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追看筆者鬼故的朋友,大概都知道我寫有關大埔的鬼故事特別多,因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埔人,如今離鄉別井三年有餘,依然無法擺脫這個身份認同。
所以說,並不是大埔特別猛鬼,只是剛巧我是個大埔人而已,如果大家不嫌悶,就再聽我說幾個零星的大埔靈異事吧!
全都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真人真事。
近年來我最大的轉變,就是多了一個胖胖白白的可愛兒子,他的花名叫作肥蔡。我最大的嗜好已經由昔日的打機睇波,改為現在的推著兒子去玩,只要天氣許可,我幾乎每天都會帶他落街東奔西跑,回港的時候就自不然會跟他暢遊故鄉大埔,走過許多地方,細數爸爸我留下了多少腳毛。
某天,我跟肥蔡在大埔中心吃過早餐後,就推著他沿林村河畔散步,走到近太和位置就橫跨太和橋,往戲院街方向走去。當時忽然醒起自己小時候寫過一篇文章,就曾經記載過大埔火車博物館,想起自己久未造訪,就打算帶肥蔡去參觀一下。
我們沿斜路由上而下行,期間往右眺望,於高處可看到博物館內,我剛巧看到有三名小孩於其中一卡展覽車廂外奔跑,前面兩人跑得很快,我只略略看到身影,最後一名小孩跑得較慢於是看得比較仔細,見他是個身穿綠色毛衣的冬菇頭小孩,最後亦隨前方兩名朋友一同跑到車廂裡去。
我當時第一個反應是拍額嘆息,心想當天是星期日,必定很多遊人遊覽,那麼早就有三個小孩在玩,等下帶肥蔡參觀,或者會人多擠迫也說不一定。
當我推著肥蔡來到其中一個入口,見閘門未開,記憶中該博物館有不只一個出入口,於是我就問閘內的保安,我是否要在另一個入口進內,保安員的回應卻出乎我意料之外。
「現在還未開門,要十點才開。」留有一把及肩鬈髮的女保安說。
我看一看手錶,當時是九時四十五分,的確未夠十點,但我剛才真的看見裡面有人在遊玩啊!
女保安聽罷耍手搖頭說:「沒可能,裡面根本未有人。」然後重申一次要十點才開,著我多等十五分鐘。
我見她說得斬釘截鐵,亦不由得相信她絕無虛言,既然如此,看來我剛才所見的並非真人,只是當時是風和日麗的大白天,在初見的一刻沒有意識到那三個是來自另一世界的朋友仔罷了。
之後,我想起認識的一位白姓師傅曾勸勉我盡量少帶小孩到聚陰之地,於是乎我亦沒有等那十五分鐘,逕自離開了。
我以為這不過是零星的獨立事件,沒想到過沒多久,又在帶肥蔡去玩時發生靈異事。
喜歡大埔是石屎森林中的一個綠洲,同一區內有鬧市的繁華方便,又有可以讓人親近的大自然,其實大埔幅員廣闊,有大片郊野公園,不想走得太遠的話,跑到海濱公園,也有青蔥草地,我不時會到海濱公園散步,臨海眺望對岸的馬鞍山,呼吸新鮮空氣,教人心曠神怡。
不過,晚上去的時候,偶爾在某些地方卻會有點陰森。
很多朋友聽我講過,都說晚上不時沿海跑步,只覺燈火通明,人蹤處處,唯獨不見鬼影,怕無我說的恐怖。
我聽罷只能笑說沒見著不代表無,這世上始終見鬼的人少,但人終有倒楣之時,時運低碰見也不用害怕,「朋友」們都未必就有惡意,就似我在海濱公園遇上的那位,不過是貪玩而已。
記得那天是年廿八,本該洗邋遢的日子,時近黃昏,我推著肥蔡到海濱公園玩。公園內有三個兒童遊樂場,我總愛帶他到位置比較入的那個,貪人少,發生意外的機會也少一點,因為肥蔡那時才一歲半,有時不懂禮讓,怕他跟其他小孩有碰撞就不好了。
平日那個公園就已遊人不多,那天天氣有點冷,黃昏時候就剩我跟肥蔡兩人霸佔整個遊樂場來玩,任他盡情跑跑跳跳。
忽然,我聽到一把小女孩的聲音,在跟我說:「叔叔,你好嗎?」,而且不只說了一遍,而是一連說了三幾遍。我立馬環顧八方,四野無人,一再確認,並無女孩,到底聲音從何而來呢?
