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信仰【BL/微懸疑奇幻】 - 第六章　關係

關係？這和你沒關係。真要說，算是個變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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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讓我查他？開什麼玩笑？」就驚又氣的質問自綁著高馬尾的女士口中吐出，精明幹練的氣質透著不容置喙的拒絕感。

　　「妳不也想知道真相？挖下去的內容可能不怎麼好看。」李臣臉上依舊笑容可掬，看不出所以然。

　　李臣給她的提議從來不是什麼好事。

　　「別跟我說又有其他人被打暈送到莫逸床上？」回想以往的經歷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儘管大夏天穿著卡其色風衣，寒意仍是竄上背脊。

　　她再也不想回想那片漆黑下，彷彿有亮光閃爍，似刀的皮鞭下落是什麼感覺，光莫逸的存在本身就讓她瑟瑟發抖。

　　完全不想接近的存在。

　　「這倒不是，他也算受害者，不過他對女色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李臣先是幫莫逸平反了一下，手在語末四字闔上了書頁，撫著桌案上的紙面，目光極其溫柔。

　　像在暗示眼前的女子就是該憐的香該惜的玉。

　　「我會想辦法。」一口答應下來，是該報恩，畢竟李臣也算她的恩人。就算捉摸不透，待他也沒不公。

　　「刑警大人真可靠。」

　　老狐狸不知又打什麼算盤，這賊船還是自願上去的。

　　「那個姓顓孫的，又跟你是什麼關係？」查要莫逸性命者為何人就算了，顓孫陸又是哪來的傢伙？

　　「關係？這和你沒關係。真要說，算是個變數吧。」頓了頓，李臣話中像被掐了尾巴的貓，反射的排拒談論之意明顯。

　　「好吧，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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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可以儘管向我問。」李臣知道這是莫逸例行帶人來觀察狀況，以免他個人的不察造成後續麻煩。

　　只是，眼前的顓孫陸氣色明顯比以往好多了，黑眼圈也沒留下半點痕跡，儘管臉上還是那種淡漠的表情，眼神卻清明沒一絲陰鬱壟罩。

　　寬鬆白色Ｔ恤在顓孫陸身上如套了個大布袋，帶著過長的袖子在手肘處隨意捲起，也不難看出肩上的紫青應是前幾天留下的。

　　顓孫陸也是個聰明人，沒必要說一些多餘的話，說不定當事人自己都明白來見他是什麼意思，那還不如直接談正事？

　　「怕我觀察不周，他有什麼特別喜好我比較想知道。」顓孫陸語氣誠懇，透漏著對莫逸唯恐一點細節從眼底錯過的濃烈興趣。

　　「他沒委屈你吧？」他怕過了幾天被下封口令，又或者這幾天被做了什麼特別糟糕的洗腦，他真的說不準他們雙方到底誰先看上誰。

　　他怕，他從沒這麼在意過誰。這種沒來由的害怕從來沒感受過，一切皆有跡可尋才是，他也不明白顓孫陸被帶走這幾天他在焦急什麼。

　　儘管見面沒幾次。

　　「當然沒有，挺好的。」各方面都好，腰也很好。好到願意跟他過一輩子。

　　跟誰過一輩子這種話真不像他會講的，也不是他會想的，可人總會變的，是吧？顓孫陸暗暗在為自己薄弱的自尊辯解。

　　「……好，那就好。」李臣營造冷靜自持的表象，他的猜測真沒錯，他們兩人還真是一拍即合。

　　彼時頹喪又竭力的顓孫陸，此間舉手投足盡是透進骨子裡的媚。儘管言行如常，他人澆灌養分後的氣息像道屏障阻隔著外界。

　　李臣心頭湧起的酸澀感怎麼也壓不下去，以至於連友人推門而入都毫無所覺。

　　太不像話了，別覬覦別人的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不該的不能想。李臣，別做多餘的事。

