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夫人雖然掌管著相府的內院,但也不可能認得本家裡的每一個奴僕,更別說為偏院的陶冶苑了,沒做多想便傳了口信到陶冶苑去,點名要老友口中的草藥丫頭日後專職負責三少爺身體的療養,從藥材的揀選到傷口的換藥皆由她主管。
因為是跟病情相關的事宜,負責傳話的小廝於是先去了「百草軒」尋那草藥丫頭,卻是鬧出了個窘況,他望了眼清秀少年如清,再看了下明顯還是個孩子的如瑜,試問、說好的丫頭呢?
沒找到人,那小廝自是沒法回去覆命,這下可好了,陶冶苑的管事雖然擔心著會把本家的人給得罪了,著急的想找他口中所謂的「草藥丫頭」,但卻是毫無頭緒,最後只能將那日所有和老大夫接觸過的奴僕們都先招集到了百草軒。
好在是個丫頭,一下就去掉了一半,又應該要是個懂藥的,可能的人選最後删刪減減只剩三個——當天曾向老大夫請教過醫術,專守藏書閣,便順其自然的成天泡在書堆裡的若彤;平時就喜歡在自己院裡種些草藥,那日為老大夫領路的若禮;和當時與另一名小廝一同為老大夫駕車,掌管馬廄、略懂的如何醫治……馬匹的若敏。
百草軒的院裡難得聚集了這麼多人,連一些本來架著風乾的藥草都迫不得已先收至一旁,忘懷自然也在場,不過是同如福站在一列,以貼身奴僕的身份,也因為是貼身丫頭,管事一時間便沒去想忘懷的可能性。
「簡單說下妳們與老大夫的交談吧。」管事——葉伯對著那三人道,聲音不宏亮卻足以讓在場人都聽清。
一道道羨慕的眼光落在中央三人身上,能讓本家派人來這偏院發話,難不成還會什麼壞消息嗎?若能被調至本家當差,不說出入比這荒野方便的多,月錢也會多上不少。
「奴婢那日只向老大夫請教了有關治療『風寒』的藥草。」若彤言下之意——我對三少爺的病情不甚了解!
若彤並非不了其中利弊,只不過她向來是個嫌麻煩的,且也是誠實以報。
至於若敏性格耿直,並沒想多求什麼,不卑不亢道:「老大夫不過與奴婢說了兩句,建議奴婢可以用藥草讓馬更好養些。」
最後是若禮了,然而還不等她開口,那傳話小廝便發話了,表情明顯不耐:「妳名為何?」
「奴婢若禮。」聲音甜軟,若禮皮膚生的雪白,忽然被點名,一抹嫣紅染上雙頰,襯得她微翹的嘴角格外可愛。
「老大夫可曾與妳說過三少爺的病情?」
早在心裡盤算好一會兒的若禮答的謹慎:「老大夫曾提點了奴婢一些治燙傷的草藥。」
小廝聽到這,覺得能交差了事了,臉上總算透出點笑意。
「若禮是吧?妳可真是走運了,得老大夫賞識,老夫人有令,許妳負責三少爺的療養,以後一切相關事宜都先經由妳手。」小廝看著眼前脣紅齒白的姑娘,倒也賞心悅目,語氣更緩了好幾分:「至於換藥的事,說是老大夫都已悉數告知,日後的處理會再通知。」
「換、換藥?」若禮倏得臉色有些發白。這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的。
若禮的蒼白臉色映在一旁的若彤眼裡,若彤心裡不禁冷笑。
若禮在這小小的別院裡也是頗有「名氣」的,她的奶奶是這院裡上個主人的妻子身邊的大丫鬟,後來配給了一個侍衛,於是有了她娘,再後來她娘和廚房裡的廚子好上了,懷胎十月,卻是以難產離世告終,她爹一人辛苦拉拔她,然而聽說幾年前這苑走了水,從廚房起的火,那場災難帶走了許多人,包括她爹⋯⋯
聽起來身世挺坎坷的,然而好在這小姑娘身的唇紅齒白,一身我見猶憐,院子裡的前輩看她這樣,疼惜都到心坎裡去了,疼著疼著就成了現在這樣,食指不沾陽春水,整天只要在她爹娘的院子裡種種花啊草的,做點針線孝敬她口中的爹娘「們」。
要是三爺沒來,若彤都要以為她若禮其實姓「君」呢。
「有什麼問題嗎?」小廝單眉輕挑,視線從茶裡的白沫轉向若禮,都到嘴邊的茶杯又放了下來,接觸到同是白瓷的杯墊時,發出一聲脆響。
「奴、奴婢若禮,謝老夫人恩典。」若禮叩地,胸口卻感覺如被巨石壓住了般喘不過氣。
「好!」小廝起身,擺手示意一旁隨行的同伴,一鵝黃色的包袱和一紙書信便送到了若禮手上。
「這是大夫指定要交給妳的,好生收著吧。」小廝說罷,領著一干人步出院門。
忘懷與其它位階較高的僕役們跟著管家帶領的送行隊伍出了院,若禮維持著接過包袱的姿勢好一會兒,低下的頭讓人看不清表情,未隨行離去的長輩們也都神色凝重,或彎下身輕輕拍了拍若禮的背,或柔聲與她耳語安慰,便紛紛離去回崗,即使心疼她,但也深知無法給予什麼幫助,不說這是從本家那裡捎來的消息,換藥這活兒也不是說頂替就能頂替的,只能希冀她能安穩度過日後的夜深人靜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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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浮水了呢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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