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顯啊,你真的愛我嗎?」
我聽見你嘆氣了,你接下來會像他們一樣生氣、崩潰,最後離開我對吧?我知道我不能這樣,這樣不管是誰都會對我厭煩的,我都知道,但我真的忍不住,我好害怕,怕你會就這樣不見。
但你沒有,你只是嘆氣,然後轉過來抱住我,用疲憊的聲音告訴我你愛我,然後讓我躺下,替我蓋好被子,吻我額頭一下,最後關上電燈,在我旁邊入睡,留下我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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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大概已經過了半年吧,我不確定,也不想求證,自從那傢伙跑了之後,我自暴自棄了一陣子,不上班、不出門,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直到崔然竣來敲我門為止,連他都看不下去了,我只好離開我舒適的窩,表面上回歸正常的生活,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內心還在持續腐爛,停不下來。
我繼續談戀愛,但每一段都談不過一個月,最短四天,最長三周,而三周的那位大概也是因為我的美貌才能撐那麼久的吧,我對自己的外貌還是有些自信的,畢竟和那傢伙在一起的時候我也還是收到了不少告白,而當時的我一一拒絕了,現在想想,當初就應該早點投向別人懷抱才對,該死。
算了,總之後來的那些都覺得我有病,或許真的有吧,我也不確定,我可沒辦法像崔然竣這麼斬釘截鐵,他總是說我沒病,只是缺乏安全感,能有他這個朋友我很感激,但我不喜歡去打擾他,他也有他的生活,接著約莫三個月前我搬到了這個新城市。
也不是什麼想要展開新生活,就只是想離開那裡,因為那裡到處都有那傢伙的影子,家裡、公司、附近的公園、超市,甚至朋友、同事的身上也沾染上他的氣息,我彷彿只要張開眼睛便會看見他,於是我逃走了,逃到了這裡,然後遇見了太顯。
來到這裡之後,因為沒有自信全心投入新的工作環境,我找了速食店的兼職工作,薪水勉強負擔得起生活,工作內容也算容易,那是一個忙碌的中午,我站在櫃檯的位置,忙著應付客人,他就排在一個大叔後頭。
他是第一個在聽見歡迎光臨之後對我微笑的人,那一刻彷彿有一道陽光直直照進櫃台,刺痛了我的眼睛,在那之後他幾乎天天都來。
太顯身上有著和一般人明顯不同的氣質,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每當我望向他的眼睛總會被他吸引,而他始終乖巧的和我保持距離,大約一周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地向他靠近。
那天他一如往常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啃著他的漢堡,而我一到休息時間便拿著我的員工餐來到他面前,詢問他讓出對面座位的意願,他輕輕點頭,明亮的雙眼隱約地打量我。
得到他的許可後我放下托盤,自然地在他對面坐下,然後我跨越了我們之間的那條線。
「每天吃速食不好,不如來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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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是這麼說的,一般人一定覺得我是神經病,但太顯在認真的考慮,我看的出來,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我太顯不是一般人,接著那天晚上我下班出了店門,他站在自己的機車旁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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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做,我老實告訴他我根本不擅長做飯,他笑了笑,自顧自走進廚房做了一頓飯,說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也不為過,我邊吃邊忍住眼淚,我想他大概有發現吧,但他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吃,偶爾夾菜給我,吃完飯後,我任由他自發地收拾碗盤。
完成洗碗工作,他坐回到我身邊,我抬眼看他,而他回望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太清澈、太乾淨了,我只好別過視線,接著我們誰都沒說話,他就坐在那,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就像隻小動物散發著薄弱的存在感,默默地過了幾小時。
這幾乎是我的日常,有的時候我一陷入思考的漩渦,一坐能坐好幾個小時,等到我回過神來才發現他靠在我肩上睡著了,我小心翼翼的偏過頭,能看見他那一顫一顫的長睫毛。
我不敢動,害怕破壞這美好寧靜的瞬間,最後他自己醒來了,像隻受驚的小動物一般,顫了一下撞上我的下巴,我吃痛的嗯了一聲,他馬上靠過來想看我有沒有怎樣,然後那雙無辜的大眼突然盯住我,我能感覺曖昧在周圍的空氣中流動,誰知道他就這樣親上來。
不得不說他的很技術不錯,分開之後他站起身,我下意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他低下頭來看我,我愣了一下說沒事,他一貫的微笑,轉身拿了外套。
「明天見。」
他就這樣離開了,而我還在回想剛才的柔軟觸感,太不真實了,一瞬間我竟有唇舌嘗到甜密的錯覺,我甩甩頭,腦袋卻清醒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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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在休息時間還沒見到他,於是坐到了他平常的位置,邊吃飯邊滑起手機,吃到一半他坐到我對面,對我笑了一下便開動,我收起手機,大喇喇地觀察起面前的青年,他看起來應該和我差不多大,舉手投足都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放下漢堡,掏出了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名片遞到我面前,看著他這個行為我突然有發笑的衝動,明明昨天才親過,現在卻像在見客戶一般,我拿起名片看著上頭的職位和名字,行銷業務姜太顯,是我們店附近的公司。
他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名片,重新拿起漢堡,我抬眼看他,他停下動作看我想幹嘛。
「我只是想說,我叫崔杋圭。」
「我知道。」
看著我疑惑的眼神,他指了指我胸前,我才想起還有名牌的存在,尷尬的點點頭,他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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