　　不敢多對上眼，李臣從桌案抬頭，看見一個撒歡活潑的孩子，露出他從沒見過的開朗笑容，奔向了門邊的身影。

　　莫逸接住撲抱到身上的人，活像李臣方才欺負他了，腦袋又蹭了蹭門旁人影胸前的衣料，一面喊著終於回來了，此番幸福之景溢於言表。

　　「裡面那間借我一下。」莫逸當是打了一聲招呼，逕自推門而入。自從莫逸出現就黏著不放的顓孫陸也理所當然地進去隔間。

　　還看著兩人身影神遊的李臣，被詢問才拉回神，這聲招呼的功用正在提醒他，別去打顓孫陸的算盤。

　　時間也差不多了，李臣收拾了一下東西，拎起包就著急著離開，像是多留一會就使他更無法抑制多看一眼的衝動。

　　下了樓梯才發現錢包沒帶，印象中落在右邊第二格抽屜。思及此，李臣邁開腿回院內大樓，距離不遠，打開門後目標只放在錢包上。

　　當他拿完鎖好抽屜後，聽見聲響雙腿自然而然的帶身體走到後方的隔間旁，從門上的小窗看了一眼。

　　嗯，沒意外，兩人在卿卿我我，用極其曖昧的姿勢在討論正事。

　　「能支使他人的不過就那幾位，還難想？暫且不說背後原因，當天李臣還想打電話確認你的安危，如此謹慎怕是有性命之憂？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嗅到了可疑的味道，跨坐在莫逸身上的顓孫陸蹙起眉頭。

　　「前陣子我的車被人撞了，沒有監視器可看，送修中，力道之大差點報廢，肇逃，我去給被我爸下令撞死的人掃墓，偏僻無人沒人看見。阿臣大概是怕同一人所為吧。」莫逸坐在辦公桌上，他怕顓孫陸重心不穩往後摔便扶著他的背。

　　當然也看到一閃而過的人影。

　　「你覺得誰可能性最大？」顓孫陸問。

　　「賀主任吧，那個老東西似乎很熱衷借刀殺人，雖然沒有證據憑空猜測不太好。」

　　「在車廂被拍到甚至傳到網路上的事，有蹊蹺，照理說能傳那麼快定是有人相助，可這麼做的目的為何？警告我或你在他的監視之下？」

　　「或許？」

　　「還有一點很奇怪，身上帶血的可疑人士被一起拍進去了，誰蠢到洩漏自己同夥？可能這兩者不是同一夥人？」

　　「這還不好說，而且進刀房總不是還拖著白大褂吧，要不是出去把人做掉了沒處理乾淨就是在角色扮演，人擠人的車廂不可能聞不到血腥味。」

　　「難道只是在暗示被盯上，後果就是被做掉？」

　　「在這瞎猜也沒用，我會想辦法。」

　　「那你覺得最後電話沒撥出去，李臣在算計什麼？」

　　聽到這門旁的李臣不淡定了，這也給他看出來了？他的確當時不相信一個人能短時間內交與這麼多的信任，只要是人，經過教育認可自己還是個「人」就會有所保留。

　　顓孫陸的行徑太不合理，就想試試他跟莫逸之間的連結是什麼樣的，才出此策。

　　「敢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莫逸挑眉，他肯定李臣在外面偷聽，今天看著顓孫陸的眼神都不對了。

　　別跟他說才沒幾天小傢伙就另尋新歡了？

　　「嗯？他不是直的嗎？」顓孫陸沒先辯解，他覺得自己經得起考驗。他的忠誠可能是他為數不多有自信的東西了。

　　「你雷達沒有響？聰明如你這方面意外的遲鈍啊。」這麼明顯有意思還看不出來，說了他都不信。

　　「那彎的？我不聰明，我很笨的。」跟眼前怪物級別的人相比他真的很笨，就算不比他也總覺得自己腦迴路不清晰。

　　「是個雙。」莫逸沒點破外面的推理家，方才對賀錦的討論沒出意外都被聽進去了，答案說不定已經在李臣的腦中描繪好了。

　　雖然他也有一個初步的掌握，但背後動機呢？

　　「我會吃醋的。」語畢，像要刻意向李臣展示般，莫逸手掌探進顓孫陸背後的衣服，將布料往上順勢帶起。

　　以唇堵上了顓孫陸小巧的嘴，後者任由著對方在身上恣意妄為，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哼聲。

