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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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一點一滴地侵蝕著這個城市,可它卻依舊屹立著,並透過光亮來對抗黑夜的侵蝕。橫放、竪放和懸空的霓虹燈將自身的光亮發散。它們的光線自由自在地穿透整座城市,形成了一個包裹著整座城市的,猶如雞蛋殼般的光明保護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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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在光點的照耀下,緩緩地下落,穿過狹窄的街市小巷。素來無人且昏暗的巷子里卻傳來了如風般『呼呼』的聲音,伴隨著『呼呼』聲而來的還有一名看似普通的少年。如尋常小巷一樣,這里的竹竿胡亂擺放,地面坑坑窪窪,老鼠撒潑肆逸。少年依仗著矯健靈敏的身姿,跨步、翻身以及跳躍,成功地經過這條老舊腐朽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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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老舊的黃光隨著少年跑出巷子的動作,一點一點地打在了他身上。這時的光猶如雕刻刀,將少年深陷的眼窩、飽滿的天庭、高聳而挺直的鼻子一一雕刻了出來。在酒黃色的燈光下,他擁有著朱古力般的膚色,修長的四肢和不出意料般如豹的身姿。他握成拳頭的手內腕上有著一個彎彎的月牙紋身,手指甲上彎彎的月牙亦是好看甚至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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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一隻正在狩獵的獵豹,不斷地奔跑著,快速前進著。讓人忍不住想打斷他,詢問他所追尋的目標。他的頭髮隨著奔跑一撲一撲地向前,他的夾克隨著奔跑發出『呼呼』的聲音,他周遭的景物也隨著奔跑不斷地變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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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街市,街道,樹林都是他跑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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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下普通的球鞋成了獨屬於他的,唯一的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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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漸漸地,漸漸地,漸漸地被影分割,成了粒狀,不斷地灑在少年的身上。但它由一開始街市里普通的黃光變幻成了朦朧且輕靈的星光。星光淡淡地在鋪他的身上,抽離了他前進的念頭。他微微地彎下身,雙手放在膝蓋上撐住身體,『呼呼』地喘息著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不久,回復平靜的少年終於被星光引起了注意,在山頂的公路上少年喊著發出了感嘆:【啊!!!!!果然還是這裏的星星最好看了!不愧是獅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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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前美色所捕獲的少年,並沒有留意到另一位西裝革履步伐穩重卻面帶不羈的少年,正在緩緩的向他靠近。新來的少年一如既往地來到圍欄前,抽了手裏的雪茄一口,在被尼古丁迷惑之際,眼角的餘光瞧到了處於星夜石榴裙下的少年。出於玩孽心態,他在著迷的少年耳邊吹出了一個個的菸圈。朱古力少年立馬回過神來,推了西裝少年一把,瞟了他一眼,面露不善【痴線(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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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少年的嘴角開始向上挑,他再次抽了一口雪茄,這次伴隨著菸圈出來的是他的名字。【交個朋友嘛,我是李燁。這裏的星空不是最美的,但卻是我最常看到的。你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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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少年李燁順勢將雪茄遞過去給朱古力少年,這樣的李燁看起來充滿了不容拒絕的氣息。
朱古力少年看著李燁的眼睛遲疑了下,還是把雪茄推開了,一邊說【交個朋友就朋友吧,我叫辛】,一邊把拿著雪茄的手推回到李燁上挑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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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辛別過頭看向天空,別有感觸的說道:【這裏的視角很好,我很是喜歡。可以伴著星夜看到整個永不停歇的城市和來去匆匆的人群。他們就是一群被城市剝削的工蟻,永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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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看著這新交的朋友辛,他朱古力色的皮膚在星光的照耀下擁有著獨特的光芒,不斷地隨著少年辛的動作而閃閃發亮。李燁再次抽一口雪茄,【這樣啊,你還挺有見解的。其實,這裏的視角還不是最好的,山頂的別墅群才擁有著最好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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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看向著山頂指了指,少年辛順著李燁的手指看到了燈紅酒綠的別墅群,高大且聳立著。
少年辛雙手自然地搭在欄杆上,嘴角稍稍向上,竊笑了一聲【怎麼,你是喝醉了還是從那兒來的?少說笑,你就是羨慕人家,道岸貌然的假貨。】少年辛這時轉過身細細打量著李燁,他的西裝雖然潔白略帶香氣但卻是服務生專用的款式,少年辛曾經當過大大小小宴會上的服務生,十分清楚什麼階級的服務生就該穿什麼樣式的西服。真是荒唐又可笑!明明只是名不經傳的服務生,階級卻依舊分得那麼清楚。要說李燁是山頂來人的唯一證據,大概是他那雙在星光下卻比星光更為璀璨的手吧。即使他把這套西服穿的再有氣度,也難以掩飾他身上和辛一樣的、對這城市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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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的雪茄再也經受不住他的吸食,在他再三抽它之下終於燃盡了。獨留下,灰色的煙燼隨著李燁的手散去。李燁閃爍的雙手忽的抓緊少年辛的肩膀,玩心盡起的他趁著少年辛不留神之際,把口中的‘仙氣’全數渡給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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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辛呆愣在原地,似乎時間在李燁渡氣的瞬間就靜止了。就在李燁的澤唇離開辛的朱古力唇之時,不知是‘呯’還是‘啵’的聲響傳出。這聲音到底是屬於李燁的還是辛的呢?
帶著濃烈氣息的雪茄煙霧迅速在辛的口中擴散開來,刺激著辛的頭腦和攻擊著他的氣管。讓他從如夢如幻似假還真的南柯一夢中清醒過來。辛立馬用力扒開他肩膀上李燁的雙手,背過身。在李燁看不到的暗處,偷偷地用手大力地掐著自己的大腿直至它泛青發白,【我原諒你喝醉時的輕薄,如若再犯,我不介意讓你從山腰上滾下去,悄無聲息地消失】,希望藉此來證明那瞬間的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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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撂下狠話就想發動自己的小雷達跑下山,卻被李燁緊緊地拉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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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我們何時再相見?我很喜歡你,打量我很久的小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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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燁看不到的黑處,辛早就惱羞成怒,內心不安分的跳動著,不知是想揮拳打李燁還是如何。辛指揮著身子左右劇烈地擺動,甩開了李燁拉緊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向著黑暗的前方跑去,給李燁留下了一個如風般瘦削有力的背影。李燁的嘴角慢慢地再度向上,微笑才得以浮現在他的臉上。他那如深藍海水般的雙眼才終於得以看清,它們停留在辛消失的方向許久。
素來有風的山腰這時才遲遲迎來了風,它輕柔的撫摸過李燁魅惑的丹鳳眼,高高的山根和稍帶性冷淡的薄唇。李燁舉起他那曾拉住辛的手,放在鼻子下輕嗅了幾下。似乎是辛的氣味停留了在他的手上,風吹,也吹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風一點一點地變大了。僅有西服在身的李燁背過辛消失的方向,順著山間公路不疾不徐的回到那高聳的別墅群,繼續當起他的‘服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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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風賽跑的少年,原來贏了風,而他的目標也從風變成了別的東西。
過於聰慧的少年,早就知道了,獨立於世的自己與平庸他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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