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 14. | Penana

　　「滴～滴～滴～」

　　刺耳的鬧鐘聲像針一樣往鐘心的腦子裡扎。

　　他皺著臉，閉著眼睛伸手去找手機，結果——

　　劇烈的疼痛瞬間把他敲醒。

　　乳酸堆積！

　　昨天超負荷的訓練，讓他全身的肌肉都變成了折磨他的刑具，像是有千百根針在皮膚下扎來扎去，平日懶散的身體，正在發出絕望的抗議！

　　鐘心倒抽一口氣，強忍著呻吟，用意志力扶著床，慢慢把自己撐起來。

　　手顫抖地按掉鬧鐘，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刺眼的時間——

　　五點整。

　　鐘心盯著那個數字，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厭世感。

　　但他沒得選，只能硬著頭皮爬下床，咬牙忍著疼痛，機械式地進行簡單盥洗，然後出門，跨上自行車。

　　鑽心的疼痛讓他一點都不想欣賞這清晨的美景。

　　晨霧、微風，甚至樹上的蟬鳴——

　　在他耳裡都像是一種嘲笑。

　　。。。

　　鐘心雙腿發抖地爬上階梯，咬緊牙關推開馮旭的家門。

　　映入眼簾的，是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場景——

　　馮旭癱在辦公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成人雜誌，桌上還放著一杯沒喝完的威士忌。

　　鐘心看著這幅畫面，心底咬牙暗恨。

　　他昨天被操到半死，這傢伙倒是逍遙自在，喝酒看雜誌，連姿勢都沒變過！

　　但他無可奈何，畢竟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

　　想到這裡，鐘心心裡忽然生出一點惡趣味，眼神一閃，深吸一口氣——

　　「老師！」

　　鐘心用盡全力大喊，企圖讓馮旭嚇一大跳，結果——

　　馮旭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順手把雜誌拿開，帶著醉意坐起來，壓根沒被嚇到。

　　「還挺準時的，還以為你今天不敢來了呢。」他瞥了手機上的時間。

　　鐘心滿懷期待的惡作劇，瞬間化為泡影。

　　馮旭沒理會鐘心微妙的表情，直接拉開辦公室後的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灑進來，然後點了一根煙，把窗戶推開，讓新鮮的空氣流通，將屋內濃重的菸酒味散去。

　　「跟我來。」

　　馮旭端起杯子，把剩下的酒一口飲盡，接著抖了抖身體，毫無情緒地說道，語氣和昨天一模一樣。

　　鐘心一瞬間打了個哆嗦，不知道是肌肉酸痛的關係，還是……

　　純粹的心理陰影。

　　。。。

　　七樓有多大，鐘心的心裡陰影就有多大，鐘心認份的忍著酸痛勉強的跟著馮旭上樓，鐘心已經做好心裡建設，準備被馮旭摧殘。

　　「衣服脫光，進去泡著，等到藥湯的顏色變淡就能起來了。」

　　馮旭將鐘心帶到一個一人高的檜木澡桶前，桶裡的水有股難聞的中藥味，烏漆嘛黑的並冒著滾滾濃煙，顯然在不知名處有東西為這桶藥湯加熱著，看的鐘心直發怵，馮旭交代完後轉身離開，鐘心脫的一絲不掛的爬進澡桶裡。

　　「啊！」

　　這一聲慘叫，幾乎是出自靈魂的吶喊。

　　藥湯不知道是由什麼成分熬成，鐘心一泡進去，那滾燙藥湯鑽進他每個毛細孔，鐘心疼的差點昏卻。

　　他發誓，這輩子沒受過這種罪！這桶黑漆漆的鬼東西，到底是給人泡的，還是給人燉的？！

　　「堅持著，不能暈倒，不然就浪費了。」

　　馮旭聽到鐘心的慘叫後，絲毫不意外，只是打趣的叮囑道。

　　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因為疼痛已經超過了極限，鐘心緊抓著澡桶內的把柄，咬著牙死命堅持著，額頭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的刺痛感慢慢消去，隨之是一股暖洋洋的感受，讓鐘心舒服的呻吟出來。

