除掉,當日他也來到了現場,是他親自下令把你們那艘艦炸掉,也是他親自下令放我們一馬。」
「赫伯特……」洛易寧眸裡閃過露骨的恨意,赫伯特本來已經夠人恨了,但現在他才發現,對這人的恨意有如一個無底洞,永遠都能發現新「東西」讓自己的憎恨更深一層。
「從他待他那些好子女的態度就知,他根本不介意有人來挑戰他……也許是這樣的行事作風,他才會在那天心血來潮放過我們,還笑話我們去找他復仇。」
聶舟微微皺起眉,眸裡因為憶起往事而閃過怒意:「他還故意聯絡上我們那艘艦,說要『歡送』我們,所以我們才慌慌張張……」
他的話忽然止住,之前的猜測一下子解通了。
「聶哥……怎麼了?」洛易寧追不到聶舟的思路,只好開口問道。
「你是下一個。」聶舟見洛易寧一臉疑惑,便道:「所以赫伯特想要你。」
洛易寧:「……」
說完這句也聽出了歧義的聶舟:「……」
「不,我的意思是指他這麼一嚇,我們便不會留意到你還活着,這樣他便可以借機帶走你,把你放在眼皮子下。」聶舟挑起眉,意有所指地望向洛易寧:「雖然現在一切只是空說,不過你也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吧?」
「聶哥你是說……」被這麼一點,洛易寧也都串連了整件事:「周季喜歡的是赫伯特,所以才答應收留我?」
聶舟:「……」
要怎樣才能讓這孩子知道世間有純純的上司下屬情?
「赫伯特那天不是來笑話我們,他真正目的是帶走你哥和我媽,他們是下一代的馬陵犧牲者,因此他必須攔下這二人。」聶舟放棄跟洛易寧研究周季的情感世界,改道:「至於你,同樣也是那個實驗室出來的,他要拿下你的原因也很清楚。」
「雖然我不知道為何只有你一個Alpha而沒有相應的Omega,但想必你在他眼中,是你哥之後的馬陵犧牲者,只是把你帶回亞克蘭主星太顯眼,便索性把你踢給周季解決。」
周季這麼多年來,默默替人養娃兒的同時,以和主星走私軍火之名,借機傳遞邊疆的情報回去,也暗中統一馬陵的非法勢力——至少聶舟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對暗燮叫板的。
都做到這個地步,周季也算得上是可攻可守的有用暗棋。
斷斷不是走在最方的兵,聶舟目光一暗,赫伯特不會真心相信一個玩軍火的馬陵黑道,所以周季……應該是炮、傌之流。
「聶哥?」
「……沒事,只是在想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聶舟嘆了一口氣,的確,讓他在一秒內推出赫伯特的所有棋子又如何,不也是甚麼也做不到。
「不,我很感謝聶哥給我解釋了這一切。」洛易寧搖搖頭,道:「經聶哥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我哥身體弱,暈上一天在床上動不了是常有的事。」
「對,我記得。」聶舟點頭,這也是為什麼洛易寧以前那麼黏他的原因,只要當哥哥的不行了,他就會主動承接照顧小孩的任務。
「赫伯特覺得我哥弱得隨時會死,為了安全起見他便留下了我,萬一我哥頂不住整個『任期』,那當弟弟的就會被切換上。」洛易寧難得分析得頭頭是道。
「這很有可能。」聶舟認同道,但同時他在心裡狐疑了一下,為什麼這件事可以梳理得這麼有理有據,周季那邊卻硬是要走狗血重口風?
他不理解洛易寧的腦內迴路。
聶舟頓時覺得一陣頭痛,可就在此時,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傳入耳裡,很輕,卻是由外頭傳來。
「誰在外頭?」聶舟馬上抬眸,臉色閃過一絲懊惱,果然身體爽了腦也跟着殘了,他怎麼能在沒有好好檢查過四周的情況下,跟洛易寧說未來之事?