話說我已非首次聽到鬼魂的囈語,有時低吟、有時高亢、有時說話、有時唱歌,每每不同,但卻有一個共通點,每次都只有左耳聽見。
很奇怪對不對?
我們人類的身體構造雖說耳朵在左右兩邊,但卻絕少只有單獨一邊的耳朵聽見聲音,就算聲音真從正左方而來,但因為音波環迴傳播的獨特性,右耳多少都會聽到一點迴響。
每當那聲音只從左邊響起,我大概就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其實這個形容亦未盡完美,那跟平常我聽到人說話有點分別,彷彿直接將訊息送到腦中,不過為了易於表達,我就如常用「聽見」來說明。
「女孩」再三向我打招呼問好,可是一直只聞其聲,未見其影,我也就沒有理會,繼續跟肥蔡玩耍,「女孩」亦再無跟我說話,我心想她該是個過客而已。到天將入黑,就帶肥蔡回家吃晚飯。
過兩天,年三十晚,又是差不多的時間,我又帶肥蔡去玩,大部份人也回家團年去了,遊樂場又再空無一人。已經歲半的肥蔡步履穩健,現在的遊樂場設計又比我那一代的安全得多,很多時我都讓他自己在設施上跑動,自由發揮。
肥蔡走上遊樂設施,先是一條斜路,然後有一個圓蓋像小亭的地方,另一邊有些攀爬設施,一直往前走就會有一道約莫兩米的高台,接駁旋轉式的滑梯,他已經玩過很多次,我不用跟在他身後,只從旁看著亦十分放心。
我並無時刻緊追著肥蔡身影,但見他大概走到一半,設施上一個滾筒形的裝置忽然轉動起來,這東西我先前有跟他玩過,我以為他又想我跟他玩,就過去跟他一起轉,那時他在設施上,我在下,通過膠板的間隙,能隱約見到一個身影,我一直以為那身影就是他。
突然,肥蔡從滑梯溜下,跑到我的腳邊,但大約在兩秒前,滾筒還在被誰人轉動……我猜,是前天的「女孩」,那天她不斷呼叫我,大概就是想我跟她玩吧!
坦白說,我並不感到害怕,也不覺得她懷有惡意,但之後我就鮮有帶肥蔡去玩,主要原因,是怕老婆罵我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
少了公園可跑,就轉戰室內好了,大埔墟的政府綜合大樓六樓有一個兒童遊戲室,我閒時亦會帶肥蔡去玩。
某天,我帶肥蔡去玩,同場還有另一個小朋友,約莫四、五歲,或者見肥蔡可愛,就逗他玩趣,肥蔡與他投契,就跟他一起玩耍。玩了一會,那小孩忽然指著肥蔡問我:「叔叔,他是你的兒子嗎?」
我微笑著說:「是啊!」
小孩又問:「所以你總共有兩個兒子囉?」
兩個?哪來的兩個兒子?
「你為什麼這樣問?」我追問。
小孩面露一個錯愕的表情,然後微微一笑,搖搖頭,沒有答我就離開了,只剩下一堆問號。
到最後我也不知道小孩到底看見什麼,正如很多我的讀者都知道,我那見鬼的眼睛並不是萬試萬靈。
之後,我連那室內兒童遊戲室都沒再帶肥蔡去了,卻不是怕鬼,而是因為武漢肺炎疫情越趨嚴峻,也就減少帶肥蔡周圍去而多蹲在家,見鬼倒是常有,卻是打開電視時看見一班政府高官,正一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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