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易站在宿舍門前,呆立了好一會,大概是在薛之謙面前已把所有勇氣都耗盡了,這下連掏鑰匙的力氣也沒有。
他一邊神遊,想像自己可以偷偷摸摸的混進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房裡,裝作從來沒有離開過的樣子;另一邊廂,他又覺得自己怎麼說都是「離家出走」的人,總不能這樣沒有骨氣的回去吧?起碼都得裝裝樣子,起範兒……他心不在焉的把結他往背上抬了抬,又把脖上擋傷口的頸巾調了調位置,要怎樣起範呢,倒是個難題……
「毛毛?」
「天宇?」
還沒待他做好這沒有盡頭的心理準備,趙天宇就從他身後的電梯裡走出來。
「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你知道他們多擔心嗎?今早都快要打起來了……」不用明說,大家都知道這個「他們」是誰,趙天宇看著他各種忐忑的小動作,半點也不提自己早上心急火燎的模樣,解鈴還須繫鈴人,他插不了手。
毛不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趙天宇掏出鑰匙,插上鎖孔,推門而入。
剎那間,他暴露在陽光之中,毫不設防,猶如赤身露體。屋子裡透出的光線柔媚和煦,卻不知怎地刺得他眼球生痛,下意識的退了半步,想把自己隱藏在走廊的陰影之中。
他身旁的趙天宇是何等的玲瓏通透,雖然不明所以,但仍然拉過他的手,堅定的把人拉進屋裡,往裡頭喊道:「毛毛回來了!」
幾個腳步聲噠噠噠的跑了出來,一個身影先發制人的撲進他的懷裡,毛不易憑藉著高度和氣息,一下子就分辨出那人是鍾易軒,少年努力的把整個人徹底埋進他的胸膛,似乎要這樣才能確認他的存在。
即使隔著數層衣料,他也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
「死胖子!你去哪兒了?!我……我們要給你嚇死了!」他聲嘶力竭的控訴,那低啞的嗓音摻雜著一股孩子氣的惶恐,吼得毛不易心臟一抽一搐,忍不住內疚起來。
他無奈苦笑,暗道自己果然被他們吃得死死的。
「老毛……」
「?」毛不易昂首,瞬間映入眼簾的,是廖俊濤的臉,他的表情可謂十分戲劇性,先是滿目的措手不及,緊接著是失而復得的驚喜,最後凝結成一種強烈的、幾欲把他看穿的、但又溫柔得矛盾的情感。
相比起猛烈的,那寵溺的、無限縱容的愛意更能把毛不易淹沒,他們之間隔著一個鍾易軒,旁邊還圍著趙天宇等人,但毛不易還是被那目光套牢,近乎窒息。
「回來,就好。」
廖俊濤的眼白佈滿紅絲,不難想像他今早失魂落魄的模樣;而剛從他懷裡被他挖出來的鍾易軒,左眼眶上更是有一個瘀青(眾人不約而同的瞥向廖俊濤)……他明明只是離開了大半天,卻弄得好像是失蹤了大半個月,這下毛不易心裡有什麼火氣也消得一乾二淨。
廖俊濤走上前,緩緩的圈住他,兄弟式的抱了一抱。
「別再這樣了,就當是我求你了,再有下次,我真的會崩潰的……」他在他耳邊輕輕的留了話,剛想放開,卻不料反被人抱住了。
毛不易回了他一個緊密的擁抱,又快速的鬆開,當作是一個沉默的承諾。
其餘幾人自然看出事情並不單純,馬伯騫剛想開口,又被周震南打斷了,他拍了拍毛不易的肩,故作老成的總結:「不用多說了,我先謝過毛老師,今晚請吃飯吧!」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憨憨的點頭,心裡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鍾易軒在身旁勾住了他的手腕,小心翼翼的不敢施力,一臉欲語還休,難得的乖巧。
毛不易動作自然的抽走了手,拍拍他的腦袋,然後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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