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馬上臉色一變,目光兇悍地瞪着那名大言不慚的傷患,大有再刺一刀的意思,可伊西多卻是半點不懼惧,蹦起了喉嚨開始學某人講話。
「『喂,西多你是准將吧,想辨法混入赫伯特的眼中佔個位置,他們的人太多,能擠走一個不認識的得一個』——總之我就是收到這樣的命令,只好努力去做了。」伊西多按着心口裝出痛心的樣子:「唉,現在反而被人責怪了,還真是六月飛霜。」
聶舟:「……」
喬治和洛易寧快速掃了聶舟一眼,又馬上移開了視線,會「西多」、「西多」叫人,怕是只有眼前這麼一位。
「認真點。」聶舟輕咳了一聲,他是這麼跟伊西多提過,可之後一連串事找上門,他已經無暇再跟進下去,沒想到對方還真去做了——雖然他不覺得赫伯特會信任一看就給人不靠譜的准將。
「我一直很認真。」伊西多不滿地哼了一聲。
當初行刺赫伯特不久後,聶舟就找上門說頂不住要服個「軟」,與期被人拖到主星,倒不如來他那裡被亞克蘭軍人「監視」。
伊西多一直在找法子入赫伯特眼,這事便成了最佳契機。
他主動找上赫伯特,承認自己和聶舟有交情不止,更直言老早就看出聶舟和鳩有關係。
赫伯特沒有追究他的罪狀,反而輕輕問了一句:「你想要甚麼?」
對上赫伯特的信息素施壓,伊西多維持不了往日的痞笑,只能低着頭回道:「陛下,在馬陵當准將,連主星的上校也不如。」
赫伯特笑了一聲,一語就道穿伊西多的「意圖」:「區區一隻鳩我還不放在眼內,用來換調回主星的軍功,太多了。」
伊西多也知赫伯特看不起鳩,但聽到對方真這麼說時心頭也禁不住一緊,幸而他的頭一直低着,沒讓人看出不妥:「但下屬聽說,陛下和鳩好像有盤棋要玩。」
「噢?」赫伯特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所以你想自薦做內應,伊西多准將,在馬陵待久了還真以為鳩很有要脅,需要我動用到軍階這麼高的人來應付?」
「不是,下屬是想當陛下在馬陵的棋子。」伊西多垂下眸:「對陛下來說不過是玩玩而已,但對邊疆軍來說,這是久違的立功機會。」
「我已經說過了你拿下鳩也回不了主星。」
「下屬並非想回主星,連一個上校也能擺臉色的地方,去來何用?」伊西多抬起眸,讓裡頭的貪婪展示在赫伯特面對:「光是在馬陵這裡就有四個軍團,六個准將八個大校,下屬覺得,是時候有人出來管管他們了。」
「哈哈哈當着我面還敢說自己想當一方之主!」赫伯特仰天大笑:「好一個馬陵准將,好一個亞克蘭引以為傲的邊疆軍!」
伊西多沒有說話,靜靜地當一團空氣讓赫伯特樂個夠。
「你想撿軍功,好,我讓你撿!」赫伯特瞇起雙眼,看伊西多的目光有如看一件死物:「但是你有沒有命活下來,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承陛下貴言。」
緊接着,伊西多就把聶舟的行程給「賣」了,讓主星的追軍把聶舟和他的星盜前手下堵了個徹底,讓伊西多看起來是真誠「投靠」的。
可赫伯特沒有真心信任突然投誠的准將,聶舟來了十二軍團不久,伊西多便接令要配合查思雅。
「查思雅不是我不想做手腳,而是某幾個跟着林恩的,眼睛太利。」伊西多抬起下巴,懶洋洋地看着聶舟,道:「為了不讓那幾個人跟你接觸,本准將可是花了大功夫,他們一個二個都對你很感興趣,又對查慎異常崇拜,就差沒有在額頭刻上「『我是赫伯特的保鑣』了。」
「查慎是負責赫伯特的安全?」洛易寧忍不住打斷了一下。
「他和他老婆都是。」喬治小聲說明。
「在查慎眼中,赫伯特放個屁也是神諭,訓出來的人自然跟着同副樣子。」伊西多悄悄掃了喬治一眼。
就在剛剛的審問中,他也察覺到這位Alpha也對鳩首領有類似的崇拜,幸好發現得早,他還能及時糾正,好讓對方把那股熱情轉移到……自己身上——
某准將不要臉地暗暗計劃着。
「雖名為保鑣,但其實是赫伯特的親兵,特精那種。」聶舟接口道,他回想了一下,那時的確沒有人來纏上自己,伊西多一邊中毒一邊還要拖延那班人,的確是辛苦了。
「查思雅不是一個人走的,保鏢一直跟着她。」那時伊西多「中毒不醒」,在床上看着雷達圖,腦裡各種方法悄悄追蹤查思雅,可卻沒有一個能突破、瞞過他們。
那是一個試探、也是一個死局。
那幾個人也知道自己是來幹甚麼,他們甚至沒有隱去行蹤,而是挑釁宣告着位置,等着伊西多壓不住氣出撃。
伊西多用匕首把枕頭插到滿房間羽毛,才勉強壓下殺林恩、炸查思雅艦艇洩憤的衝動。
查思雅成功走掉,他勉強算是過了赫伯特那一關。