「聶哥你躺,我去看看。」洛易寧不欲聶舟艱難下床,就自個兒衝到窗邊打算爬樹跳出去,只是腳才一伸,他眼角就瞄到花園草叢那火紅的小身影,無奈道:「……艾莉莎公主正在偷偷摸摸鑽草堆,看樣子打算進來。」
「艾莉莎?」聶舟怔了一下才眼角抽了抽,果然那女人由小時候開始已經坐不定,便道:「那就由她繼續偷偷摸摸鑽,她鑽滿意會跑出來的。」
聶舟猜得沒錯,艾莉莎鑽了一會就失了興趣,以「帶了布丁」過來為理由,要他們出來迎接——她的小裙子被樹枝給勾住了。
本着繼續讓聶舟好好休息的想法,洛易寧便主動出去把人領來,讓滿身是草的芬羅公主給房間帶來了點大自然的氣息。
「咕咕咕,你要生小寶寶嗎?」西亞也是下不了床,所以艾莉莎很有經驗地沒有撲上聶舟那兒,而是乖巧地坐到一角,把理應用來送客的布丁變成自己的零食:「未來的小寶寶會叫咕咕咕咕嗎?」
「……誰跟你說我要生了?」聶舟沒好氣道。
「所有人都這樣說,你不是發情期剛完了嗎?」艾莉莎用鼻子大力一索:「你好像一個橙,咕咕橙。」
由咕咕咕進化成咕咕橙的聶舟臉色一僵,有了臨時標記的Omega,渾身沾滿Alpha信息素再正常不過,只是這幾天他不是和洛易寧床上滾就是床下滾,根本沒有接觸過外人,經艾莉莎這麼一提,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陣橙味有多濃。
倒是洛易寧眼裡閃過對艾莉莎的滿意,沒錯,就連區區一個小孩也能發現聶舟是屬於自己的。
「你為甚麼會有這麼濃的信息素,是因為發情期待在一塊就會這麼嗎?」艾莉莎也不管眼前二人沒有說話,繼續道:「但是母后每次和父王待在房間裡,待好久母后身上都不會有父王的蜜糖味,咕咕咕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和他都是男的,自然和你父母不同。」聶舟快速拿了些胡話來回應,艾莉莎年紀小容易被忽悠,也容易吐出外人不知道的秘聞,正如剛才——即使是發期情顏澄休的信息素也沾不了西亞身,怎麼可能?
不,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如果顏澄休身體出問題,或是西亞早已有了別的標記、還有那個疑似來自亞克蘭的男寵……
聶舟立時打住自己的推斷,芬羅王室按道理不會混亂成這樣,再說顏澄休真有甚麼,他應該是娶不了西亞這名女王的。
「你母后身體好點了嗎?」為了避免自己繼續深究王室芬秘聞,聶舟只好改行轉了個話題。
「母后讓人把艾文的屁股打腫了,説他不應破壞公物,也把被撕了的書補回去了!」說到這裡,艾莉莎雙眼一亮,哈哈,誰叫總是欺負的艾文也有下不了床的一天?
「只有這樣?艾文他打了你。」聶舟挑起眉,艾文不止撕書還打了妹妹,責備的理由卻只針對死物的破壞?
「所以母后便讓人給我做了布丁,看,我給你們拿了些過來——咦?怎麼不見了?」艾莉莎忽然發出了一絲驚叫,她看看手裡空着的碗碟,又看看空出來的送禮盒,小腦袋拒絕推測為何布丁會不翼而飛。
「你一進來就吃掉了。」洛易寧毫不客氣道,剛剛不知是誰跟他伸手要匙羹的。
「不可能!」
「怎會不可能,你嘴角的布丁還沒有擦掉。」
聶舟無奈地看着洛易寧和艾莉莎的吵嘴,目光卻是暗淡無波,和西亞的交談他聽出了對方對女兒的愛護,把艾文痛打一頓也未嘗沒有斥責兒子的意味在裡頭,但名頭卻單單只是撕書,像極不能為艾莉莎光明正大出氣,只能私下用布丁來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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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聶舟很多名字:西瑞爾、笑爺、聶鵃、咕咕咕、咕咕橙
好吧,我承認他還有一個,之後揭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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