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馬戲團 - 碎木輪

我叫衛清，爸媽都是雜技團的。玩雜技的都知道，這活只有年輕時候可以，我也是從小到大跟著他們學了很多。大學畢業，爸媽都支持我進入馬戲團，但他們之前的團已經被併購，所以我正式加入的，是家喻戶曉的「小丑馬戲團」。

在此之前，我以為那些關於它的，全都是以訛傳訛……

並不只是馬戲團呢。

「衛清，你來了啊。」煙燻裝扮的歡姊笑的媚，長長的眼尾勾勒出不屬於這個年代的氣息。

周末，又是一個要去大城市的日子啊。「歡姊今天一如既往？」

「是的呢。」晚我一年加入的許漠應和道，長長的瀏海擋住他的視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真是美好的一天。」

說完拿起蜜粉往臉上拍。

「美好個屁！」一把推開門，鄭梟大大咧咧走進來，「那個新來的，又給我哭哭啼啼不敢上去。」

忘了說，鄭梟是馬戲團裡的副團長。

「不敢上去？那就讓衛清帶他上去吧。」歡姊媚笑，彷彿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我抬頭望歡姊一眼。

「也行，雖然海選那麼久才進來的新人，這麼用掉似乎有些可惜。」團長以風月慵懶的隨後走進來，語氣有些惋惜。

「那就衛清你帶新人上去？」鄭梟問道。

「鄭副團長就這麼放心他不會上台亂叫嗎？」我轉動椅身，拿起粉底液開始抹。

「哎，我們缺那點聲譽嗎？」以風月濃藍淡粉的眼影遮蓋了他眼底真正情緒，只聞輕笑。

「衛清怕的話，我來。」許漠冷冷說道。

「真不懂享受呢衛清。」一直靜默在旁邊畫妝的呂思說道，他特愛桃粉腮紅，慘白的底妝，艷麗紅唇。

「你去的話情況會更糟吧，他那麼怕你。」

「那倒是讓衛清去。」許漠嗤道，「他那手段。」

我不置可否的勾起嘴角弧度，許漠是比我更能適應這個馬戲團，刷上緋色大色塊眼影，「好吧，我去，走啦。」

「衛清我們在後臺看喔，好好表現。」呂思歪頭，咧開大紅唇笑道。

「記得不要用碎木輪，給人家留點東西回家。」以風月懶懶的聲音還傳來。

啪——門關上，我邁步走向深處。

查看了一下新人在的房間，我往旁邊牆壁隨意按了兩下，耳貼牆壁聽到機關在動，放心的走往臺上。

鄭梟那麼討厭哭哭啼啼的新人，現在他該是被捆綁在椅上，雙手雙腳都不能動吧？

拉開木門，最後準備室裡，我都還沒記清他臉的新人驚恐的望著我。

「你、你你你……」渾身哆嗦，牙齒上下震顫，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可憐……呵呵。

「我很可怕嗎？」雖然是問句，但我可沒有要問他的意思，「不過馬上就不用看到我了喔。」

我走到他身後，旁邊暗門被拉開，以風月走過來。

「不不、不……不要……要送我上上……去。」新人害怕的說著，不斷重複，看來真是嚇傻了呢？

我唇角勾勒起弧度，以風月催眠完他，抬頭就見我笑。

「其實團長我看這麼久，還是覺得衛清你，最適合這個團，你說呢？」

我拍拍新人的肩膀，碎木輪由他推著，滾動向台前。

吱呀吱呀——這是木頭輪子發出的，嘎——嘎——大大扁圓木框，隱約可見兩個相互摩擦的刀片。

「我覺得這個新人說不定更適合？」錯身而過時，我低低地笑，「他看起來比我更害怕呀……」

簾幕一開，萬千觀眾環繞，圓弧狀舞臺，燈光下，還有淚痕的新人已經笑著站在道具旁。

「大家好，這場我們為各位表演的是——碎木輪。」

話音剛落，滿場歡呼。

「哎呀，我就在等這個，跟了他們十二場了。」

「那道具看起來真是夠勁！等會一定很刺激！」

「這是什麼呀？看起來很可怕啊……」

「嘖，這就是外行了。」旁邊的人怪叫，「還好你來了，等會看完保管你追他個十場八場。」

……

我雙手畫一而抬，歡呼聲漸止，新人已經躺好在輸送木上，腳下頭上。

蓋上黑幕，指尖按下紅鈕，吱嘎吱嘎——機器開始溫機，然後啟動。

最後時刻，「不！不要！我上臺、我……啊……」尖叫聲被掩埋在觀眾歡呼尖叫，有人高興的站起來，興奮的雙眼直瞪舞台。

「再來再來！」

「好，好好，就等這個！」

「還好這是假的，嚇死我了，不過好刺激啊，再來！」

……

望著場景，低醇的笑音從我聲帶發出，碎木輪雙刀片運轉，輸送帶把人送進去，血色四溢，肉色飛濺。

人不見了唷。

下台後，我在休息室看見新人沉鬱的眸色，一個人坐在角落，情緒兩極，鄭梟滿臉激賞的看著我。

「新人真可愛，終於也要變成我們的一份子了呵呵。」歡姊妖媚的朝他拋去一個媚眼，笑著去準備她的節目。

「居然撐過了嗎？」呂思搖頭，嘆氣：「我還以為我要看到新人進去的說。」

「我以為妳更樂意看見衛清進去。」

我瞪向許漠。

「那好啊！我一定提前拿攝影機全程記錄。」呂思惋惜道：「就讓那人去死，真不精彩。」

「那之後，不聽話的新人都被絞碎吧。」

「許漠好樣的，你這提議不錯！」

「副團長，我們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

呵呵，這才是小丑馬戲團喔。

小丑逗你們笑，那我們的笑就只能你們來逗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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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木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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