　　剛開始時，那股灼熱感像是無數根針同時刺入皮膚，痛得他幾乎要從澡桶裡跳出來，可當他強忍著不動，身體逐漸適應後，一種奇異的溫暖感開始從皮膚滲透到骨髓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融入他的身體。

　　這感覺……竟然前所未有的放鬆，彷彿連骨頭都被泡軟了，連續兩天被操得死去活來的肌肉酸痛，也正一點點消退。

　　這時，他才終於明白——

　　原來這桶藥湯，是為了幫助他恢復身體的！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點感激馮旭了，雖然這混蛋的訓練方式簡直是折磨，但至少……不是單純想玩死他。

　　他低頭看向藥湯，原本濃稠得像墨汁的水，顏色竟然開始變淡，彷彿裡頭的某種物質正逐漸被他吸收。他抬手看了看，發現自己的皮膚上竟然滲出了一層黑色的污垢，混合著藥湯的蒸氣，讓整個房間充滿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氣味。

　　「這是……什麼東西？」鐘心皺眉，忍不住開口問道。

　　「身體裡的雜質、穢氣、還有你這陣子沾上的陰氣，現在都被逼出來了。」馮旭懶洋洋地靠在門邊，雙手抱胸，眼神帶著幾分揶揄，「不錯嘛，居然撐過去了，我還以為你會昏過去呢。」

　　鐘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明明知道這藥湯的威力，卻完全沒提前提醒他。

　　「這藥湯……到底是什麼做的？」鐘心問道。

　　馮旭笑了笑，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祖傳。」

　　鐘心滿臉黑線，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無奈地繼續泡著。他閉上眼，靜靜感受體內那股奇特的暖流在經絡間緩緩流動，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就好像他的身體變得更敏銳、更靈活了。

　　不知過了多久，鐘心感覺藥湯的顏色幾乎變成了清水，這才慢慢從澡桶裡站起來，踩在地板上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彷彿比之前更有力氣了，連身體的疲憊感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

　　馮旭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不錯，還算有點資質。」

　　鐘心擦了擦身上的水，轉頭看向他：「然後呢？接下來要做什麼？」

　　馮旭彈了彈煙灰，悠哉地說：「現在，繼續加練。」

　　「…」

　　。。。

　　「把它吃完。」

　　鐘心累得像條死狗，拖著沉重的身軀結束了一天的魔鬼訓練，鐘心還沒回過神，馮旭便端來一鍋黑糊糊的東西，語氣不容拒絕。

　　鐘心低頭看著那鍋東西，黑黝黝的一坨，散發著詭異的光澤，完全不像能入口的食物。他內心極度抗拒，但先前的經驗告訴他，雖然馮旭嘴巴壞，手段狠，但從來沒真害過他。

　　「……算了，拼了。」

　　他深吸一口氣，舀起一湯匙，硬著頭皮塞進嘴裡——

　　一股濃郁的藥香瞬間在舌尖綻放，與想像中的恐怖味道完全不同，甚至帶著一絲甘甜。他愣了一下，喉嚨一動，將那口藥膳吞進肚裡，溫暖的熱流立刻在胃中蔓延開來，像春日暖陽融化了積雪，讓他全身的疲憊瞬間消散。

　　鐘心眼睛一亮，什麼矜持、什麼猶豫全拋在腦後，直接開啟風捲殘雲、雲淡風輕、清風乍起模式，狼吞虎嚥地將整鍋東西掃得乾乾淨淨，甚至連鍋底都不放過，拿湯匙仔細刮得一乾二淨。

　　「嗝～」

　　鐘心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伸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感覺今天的辛勞總算有了回報。

　　「吃貨一個，滾回家吧。」

　　馮旭一邊收拾鍋子，一邊笑罵道，語氣裡卻帶著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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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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