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 16. | Penana

　　「呵，反正這些事跟我們也沒關係，聽聽就好。」

　　鐘心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八卦。

　　「也是啦……但親眼看到人上吊輕生，真的很可怕。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阿毅靠在欄杆上，目光發散地望著操場，語氣有些恍惚，像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應該有吧？不過，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就不怕鬼敲門，人又不是你害的，想那麼多幹嘛？」

　　鐘心愣了一下，隨即勾起嘴角，語氣帶著幾分戲謔，他隨手拍了拍阿毅的肩膀，試圖讓氣氛輕鬆一點。

　　「說得也是……」

　　阿毅低聲嘟囔著，卻沒真正放下這個問題。

　　他對鐘心的變化越來越在意了。

　　「你之後還會繼續請假嗎？」

　　「我有聽老師說，你以後每週只會來一天……你到底在幹嘛？」

　　阿毅忽然回過頭來，目光專注地盯著鐘心，語氣比剛才更加嚴肅。

　　鐘心微微一頓，視線與阿毅對上了一瞬，然後迅速移開。

　　「反正我大學已經保底了，懶得來了。」

　　他的語氣依舊雲淡風輕，但阿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鐘心不像是那種會因為「懶」就翹課的人，可對方顯然不打算解釋更多。

　　就在這時，上課鐘聲響起，兩人的對話被強行打斷。

　　阿毅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再追問下去。

　　。。。

　　「你接下來還是要繼續訓練體能。」

　　馮旭雙手抱胸，眼神滿意地看著鐘心，這小子完成訓練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基礎也打得越來越扎實。

　　「等等這組練完後，下來找我。」

　　他隨口交代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或許能多教他點東西？

　　但這個想法剛冒頭，立刻被他自己掐滅。

　　主要還是懶。

　　他只是完成馮姨的交代而已，況且，他可沒打算這麼年輕就收個徒弟。

　　師徒如父子，光是想想就覺得麻煩。

　　「接下來，你每天訓練完，就來我這裡看書。」

　　馮旭坐在辦公桌後，手裡翻著一本成人雜誌，語氣懶散地說道。

　　桌上擺著一本泛黃的手抄書，封面早已斑駁，看起來歷經歲月洗禮。

　　鐘心剛沖完澡，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沐浴乳香氣，聞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書，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仔細翻閱。

　　「人生自古誰無死，但死分好壞，橫死之人必有怨氣……」

　　「曾有受冤之人上吊，百日無人發現，怨極生靈，終為惡鬼，遇馮則滅。」

　　鐘心一頁頁翻看，彷彿在讀一部古老的經典。

　　這本書的開頭很直白，沒有艱澀難懂的詞藻，也沒有拐彎抹角的說教，只是單純地記錄各種橫死之人，如何在怨念的驅使下化為惡靈，而每一篇的結尾，總是簡潔有力地寫著——「遇馮則滅。」

　　鐘心偷偷撇了一眼馮旭，心想：這該不會是他自己寫的吧？

　　不僅內容處處透露著強烈的自戀風格，甚至連書本泛黃的舊化程度，都讓人懷疑是故意做出來的。

　　不過，儘管如此，他依然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況且，這本書並不只是單純的自我吹捧，而更像是一部人類社會的罪惡記錄。

　　每個事件的背後，都不僅僅是「惡鬼殺人」這麼簡單。

　　更精確地說——這書頁之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迫害。

　　人對人的迫害，法律對人的迫害，禮教對人的迫害。

　　當鐘心細細閱讀這些記載，腦海裡不禁浮現阿毅告訴他的那則八卦。

　　他心裡不是滋味。

　　人們總說「鬼害人」，可是在這些鬼成為鬼之前，他們不也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嗎？

　　。。。

　　鐘心正專注地翻閱著手抄本，沉浸在那些充滿怨念與不公的記載中，卻沒想到，馮旭家的門突然被推開。

　　他條件反射地抬頭，看見來人是之前見過的刑警二人組——正叔與阿哲。

　　兩人踏入屋內，目光與鐘心對上，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沒料到他會在這裡。但此刻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們只是稍作停頓，便逕自走到馮旭面前坐下。

　　「鐘心，你先出去。」

　　馮旭瞥了他們一眼，眉宇微微皺起，沒多廢話，直接對鐘心說道

　　鐘心聽到這話，心裡像有千百隻貓在撓似的，滿是好奇與不甘。他這段時間雖然一直在訓練，但也能感覺到——馮旭的世界裡，絕對不只是訓練與看書這麼簡單。

　　可他還沒搞清楚，對方又讓他離場了。

　　不過，或許是這段日子的相處讓他養成了條件反射，身體比大腦更誠實，在馮旭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便下意識地站起身，乖乖走出了屋外。

　　「嘖……」

　　鐘心無奈地蹲坐在門外的石獅子旁，雙手抱臂，悄悄側耳想聽點動靜，但門一關上，裡頭的對話便徹底被隔絕了。

　　他盯著門板，心裡越發癢得難受——這幾個人聚在一起，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

　　屋內的空氣凝滯，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飄散，瀰漫著焦躁與壓抑的氣息。

　　「又有新的受害者了……」

　　正叔點燃一根煙，語氣低沉，直接切入主題。

「如果再抓不到幕後黑手，我會對您的專業產生質疑的！」

　　阿哲卻無法像他這麼冷靜，他狠狠地拍著桌子，憤怒地吼道。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滿是怒火。

　　雖然案件的死因看起來是自殺，但他心裡清楚——這根本就是謀殺！只是行兇手法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

　　短短兩個月，五條鮮活的生命相繼死去，甚至包括鐘心曾經遭遇的事件……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你冷靜一點。」

　　馮旭靠在辦公椅上，深吸了一口煙，讓濃濃的煙霧籠罩住他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但這份不動聲色，反而更讓阿哲無法接受。

　　「冷靜？從這件事發生開始，你一直讓我冷靜！」

阿哲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齒地瞪著馮旭，拳頭緊握，指節泛白。

「但現在有人在搞鬼的前提下，我怎麼冷靜？！我只想把這個畜生繩之以法！」

　　他是真的怒了，不只是為了死去的受害者，也為了自己的無力感。

　　然而，馮旭依舊沒有動怒，他只是緩緩吐出一口煙，幽幽開口：「那我要求的事呢？受害者生前接觸過哪些人？他的生活關係網……這些呢？」

　　他的語氣仍然淡然，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你們有給我嗎？！」

　　話語不疾不徐，卻如同重錘般直擊核心。

　　阿哲的聲音瞬間卡在喉嚨裡，嘴唇顫了顫，卻無法反駁。

　　這些關鍵資訊，他們根本沒能拿到——因為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人在暗中阻撓！

　　「你們都冷靜一下。」

　　正叔終於開口，站出來當和事佬，但他的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篤定。

　　他不是不懂阿哲的憤怒，也不是不明白馮旭的指責——只是他們都清楚，這件事已經不是警方能單獨處理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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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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