接下來,在聶舟不知情的情況下,伊西多對上頭聲稱從對方口中套出了幾個鳩的活動位置,自然的,那裡甚麼也沒有,有只是幾把扔棄的武器、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和只能證明鳩來過的微小證據。
看似沒有收穫,但對比甚麼也撈不着的軍部來說,這是來之不易的情報,也是鐵打鐵的軍功。
也是因為這樣子,赫伯特才會讓伊西多接觸一下機密——暗殺貝琳。
只可惜,他一時大意,在接命令的時候多口問了一句「那傢伙是誰」。
他說完也知道出錯,身為一個企圖稱霸馬陵的准將,暗燮這麼大動作他沒可能不知,目標是甚麼人顯然而見,那句「誰」,已經是不合符他人設的刺探。
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切毀了。
赫伯特當時冷冷看了一眼,只道了這麼一句:「准將的軍功也夠多了,整理一下交上來,軍部會給你一個交待。」
由那一刻開始,伊西多便知道赫伯特想除掉自己,一直抹乾淨脖子等着接招,結果卻等來喬治的一刀。
赫伯特誅人不止還誅心,他這麼恨他不是沒理由。
但他的付出不是白費,他這麼努力為赫伯特陣營「貢獻」,沒功也有勞,他有八九分肯定自己已成功擠身車、傌之流,不然他不會被派去殺貝琳。
棋局一開就沒法換棋子,赫伯特自廢一隻之餘他還留有一口氣,算是他們這邊賺到了。
「算了,這事我知你定是作出了衡量才這麼做。」聶舟嘆了一口氣,過去已成過去,如何飲恨也改變不了,那時的他有多懊惱,想必伊西多也是,同時淪落人就不要折磨彼此了。他望向了喬治,道:「你是因為聽到了這事才跑來刺伊西多?」
喬治點了點頭,又想了甚麼似的搖搖頭,連口水都吞了好幾下,才戰戰兢兢道:「不止這個,我還聽到……首領被准將帶回來時渾身被標記了的味道……他們說……准將對首領做了不軌……」
剩下的話喬治沒有說完,只因「呯」的一聲,洛易寧突然就整個站起拍打了病床一下,惡狠狠地對着伊西多大聲怒罵:「你居然敢這樣子對聶哥!」
聶舟:「……」
伊西多:「……」
大佬,當時你也在現場好嗎,你哪隻眼看到他有空和聶舟XXOO?
接受到聶舟和伊西多視線裡頭的吐糟,洛易寧半點不退讓,繼續罵道:「回來那天聶哥比我遲了四十三分鐘進房,是不是你——不對,聶哥他還拿了枝『臨時標記移除劑』回來,不是聶哥想移除我的標記,而是你!你標記了聶哥是不是!」
此言一出,喬治馬上以看人渣的眼神望向伊西多,臉上滿滿都是剛才那刀太輕的遺憾。
蒙上不白之冤的伊西多一臉木然,他望着跟他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聶舟,眼眸裡頭盡是同情和嫌棄——兄弟,原來你喜歡這口味的?
被質疑眼瞎的聶舟用頭指了指喬治,以眼神含蓄表達「你自己不也看上個會捅人的」。
伊西多馬上昂然坐直了身體,以一臉傲然來表示「不止刀,他還能以其他東西捅我」。
聶舟:「……」
好吧,伊西多贏了。
不想知道「其他東西」是指甚麼,聶舟唯有站出來收拾大局:「沒有那回事,那時還有甚他軍人在,他能做得了甚麼?」
伊西多也不想喬治一直誤會自己,便跟着道:「對,我對Omega過敏,硬不起來。」
聶舟眼角一抽,但伊西多的自污是最便捷的解釋,他鎮定地看了看洛易寧和喬治,坐實了這個事實:「就是這樣,本來我都不想說,你們記得不要說出去。」
洛易寧:「……」
喬治:「……」
眼下一片沉默,同為Alpha的洛易寧和喬治皆以同情的目光偷瞄伊西多,聶舟看得頭大,只好再次出聲發起話題:「有個叫維克的還有四小時就來,你打算怎麼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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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放屁)
查慎:陛下今天對着東南方放屁,來人,去查查東南方有甚麼事發生,趕緊派兵平了它!
保鏢:報告,東南方的後花園有夫人不見了貓,已經派人去找了!
查慎:不愧是陛下,連這點小事也能發覺!
赫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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