　　雖然不用腦也知道他們兩人在做什麼，聽聞聲響還是本能地朝窗口探一眼，倏地呼吸一滯，彷彿一記重錘砸在心口上。

　　他真沒必要走過來多摻合的。

　　映入眼簾的白皙美背上有許多紅痕，不密集但力道也不輕，一吻就軟綿無力的顓孫陸雙手抵在莫逸的胸膛。

　　何等色情。

　　「哈、哈啊，好開心，主人為了賤奴吃醋……好開心啊啊、這裡嗯……。」結束令人窒息的深吻後顓孫陸拉著銀絲嬌吟。

　　只因莫逸的手在胸口的敏感處勾動，李臣又把身子轉開，背靠著門側的牆壁蹲坐在地。

　　非禮勿視。

　　「我是個被情慾附身的惡魔，罪孽深重。」

　　「我接受，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莫逸見到這需要一步步解開的鎖，他知道這是顓孫陸不敢直言的確認訊號。

　　將顓孫陸往懷裡攬得更緊些，不管幾次他都能不厭其煩的給出肯定的答覆。

　　「您是負罪的我唯一的信仰，我會聽話的。」不會覺得他的比喻可笑，不會嫌棄他，也不怎麼刻意說漂亮話。

　　「放心，不會輕易割捨的，我的信徒。」真摯的看著顓孫陸，他知道一句聽話該接的是別丟下他，莫逸牽起對方纖細的手，在手背上烙下一吻。

　　沒歷經生死關頭誰知道性命的交付是不是漂亮話？但為了顓孫陸，他知道自己願意，去守護那雙還澄澈的眼神。

　　儘管這層信仰能在一夕之間崩塌。

　　顓孫陸的話音傳到李臣這，釋然一笑，接著又是連連淫聲穢語不絕於耳。

　　突然又來？唉，非禮勿聽。

　　可李臣這回讓自己非禮勿聽也沒用了，活春宮在旁邊上演，害他小兄弟現在很有精神。有精神的當下心情還非常複雜。

　　小陸，於他而言是心頭的小鹿，撞得他猝不及防。

　　「小鹿亂撞，如山中野林間一頭純淨無害的鹿，嗯，這比喻真合適。」李臣喃喃自語著，深吸一口氣爬起身，拎起包，讓下半身消停了才跨出診間門。

　　他知道莫逸是故意的。但他不知道自己跟莫逸想到一塊了。

　　院外街道上的紅綠燈盡忠職守明暗著，來往行人談笑風生，看著他人牽在一起的手生出了種悵然感。

　　面對內心倉皇逃離的自己，李臣定了定神，感嘆能讓他這麼狼狽的人真的不多。

　　不，只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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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安無事了一陣子，近期幾個月來沒有可疑人士的蹤跡，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在李臣的領地內小倆口放開了，在他眼前整日如膠似漆。

　　要是在其他地方被發現了不知道會招來什麼風波，莫逸下班前剛有同事傳話，說哪家小姐想跟他共度良宵。

　　很好，這給在旁邊的顓孫陸逮個正著。

　　窗外驕陽似火，映出李臣內心的黯淡，似能透過一方陽光窺見大樓外的中庭，枝葉繁茂的樹映著日頭呈現深淺不一的綠，像顏料噴灑在藍天畫布下。

　　地上石子和吸水磚上的落葉，或是哀愁或是笑語嫣然，在輪椅上談心的患者和杵著拐杖坐在花圃邊緣小歇的人。

　　嬌嫩的花沒有山上的恣意與冶豔，妝點白色外牆的大樓，樓牆像昭示著刺眼的外觀能得雪盲，不敢直視。

　　一如很多事情明知，卻不能看。

　　任著思緒飄遠，炎夏使人心浮氣燥，幾個月下來他省思了一下自己周圍的關係，事關朋友和莫名喜歡上的人，顯得有些焦慮。

　　這份在乎化為了他去主動探查背後問題的動力，同時，暗自期盼顓孫陸訴說的情話能是對著自己該多好。

　　李臣同時覺得，他們兩個人高興那就是件幸福的事，他又想到幾日前有名女子上門診崩潰的向學長求助，被人跟蹤騷擾，現在感覺走到哪都是跟蹤者的影子。

　　求而不得是難受，但這邊他於情於理都不該求。

　　他更不可能像跟蹤變態一樣讓人徒增心理陰影面積。

　　「我有事，你們繼續，門記得鎖。」頭也不回，李臣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的選擇只有該和不該。

　　他假日也喜歡待在辦公桌前，才能讓他靜下來想想切身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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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推理家，都知道了還找我查？」刑警小姐沒好氣的說。腦後的高馬尾晃蕩了下，傲氣似能壓過李臣一米七九的身高。

