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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一首詩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GbEZ7l24k
可以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6xa2AK0QL
擋住坦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5DHvtRGcj
但是每一首坦克碾碎的詩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qZJmK37OS
都被履帶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WXbvJ76tL
播種在地裏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R7jSMO25r
長出悲憫— — 楊建利〈坦克與詩〉
我出生時,六四已經過去了。那些民主歌聲獻中華的活動,是用蘋果照妖鏡的方式,在高登、連登浮現,讓我這一代的人知道,原來今日許多魑魅魍魎,在一九八九年曾經活得如此光明正大,如此截然不同。
彼時,政治始終沒有這麼貼身,香港不會經常有人因政治的莫須有被捕,庭上不見馬戲團式的表演。於我來說 — — 或我理解的一代同輩 — — 六四更多是美學的,人應該要對理想有義無反顧的堅持(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拒絕活得斷裂,不要像譚詠麟,或許早逝得像哥哥也好。
網路方興未艾,電話打來都會斷網的日子,因為困難,反而會更見單純和熱誠,不像如今打手處處。每年六月,許多血淋淋的抗爭照片(黑白更見色彩鮮豔),不同類型的網路影片(重複來去都出自港台《鏗鏘集》),配合當日維園廣場的白色燭海。
早在任何事理的是非判斷之前,是理想夭折的淒美與悲壯,超越了時空憾動我的心靈。
「六四令我明白兩件事,第一,中國為什麼那麼多人?因為在中國一個人都沒死過。第二更加重要,透過六四,中共其實同所有中國人講了一句話:我統治你,你不要太多話。你們覺不覺得這句很熟悉?過去一百幾十年英國統治香港,都不斷在說這句話嘛。我統治你,你不要太多話。這句是宗主國對殖民地講的話。現在中國就同中國人講這句話,原來中國把中國當作殖民地。北京啊,上海啊,它們的確是中國的一部分,但同時也是中國的殖民地,這就叫一國兩制。」
許多嚴肅的政治論述,但我偏偏最記得黃子華的〈秋前算帳〉(這名字多像先知的預言),嬉皮笑臉的戲謔,一針見血。九七年的棟篤笑,在還未能夠「秋後算帳」的一刻,達到了可能是他談論敏感話題的極限:香港就是中國的殖民地。
其他金句如:「以為出來集會露營就行?那不如找童子軍﹗」、「絕食如何?絕食是很有威力的,除非你在威脅你媽媽。」等,這種直到2019年才普遍認知的道理,總是透出幾分殘酷。藉著子華神精心設計的表演,搞笑滑稽的美學(連帶周星馳電影、《表姐,妳好嘢》系列等),漸漸滲入到我的生命。
至於,歌曲那種祈求和哭喊,像《自由花》,縱使首次和同學結伴參加六四維園晚會,懷著陌生、冒險的思緒,在人群之中跟唱仍然覺得有些可笑(當群眾魔力褪色,沒有什麼年輕人還愛唱《海闊天空》),畢竟,我們都沒出生在民主歌聲獻中華的時代。
「當我們挨著餓時,爸爸媽媽們,你不要悲哀;當我們告別生命時,叔叔阿姨們,請不要傷心,我們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讓我們能更好地活著,我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們不要忘記,我們追求的絕不是死亡!因為民主不是幾個人的事情,民主事業也絕不是一代能夠完成的。」
如果說政治啟蒙,在於有足夠的力量令人自發參加、舉辦活動,那是我的六四時代。(我很理解,為何直到今日仍有人主張六四與我無關,簡單來說,那就是真的無關,或因年代,或因個人機遇。)對許多我那一代的朋友來說,同樣如此。
當時我已經很喜歡看些閒書,在學校舉辦詩會,其中一次主題是「六四」,大家透過文句共同追憶、想像那刻的激昂,同為學生的那群北京年輕人,對著全世界宣讀《絕食書》。絕食當然如黃子華般說無效,但當下決絕的悲劇英雄,這姿態是獻祭自己的性命。
這個民族的靈魂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234LKWt72
慣於把墳墓記憶成宮殿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7553QoFSu
在有奴隸主之前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qCk15cV5Y
我們已經學會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KWyG56GKY
怎樣下跪才最優美— — 劉曉波〈體驗死亡 — — 六四一周年〉
我讀的學校相對保守,屬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僚打工仔般的唔做唔錯,幾乎是沒有人談論六四。因此,我和一些同學決定影印六四相關的句子,美學判斷地挑出《絕食書》、子華神、詩句等,A4大小分四格排列,親手剪裁背後粘貼雙面膠紙,累積了厚厚一疊。
待學校傍晚無人,我們在自修室偷偷鬼祟開門,潛行在校園的角落,分開負責不同的樓層,迅速貼在各處的牆壁。那時只覺得做了一件大事,沒想到,早上回到學校,紙已經只見幾張,清潔工埋怨誰貼這些東西。
但的確引起了一些同學的討論(畢竟有些漏網之魚),特別是老師知道之後,似乎不知道如何應對,經過一番儀式性的討論,在官僚思維之下不了了之。想來,我慣於在網路「貼」些什麼,也和這件事有關吧。
也可能此時正有神話誕生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HXagIycF
然而陽光太耀眼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3zaU2xGqB
使我無法看到它— — 劉霞〈一九八九年六月二日──給曉波〉
後來大家都成年了,注定殘酷的時間大限,開始驗證我這一代人的理想。理想有時像太陽,也說得像神話,現實卻是蘋果照妖鏡的再現,有些人活得截然不同,有些人選擇孤注一擲,絕大多數像你我,繼續尋找在平衡、之間的可能。
六四,不論任何形式,即使是留白、禁言和變形,五月三十五日,始終存在於我們的日曆。
像也斯的〈靜物〉,如此日常,如此平凡:
ns 15.158.61.5da2現在他們到哪兒去了?
變成了你我身畔永遠的影子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MuMBlFoT
變成了我們每日的陽光和空氣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CD0Fb4Dio
變成了生活裏的盆花和桌椅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ud5sUsU5
變成了我們總在讀著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