　　說著便拉出灰色椅子落座，整間環境色調不是白就是灰，多數客人都拿著筆電在奮鬥著什麼。

　　「沒猜錯的話，人如其名嚴明公正的嚴正刑警小姐，告訴我賀錦跟莫言他們兩個是不是朋友關係？」李臣似笑非笑，今天和她約了一處有包廂的咖啡廳，說完便啜飲起黑咖啡。

　　他很自然的一屁股坐在嚴正對面的椅子上。

　　「我真不知道黑咖啡有什麼好喝的，苦死了。別拿我名字打趣了，謠傳是沒錯，但兩個人還有沒有聯繫不清楚。」講了一堆話口乾舌燥，嚴正拿起杯子三兩下就豪邁的把剛點的黑糖鮮奶茶喝到快見底。

　　依照這個架勢是不是該約居酒屋喝啤酒的？

　　「莫逸他老爸莫言還怕自己死因會是炎症，所以拿兒子當保命符，可死者生前的死亡威脅又有多少人得知？」李臣手上轉著原子筆，說到這就往自己在文具店隨便買的筆記本上塗塗畫畫。

　　他喜歡寫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暗語。

　　要是這份詛咒給了其他有關係的人聽見，就能拿來利用當作整死莫言他們一家的藉口。

　　「車禍地點離死者家不遠處，但當時四周無人。」嚴正看了一眼李臣攤在桌上的筆記本，上面的鬼畫符她根本看不懂。

　　她皺起眉頭看向一旁李臣開著錄影的手機，怎麼搞得她才像犯人？但李臣做事自有他的理由，她沒想去探究。

　　「妳爸和莫言把你送上莫逸的床，妳覺得是為了什麼？」密閉玻璃大窗被捲簾遮住，包廂隔音極好。

　　本來就沒特別預約，只是來的時候因為沒了其他座位，被排到此處。意想不到的巧合，就結果來說李臣還是滿意的。

　　「孩子？別再跟我提這噁心的東西。」皺眉拔高了音調，她一臉嫌惡，嚴正聽到這事就起雞皮疙瘩，從以前到現在都被當成工具，除了噁心她真沒別的形容詞能形容了。

　　她嚴家的德行她還是清楚的。

　　「不，妳得知道，莫言的下一個目標八成是顓孫陸。」

　　「只因為是男人沒辦法誕下子嗣就要把人解決掉？」她聽出李臣話中想表示什麼，還是明知故問確認了一遍。

　　自從嚴家下手後，嚴正與家裏不歡而散，除了以往家族派系鞏固許久，在一個地方生根發芽以致茁壯龐大的類別外，現在很多子女早已自立門戶開枝散葉。

　　頂多知道老家在哪，或何種姓氏最早大概是在何處作為發展地。他嚴家就是一堆食古不化的東西。

　　「莫逸他母親朱瑜娘家的財產不是開玩笑的。」他不知道現今莫逸他老爸掌握的消息有多少，而且現在只是推測。

　　他沒有實質的證據證明一切都是莫言搞的鬼。

　　「又是一個工具啊。」她感嘆。

　　「我再猜猜，死者姓文這個已經知曉，名字單名一個辭或相似的音吧。」

　　「這你也猜的到？」

　　「妳名字能改他們就不能？去看看他們四個人名字有沒有改過就知道了。」

　　「改成這樣有什麼意義？」嚴正不解，更何況這是幾十年前的事，要是名字和這些問題有關係，那不就是預謀已久？

　　「連莫逸都能是死安逸一些了，代表他們相信名字取的涵義能影響一個人。」

　　「我是問你背後的涵義，別推理推到一半。」老狐狸聰明是聰明，但總要別人猜。硬要說不是老狐狸，是年輕狐狸，卻感覺老謀深算。

　　每次說著說著話題都給李臣拉偏了。

　　「湊起來就是言盡於此，沒了此，妳覺得他們的話真的說完了？」他笑。

　　「還有別的案子混在一起？」嚴正挑了挑眉，她總覺得再挖下去能挖出不得了的東西，可李臣卻對她說少拖人下水節外生枝。

　　「這就要靠妳了，加油啊。」李臣一笑，看來是要賣關子了。

　　「需要時間。」言、錦、瑜、辭。她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好像真能隨著李臣的話發現其中端倪。

　　「無妨，妳會知道妳想知道的。作為交換，只需把證據備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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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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